趁着他们闹酒之际,沙元秃轻声问道:“帮主,你已决定和童宏凡决战到底?”
杜伯熙点了点头道:“以我们的实力,应当不惧童宏凡。”
沙元秃见识过曹知县的厉害,虽不满杜伯熙与曹知县同流合污,用不光彩的手段去对付童宏凡,但转念想到这也不失为战胜童宏凡的一条捷径,曹知县能使童宏凡丢官,石夫人失去靠山,他率领的群雄若与花刺帮决战必败无疑,这样帮主便会轻松登上盟主之位,为施姑娘报仇也就不难了。这样童宏凡丢官之后宫大人还有望官复原职。尽管他不喜欢曹知县,心花怒放之际也敬了曹知县一杯。
曹知县自然不会推辞,饮酒之后说道:“杜帮主,很抱歉我不会武功,能为花刺帮做的也只有如此了,童宏凡丢官之后花刺帮不应当怕他们了吧!”
贺长老道:“曹知县,你这是什么话,论武功,帮主天下第一,根本就不惧怕童宏凡,只不过童宏凡有官府撑腰罢了。”
曹知县连声说是。
洪长老道:“只要童宏凡被解职,花刺帮便可称霸天下了。帮主,你有何打算。”
杜伯熙沉思了一阵道:“如果能顺利登上盟主之位,首先严惩为祸江湖的恶徒,然后归顺官府,不和官府为敌。”此言一出,几人无不拍手叫好。
崔香主笑道:“如果童宏凡被解职,他一定会活活气死。别看他现在威风八面。”
洪长老道:“如果童宏凡被解职,帮主一定要夺盟主之位,然后与官府合作,说不定我们也能封妻荫子,享受荣华富贵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正当他们陶醉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时,房门突然被人踢开。
大家均不由得一怔,转头一看,只见袁尊满面怒容地站立在门口。
沙元秃不禁面上一红,急忙跑过去,说道:“袁副帮主,不要误会,是帮主要我陪他们。”袁尊一言不发,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杜伯熙。
贺长老勃然大怒,起身走到袁尊跟前,厉声喝道:“袁尊,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你可以在我们面前放肆,但不得对帮主无礼。”
沙元秃急忙把袁尊拉出门外,说道:“袁副帮主,帮主今天在宴请客人,有话好说,别让帮主尴尬。”
袁尊气急败坏的道:“什么事我都知道了。”说完不听沙元秃的劝阻,转身回屋。
杜伯熙有求于曹知县,当然十分担心袁尊的所作所为惹曹知县生气,便急忙起身,用命令的口气道:“袁尊,你先回去。有事过一会儿到府上来找我去。”
贺长老、洪长老、崔香主见袁尊胡闹,个个怒视着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肚去。
曹知县自然感到尴尬。
袁尊道:“帮主,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言语中流露出来几分心灰意冷。
杜伯熙道:“袁副帮主,你这是什么话。”
袁尊道:“帮主,你今日要我出谷打探消息,据我安排在官府的亲信来报,童宏凡围剿我们依然是雷声大,雨点小,好象例行公务一样,这样根本对花刺帮构不成威胁。我本想急急回来将这喜讯告诉你,没想到见到的是这番让人寒心的景象,终于明白,你要我出谷刺探敌情是假,支走我是真。既然官府不愿与花刺帮决战,我们为何还不知自重,还去惹恼官府呢?”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泪。
杜伯熙也不禁为之一怔。
贺长老、洪长老、崔香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得到帮主信任的机会,岂能眼睁睁地看到它消失?几人对视一眼,洪长老怒吼道:“袁尊,你胡说八道什么?帮主要登盟主之位,就必须和童宏凡斗争到底!”
袁尊蔑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对杜伯熙道:“帮主,你武功天下第一,且花刺帮也号称仁义之师,没想到你也会与作恶多端的曹知县同流合污,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是天下第一大笑话?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沙元秃也有同感,区别在于袁尊敢说出来而自己不敢说出来而已,他既赞赏袁尊敢指出杜伯熙的不是,也担心他在众人面前惹恼杜伯熙招来杀身之祸,赶忙轻声道:“袁副帮主,你对帮主有意见可以悄悄跟他提出来,别在大庭广众之下骂骂咧咧,让帮主脸上无光。
杜伯熙面对袁尊的责怪,颇感尴尬。
贺长老却沉不住气了,怒道:“袁尊,你究竟想干什么?”
袁尊依然没有理他,继续说道:“帮主,别自欺欺人了,你真以为曹知县能帮助花刺帮度过难关?他不仅不能帮助花刺帮度过难关,而且还会将花刺帮推向深渊。”
洪长老怒道:“袁尊,你在帮中算什么角色,帮主有帮主的主意,你有什么资格对帮主指手划脚?曹知县好心好意助花刺帮脱险,何以说明将花刺帮推向深渊?”
