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应天和沙元秃回到百合庄时天已经黑了。
胡应天赶忙令仆人大备酒菜,声称要好好和沙元秃痛饮几杯,一来为沙元秃庆贺胜利,二来以酒解闷。
沙元秃心里还在想着被曲三河责怪的情形,哪有兴趣饮酒取乐?说道:“胡庄主,这么晚了还喝什么酒呀!填饱肚子就行了。”
胡应天摇头笑道:“今生今世,我滴酒不沾,不过今天例外,一定多喝几杯,一醉方休。”说完令仆人端来点心,先让沙元秃充充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沙元秃虽知道江湖豪杰多性喜饮酒,甚至有人还将酒量的深浅用来衡量其在江湖上地位的高低,而他对酒其实毫无兴趣,几杯下肚后便满脸通红,感到特别恶心,已在点飘飘然,不仅没有解愁,肚里好象有惊涛骇浪在翻腾,说不出的难受。于是提出到此为止,却被胡应天婉言谢绝。
在胡应天的再三催促下,盛情难却,沙元秃只好硬着头皮接连又喝了几杯,渐渐地便神智不清,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掩面而泣,后来又滔滔不绝说过没完,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再后来他失去了知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他清醒过时,已地第二天中午时分。虽然他已经清醒过来,可仍觉得昏昏沉沉的,四肢无力,好像害了一场大病一样,无精打采,他回忆起昨夜的情景,又忍不住暗自好笑,自言自语道:“人们常说:“酒能解愁,原来是在麻醉自己,与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
此刻,胡斗云推门而入,见沙元秃醒来,方始松了口气,笑道:“沙大哥,你终于醒了,我们好担心呀!”
沙元秃挪了挪身子。吃力地坐了起来,歉然说道:“给你增添了不少麻烦,真过意不去。”停了停,又问道:“我醉酒之后一定是丑态百出吧!”
胡斗云笑道:“你喝醉之后,又呕吐又狂笑,嚷着要和龙山派决斗。你仔细看看,院中那棵小树就是我阻止你半夜三更去找龙山派决斗时,你生气后一掌劈断的。多可惜呀!”说完向窗外一指。
沙元秃顺着手指的方向张眼一瞧,果然见一棵小树被劈断,顿时心里感到极为愧疚。
胡斗云道:“你既然已经醒来,就赶快起来换衣服吧!你再仔细看看,浑身还有呕吐出来的秽物,酒气熏人。”
沙元秃一看衣服是干净的,但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气。不觉脸上一红,道:“醉酒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多谢你的关照···。”
随后他又向胡斗云问起胡应天,当他知道胡应天也醉酒之后至今仍昏迷不醒时,不觉惴惴不安起来,心想:“胡庄主陪我饮酒,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如何是好?”
在胡斗云的带领下,沙元秃来到胡应天的房间,只见胡应天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副病容,正自喃喃自语。
沙元秃虽无法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但从他的神态可以看出,他醉酒之后,身体虽有痛苦状,但心里是很快乐的。果然听得胡斗云道:“家父平时非常严肃,而这次醉酒之后和以前却判若两人,在昏迷的状态下有时还要下床比比划划,唱上一小段名剧;有时大声叫喊,狂笑不止;总之醉态可鞠,我找大夫给他诊断过,并无大碍。看得出他心里真很快乐,酒能解愁。”
沙元秃若有所思,回到房中,因实在太困倦,喝了几口凉水解解渴。既然胡斗云说胡应天并无大碍,他也放心了,于是倒在床上,不到片刻便又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当他得知胡庄主已经醒过来后,大喜过望,赶忙前去探望,但见胡庄主坐在床上,身体很虚弱,还不住地咳嗽。而他却在大吹自己的海量,满脸的自豪和得意。
沙元秃愕然不解,忍不住暗自好笑,道:“胡庄主,你终于醒来啦。以你的酒量,我甘拜下风,不过还得注意保重身体?”
胡应天拈须哈哈笑道:“沙贤侄,你也太多虑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区区几杯能奈何得了我?”
沙元秃道:“看你现在这身体?”
胡应天笑道:“我这身体?很健壮呀!”沙元秃道:“还健壮呀!再是三天能恢复精神就不错了。”
胡应天沉默了一阵,忽然严肃起来,道:“你说得有理,一个人若是成天醉生梦死,不思进取,伤身体不说,而且还会毁了自己的前程。我生平也是滴酒不沾,昨日能够高兴与你共饮几杯,我这几根老骨头,纵然醉死又有何憾?可你就不同了,年轻有为,艺高胆大,雄心勃勃,豪情万丈,你去汀州投奔宫大人吧!他对你的确爱惜备至,只有如此,你才有用武之地。”
沙元秃脸色一变,心想:“胡庄主说过他不再提去投奔宫大人之事,怎么也出尔反尔?”当下说道:“胡庄主,多谢你的关心,不管宫大人对我有无恶意,我都决定不去投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