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桑宁在镜前踌躇了许久。
颈侧和手腕的青紫痕迹已经淡了些，用遮瑕膏勉强能盖住。
但嘴唇……下唇内侧那处的破损，微微红肿，是她昨晚被阿文吻到几乎窒息时，留下的。
位置尴尬，无论怎么用口红遮盖，都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反更添几分暧昧。
她懊恼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昨晚……自己怎么就失了控呢。
阿文昨晚的实操训练实在太过火。
他的吻，霸道又缠绵，直到她喘不过气，轻捶他肩膀，才被他意犹未尽地放过，临了还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留下一句低哑的“记号”。
想到他当时眼底未散的情潮和强势，桑宁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几拍。
她用力拍了拍脸颊。
她选了一支颜色较深的口红，尽量薄涂，希望不那么明显。
又换上高领的衬衫和西装裤，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又是一副专业干练的模样。
镜子里的女人眼波流转间，依旧残留着被狠狠疼爱过的慵懒春意。
阿文送她去公司的路上，目光好几次落在她唇上，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什么看！”桑宁被看得恼羞成怒，狠狠瞪他。
“好看。”阿文回答得坦荡，趁等红灯，飞快地凑过来在她唇角偷了个香，“我的记号，当然好看。”
“你！”桑宁气得想打他，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今天下班等我，别乱跑。”
他收敛了玩笑，语气认真，“金鼎会所的事，你要小心。”
提到这个，桑宁的心情也沉重起来，点了点头。
桑宁一走进市场部，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几个同事看她的眼神更加复杂，有好奇，有探究，也有隐隐的幸灾乐祸。
关于她“夫妻情趣闹到派出所”以及“和神秘帅哥男友同居”的流言，显然已经进化出了更多版本。
她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工位，却正好碰上从茶水间出来的李薇。
李薇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她刻意用高领遮掩的脖颈，和那抹不自然的唇色上停留了片刻。
“桑宁，来得正好。”
李薇抱着手臂，语气公事公办，“收拾一下，带好笔记本电脑和必要的资料，半小时后出发，跟我和王总去b市出差。”
“出差？”桑宁一愣，“李总监，去b市？这么着急……”她记得之前提过的出差是下周。
“临时安排的，出差提前。华东区市场份额出点状况，需要和市场最前线沟通。”
李薇打断她，语气不耐，“王总点名要你一起，带上你之前做的数据分析。怎么，有问题？”
她其实不太想去。
“李总监，我手头还有张总那边项目的资料，需要准备，而且……”桑宁试图找理由推脱。
“张总的项目先放一放，王总已经和对方打过招呼了。”
李薇不容置疑，“这是工作安排，桑宁，你才刚过试用期，应该明白服从的重要性。还是说，你现在有了‘靠山’，连王总和我的安排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她故意将“靠山”两个字咬得很重，讽刺意味十足。
桑宁知道再推脱下去只会更糟。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我明白了，李总监。我马上去准备。”
“嗯，动作快点。车在楼下等。”李薇满意地转身，高跟鞋敲击着地面。
桑宁回到工位，一边快速整理必要的资料和笔记本电脑，一边悄悄给阿文发信息：
【王建明和李薇突然要我一起去b市出差，马上出发。】
信息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内线电话就响了，是王建明的秘书余曼，语气礼貌却疏离：
“桑宁，王总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关于出差的事项有几点要当面交代。”
桑宁心里咯噔一下。
她匆匆赶往总经理办公室。
敲开门，王建明正站在窗前讲电话，见她进来，示意她稍等。
今天的王建明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气质儒雅沉稳。
他背对着桑宁，声音温和地与电话那头的人交谈着某个项目细节。
“好了，先这样，细节我们到b市再详谈。”
王建明挂了电话，转过身，脸上带着一贯温和却疏离的笑容，“桑宁，来了。坐。”
“临时决定去b市，辛苦你了。”
王建明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自然也看到了她唇上那处遮掩不住的痕迹。
他眼神暗了暗，但笑容未变。
“这次出差主要是和几个重要的区域代理商沟通，同时也实地看看市场。你的数据分析报告我看过，很有见地，所以想带你一起去，听听一线的反馈，对你成长有好处。”
他语气诚恳，完全是一副提携后辈的好上司模样。
“谢谢王总给我这个机会。”桑宁垂眸应道。
“嗯，路上李总监会跟你交代具体行程和会议安排。”
王建明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对了，听说你请假了？身体不舒服？”
桑宁心头一凛，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是的，王总，有点头疼，休息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
王建明点点头，目光在她颈侧的高领处掠过，“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b市那边我比较熟，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跟我说。”
“谢谢王总关心。”她回答。
“好了，去准备吧。十分钟后地下车库见。”王建明挥挥手，结束了谈话。
桑宁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王建明正拿起其中一支雪茄，在鼻端轻嗅，神情专注。
门在身后关上。
刚从王建明办公室出来，李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不耐：“桑宁，磨蹭什么？准备下，车10分钟后出发了，赶紧动起来！”
“是，李总监，马上收拾。”
等桑宁到地下车库，王建明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已经启动。
李薇坐在副驾，正对着化妆镜补口红。
王建明则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桑宁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坐在王建明旁边。
“王总，李总监。”她低声打招呼。
王建明睁开眼，对她微微颔首。
李薇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说话。
车子平稳驶出车库，汇入上午的车流。
身边的王建明身上传来淡淡的雪茄味气息。
她拿出手机，手机没电了。匆匆忙忙又忘记带充电线。
轿车驶上高速，朝着b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侧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王建明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窗外。
李薇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
车里太安静，桑宁没好意思跟司机借充电线。
迷迷糊糊的，自己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