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立太子的旨意颁布后，东宫的规制愈发完备，往来的官员、内侍络绎不绝，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肖雯雯深知，这繁华背后，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其中最让她忌惮的，便是深宫之中的刘德妃。
接受赵恒的嘱托后，肖雯雯第一时间调动了自己的情报网络。她让丐帮弟子留意宫中内侍、宫女的动向，让城南粮商王老板借助送粮入宫的便利打探消息，甚至联系了回春堂的王掌柜——回春堂常有宫中之人来抓药，或许能从药方和闲谈中窥得几分端倪。
三日后，第一批情报汇总到了肖雯雯手中。她坐在东宫书房的偏室里，将零散的消息一一梳理：刘德妃近期频繁赏赐宫中内侍省的太监，尤其是负责东宫与皇宫之间传信的几个小太监；她还以“姐妹情深”为由，多次邀请宫中几位有孕的嫔妃到自己宫中赴宴，其中便包括赵恒的侧妃李氏——也就是历史上赵祯的生母李宸妃；更值得注意的是，她暗中派人去了一趟民间，寻访“擅长调治女子隐疾”的医者，行踪诡秘。
“李宸妃……”肖雯雯指尖划过“李氏”二字，心中警铃大作。历史上，李宸妃本是刘德妃的侍女，因被赵恒临幸怀上赵祯，却在生产后被刘德妃设计，用狸猫换走皇子，自己则被打入冷宫，郁郁而终。如今刘德妃主动拉拢李宸妃，显然没安好心。
她正思忖间，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赵恒的贴身内侍小禄子。“肖姑娘，殿下请您到前殿议事，说是有关于刘德妃的新消息。”
肖雯雯收起情报，快步走向前殿。赵恒正站在殿中踱步，神色凝重，见她进来，立刻将手中的一份密函递了过去：“雯雯，你看这个。我安插在宫中的人查到，刘德妃上周派人去了京郊的一座道观，与观主密谈了许久，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观主身边有个弟子，是前朝宫中的老嬷嬷，擅长‘催生’与‘调胎’之术。”
肖雯雯接过密函，仔细看完，眉头拧得更紧：“催生、调胎？刘德妃自己并无身孕，为何要找这样的人？难道……她是想对宫中其他有孕的嫔妃下手？”
“我也是这么猜测。”赵恒沉声道，“如今宫中除了李侧妃，还有两位宗室亲王的王妃有孕。刘德妃一向善妒，又野心勃勃，定然容不得这些孩子顺利出生，尤其是祯儿，更是她的眼中钉。”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更麻烦的是，父皇近日对刘德妃愈发宠爱，甚至允许她自由出入后宫各宫，这给了她可乘之机。”
肖雯雯沉吟片刻，说道：“殿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首先，必须加强对李侧妃的保护，派可靠的人手暗中跟随，她的饮食、汤药都要经过双重查验，绝对不能让刘德妃有下手的机会；其次，那个京郊道观的观主和老嬷嬷，我们要派人盯紧，查清她们与刘德妃的具体交易；另外，对于刘德妃赏赐的太监，我们可以适当加以笼络，或者找机会将他们调离关键岗位，切断她在宫中的眼线。”
赵恒点了点头：“你说得极是。保护李侧妃和祯儿的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至于道观和太监的事，我会让心腹之人去处理。”他看着肖雯雯，眼中满是信赖，“雯雯，有你在，我才能安心。”
“殿下放心，民女定不辱使命。”肖雯雯郑重应道。
当日下午，肖雯雯便以“东宫幕僚”的身份，去了李侧妃的住处探望。李侧妃出身低微，性格温婉怯懦，见肖雯雯前来，连忙起身行礼，神色中带着几分拘谨。
肖雯雯温和地扶起她，笑道：“侧妃娘娘不必多礼，我是奉殿下之命，来看看娘娘的身体状况。听闻娘娘近日胃口不佳，殿下很是担心。”
李侧妃低下头，轻声道：“劳烦殿下挂心，也劳烦肖姑娘特意跑来一趟。臣妾只是最近有些嗜睡，胃口确实差了些，不碍事的。”
肖雯雯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见桌上放着一盏还未喝完的茶，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食盒，便顺势坐下，说道：“娘娘怀着身孕，嗜睡、胃口差都是正常的。只是这孕期饮食需格外注意，不知娘娘这茶和食盒里的点心，是何人送来的？”
李侧妃愣了一下，说道：“茶是臣妾自己泡的，点心是昨日刘德妃姐姐派人送来的，说是她亲手做的，让臣妾尝尝鲜。”
“刘德妃送来的？”肖雯雯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块点心，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点心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异香，不仔细分辨根本察觉不到。
她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面上却依旧温和：“刘德妃娘娘倒是有心了。只是娘娘有所不知，孕期饮食最忌杂乱，尤其是外人送来的食物，更是要多加小心。殿下特意吩咐过，让臣妾给娘娘带来了一位可靠的厨娘，以后娘娘的饮食，便由她亲自打理，确保干净、安全。”
说着，她朝门外招了招手，一个穿着素净衣裳、手脚麻利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正是她从回春堂附近的农户家请来的厨娘，不仅厨艺精湛，还懂一些基础的药理，能分辨食物中是否掺杂了有害物质。