袁尊道:“帮主,我派出的探子终于探明,曹知县根本不是官宦世家,京城根本没有什么做官的亲戚,你能指望他给花刺帮带来奇迹?你们都被愚弄了还不知道。”
此言一出,曹知县不禁脸色大变。
贺长老、洪长老、崔香主相互对望一眼,脸露不屑的神色。
沙元秃见识过曹知县的厉害,也不相信袁尊的话,想道:“袁副帮主,你可以痛恨曹知县,可以对帮主与曹知县同流合污持有异议,但是曹知县京城确实有做大官的朋友,不然知府大人和童宏凡也就不会对他恭恭敬敬的了。”
杜伯熙虽也不相信袁尊的话,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曹知县一眼,见他脸露惊惶之色,心里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想道:“如果曹知县真是骗子,我求曹知县已经让人笑话,如果上当受骗,我还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群雄?”
袁尊见众人一脸的疑惑,继续说道:“你们不相信没有关系,恰好曹知县也在这里,可以当面对质呀!”
贺长老、洪长老、崔香主、沙元秃认为这不失为识破真伪的最好办法,由此目光都聚集到曹知县身上。
曹知县在京城确实没有做大官的朋友,他也清楚自己骗了贺长老等人几年自己露出马脚之后必定死路一条,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讷讷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们不欢迎我我走便是。”说完,起身想溜。
袁尊厉声喝道:“站住!花刺谷是什么地方,岂能容得你想来则来,想去则去。”
曹知县自知大祸临头,果然吓得晕倒在地。
贺长老、洪长老、崔香主不由得面面相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没想到刚得到帮主信任又发觉他是骗子,心里骂道:“曹知县果真是骗子,不仅骗了我们多年,而且还害得我们在帮主面前尴尬不已。”
贺长老诸人在江湖上也算响当当的人物,乃花刺帮的功臣,没想到被愚弄数年,在帮主面前均感面上无光。
杜伯熙见事实真相大白于天下,自然免不了尴尬。
沙元秃虽痛恨曹知县,认为今日帮主被骗,曹知县必死路一条,同时又想到曹知县虽是骗子,却将知府大人和威风八面的童宏凡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是喜不自禁。不过,欣喜之余,又觉得有几分苦涩。
袁尊道:“帮主,曹知县本是当地一名混混,不学无术,但他在官场中能如鱼得水,威风八面,连知府大人和童宏凡对他都畏惧三分,除了他自吹自擂的骗术高明之外,花刺帮的功劳也不小。试想一个小混混且不会武功,没有声势浩大的花刺帮撑腰他敢在江湖上巧取豪夺吗?他如果不巧取豪夺敛不了钱财,能在官场上获得官职且结识不少京城的狐朋友狗友庇护他吗?如果没有花刺帮推波助澜,很多官场中的人能对他畏惧三分。如果不是我用心打探他的身份来历,他还不知道会骗多少人呢?”
贺长老、洪长老、崔香主都知道袁尊是在指责自己,虽痛恨袁尊捅破曹知县的真实身份,但他们自知理亏,又知道袁尊深受帮主宠爱,只好默不作声。
杜伯熙道:“贺长老,你们真不知道他的身份?”
贺长老道:“启禀帮主,我们确实不知道他的身份?”
杜伯熙怒道:“幸亏袁副帮主揭穿他的骗局,不然我们被他愚弄了还不知道呢?此事若张扬出去,真是天下一大丑闻。”
袁尊道:“帮主,如何处置他?”
杜伯熙看了贺长老一眼,示意他拿出处置办法。
贺长老略一踌躇,道:“曹知县作恶多端,且胆大包天,骗我们数载倒也罢了,居然敢欺骗帮主,将他碎尸万段一点也不为过。”
沙元秃暗自高兴,心想曹知县作恶多端,堂堂天下第一的杜伯熙求曹在县一事在江湖上已是一大奇事,如今还上当受骗更是奇中之奇了,帮主一定非常恼怒,非杀了曹知县不可。他终于得到应有的下场。
此刻,杜伯熙将袁尊拉出门外,低声商量着什么?
贺长老、洪长老、崔香主相互对望一眼,均不由得暗暗摇头苦笑。
崔香主埋怨道:“曹知县真是死有余辜,京城没有做官的朋友就别胡乱吹嘘。害得我们在帮主面前丢丑。”
过了一阵,袁尊和杜伯熙反身进屋。
杜伯熙见贺长老诸人惴惴不安,道:“曹知县作恶多端,罪孽深重,将他处死一点不冤。但此事若传扬出去,于花刺帮声誉并没有好处,我和袁副帮主合计过,决定暂不处罚他了。”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愕,均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