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砖厂的枪声还在耳边回响，常健一脚踹开窑炉的铁门时，看到的是令他永生难忘的画面——熊伟刚扑倒在青青身上，后背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浸透了警服，像一朵绽开的红玫瑰。
“伟刚！”常健冲过去抱起他，手指按在他的颈动脉上，只感受到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搏动。
洪七被按在地上，还在疯狂嘶吼：“我杀了他！我杀了常健的徒弟！”
“闭嘴！”常健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看着熊伟刚圆睁的眼睛，那里面还残留着最后的倔强——这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喊“师傅”的年轻人，这个在夜总会认出替身、在花园找到铁盒的愣头青，永远地停在了这个雨雾弥漫的清晨。
尚兵捂着流血的胳膊，看着这一幕，老泪纵横。他颤抖着指向墙角的麻袋，里面的女孩们早已吓得说不出话，只有青青挣脱了束缚，扑到熊伟刚身边，泪水砸在他冰冷的脸上。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自动识别出匕首上的指纹，与洪七的完全吻合。超高模拟画像技术还原了刚才的画面：熊伟刚为了保护青青，生生挨了洪七这致命一击。追踪之瞳系统标记出洪七所有同伙的位置，红色的光点在地图上密集分布，像一颗颗等待清算的罪恶种子。
“带人质先走。”常健放下熊伟刚，缓缓站起身，眼里的温度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冰封的寒意。他拔出配枪，枪口稳稳地指向洪七，“你，罪该万死。”
葛梅赶到时，警戒线已经拉起。她看到常健背对着她站在窑炉门口，肩膀微微耸动，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当她看到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抬出来时，腿一软差点摔倒，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伟刚他……”
“他为了救人，牺牲了。”常健转过身，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葛梅，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葛梅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突然捂住嘴，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这个总是挺直腰杆的女警官，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在牺牲的阴影里哭得撕心裂肺。
黄金鼎的别墅里，管家递过来一封来自美国的信，信封上的邮票印着自由女神像。他拆开一看，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灿烂，眉眼间竟有几分熟悉。信是狄小艳写的，字里行间带着复仇的快意：
“黄金鼎，还记得二十年前的苏晴吗？我是她的女儿。你为了娶单柯红抛弃了她，害她病死在国外。我潜伏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收集你的罪证。现在，你所有的账本、所有的交易记录，都已经送到了警方手里。等着报应吧。”
黄金鼎捏着信纸的手剧烈颤抖，照片上的狄小艳，分明就是苏晴年轻时的模样。他猛地想起这个保姆总是在不经意间打听公司的事，想起她在竞标会前鬼鬼祟祟的样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却没想到早已落入别人的圈套。
市政法委的会议室里，陈书记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向东平，语气平静：“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向东平蜷缩在椅子上，头发凌乱，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我说……我什么都说……”他涕泪横流，“黄金鼎杀了宋丽丽，让我嫁祸单柯红；他给了马云山一百万，让他压下坍塌事故的案子；还有丁潮，是他让人毒死的……”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常健带着队员走了进来。“向东平，你涉嫌包庇、作伪证、收受贿赂，跟我们走一趟吧。”
向东平看着常健，突然凄厉地笑起来：“我完了……所有人都完了……”他猛地冲向窗户，在众人惊呼中纵身跳下。常健扑到窗边时，只看到楼下一片殷红。
李阳的案发现场字幕技术自动记录下向东平的遗言，与他之前的供述一一对应，成为黄金鼎犯罪链上的又一环证据。
督察大队的办公室里，单柯红推门进来时，阳光正透过百叶窗照在地板上。她将一张软盘放在常健面前，声音带着释然：“这是黄金鼎所有的犯罪证据，包括他贿赂官员的名单、转移资产的账户。还有马云山，他儿子酒驾撞死人，是黄金鼎替他摆平的，条件是让他在局里当眼线。”
常健看着软盘，想起丁潮的账本、狄小艳的信、向东平的供述，所有的碎片终于拼凑成完整的真相。他拿起电话，拨通市政法委的号码：“我要举报，马云山涉嫌包庇罪、受贿罪……”
三天后，马云山被立案调查的消息传遍绿江。纪检委的人从他家里搜出了整整一保险柜的现金和奢侈品，其中一对手表，正是黄金鼎送给他的“谢礼”。
熊伟刚的追悼会上，常健捧着他的遗像，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得一脸阳光。葛梅站在他身边，眼里的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坚定的目光。李阳的电脑屏幕上，十个技术系统安静地运行着，自动生成了最后的结案报告：
【黄金鼎，涉嫌故意杀人、行贿、非法经营等多项罪名，已被逮捕；
马云山，涉嫌包庇、受贿，已被双规；
洪七，涉嫌绑架、故意杀人，已被提起公诉；
……
本案共抓获犯罪嫌疑人37名，涉及官员12人，追回赃款1.2亿元。
牺牲警员：熊伟刚，男，24岁，追记一等功。】
常健合上报告，走到窗边。绿江的天空难得放晴，阳光洒在鳞次栉比的楼房上，也洒在穿警服的人们身上。他想起春雪在医院等他回去，想起青青愧疚的眼神，想起熊伟刚喊他“师傅”的样子，心里清楚，牺牲不会白费，正义的种子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李阳的电脑突然弹出一行字，是罪恶克星功能系统自动生成的：【黑暗总会过去，而我们，永远在光明到来的地方等你】。
常健握紧了胸前的警徽，转身走向门外。还有更多的案子在等着他，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守护——这，就是他们用生命和信念守护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