李侧妃虽然怯懦，但也知道宫廷险恶，听肖雯雯这么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连忙点头：“多谢肖姑娘，也多谢殿下体恤。有劳厨娘了。”
肖雯雯又叮嘱了李侧妃几句孕期注意事项，尤其强调“不要轻易食用外人赠送的食物，不要单独与刘德妃见面”，才起身离开。走出李侧妃的住处，她立刻将手中的那块点心交给了等候在外的情报人员：“立刻送去回春堂，让王掌柜仔细查验，看看里面是否添加了不该有的东西。”
“是！”情报人员接过点心，快步离去。
肖雯雯站在廊下，望着深宫的方向，眼神冰冷。刘德妃果然已经开始动手了，这点点心恐怕不简单。她必须尽快查清点心的成分，同时找出刘德妃的破绽，才能提前布局，保护好李侧妃和未来的赵祯。
傍晚时分，王掌柜亲自来了东宫。他神色凝重地找到肖雯雯，将一份查验结果递了过去：“雯雯，你让我查验的点心，里面果然掺了东西。是一种叫‘寒水石粉’的药材，少量食用不会立刻致命，但长期服用会导致孕妇气血亏虚，胎儿发育迟缓，严重的甚至会导致流产。”
“寒水石粉……”肖雯雯攥紧了查验结果，心中怒火中烧。刘德妃好狠的心，竟然用这种阴毒的手段对付腹中的胎儿！
王掌柜叹了口气：“这种药材性子寒凉，掺杂在甜点心里面，味道会被掩盖，很难察觉。幸好你发现得及时，要是李侧妃长期吃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王掌柜。”肖雯雯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这份查验结果请您妥善保管，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另外，麻烦您给李侧妃配一副调理气血的药方，温和一些的，帮她驱散体内可能已摄入的寒气。”
“放心吧，我这就去配。”王掌柜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肖雯雯立刻拿着查验结果去见赵恒。赵恒看完后，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大胆刘娥！竟敢如此歹毒，暗害朕的孩子！朕现在就去父皇面前参她一本！”
“殿下息怒！”肖雯雯连忙拦住他，“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只有这一份点心的查验结果，证据不足。刘德妃深得陛下宠爱，若是她矢口否认，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故意陷害她，反而会让陛下对我们产生猜忌。”
赵恒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深吸一口气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作恶吧？”
“当然不能。”肖雯雯道，“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一方面，继续加强对李侧妃的保护，让她假装已经食用了点心，身体出现轻微不适，引刘德妃进一步行动；另一方面，我们加紧调查那个京郊道观的老嬷嬷，找到她与刘德妃勾结的证据。只要拿到确凿的证据，再在陛下面前揭发她，才能一击致命。”
赵恒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安排人去盯着道观，另外，让李侧妃配合演戏。”
计策既定，东宫上下立刻行动起来。李侧妃按照肖雯雯的吩咐，开始装作精神萎靡、食欲不振的样子，甚至故意让前去探望的宫女“不小心”将自己“身体不适”的消息传了出去。
消息很快传到了刘德妃耳中。她果然上钩了，第二日便以“探望姐妹”为由，亲自来到了东宫。肖雯雯早已安排好了人手，在李侧妃的住处外暗中观察，同时让李侧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全程陪同，不许刘德妃单独与李侧妃接触。
刘德妃走进李侧妃的房间，看到李侧妃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立刻露出“关切”的神色，快步走上前：“妹妹，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侧妃虚弱地笑了笑：“劳烦姐姐挂心，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总觉得累，吃不下东西。”
刘德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又换上担忧的神情：“这可不行啊，怀着龙胎怎么能不吃东西？我特意给你带来了一碗补汤，是我让人按照宫廷秘方熬制的，能补气血，对你和孩子都好。”说着，她对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立刻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肖雯雯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招，提前让厨娘在汤碗递过来的时候，故意“不小心”撞了一下侍女的手臂。“哐当”一声，汤碗掉在地上，滚烫的汤汁溅了一地。
“哎呀！奴婢该死！”厨娘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请罪。
刘德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喝道：“你是怎么做事的？这可是我特意为妹妹准备的补汤！”
李侧妃连忙起身，说道：“姐姐息怒，不怪这位厨娘，是我自己身子不适，也喝不下补汤。姐姐的心意，妹妹心领了。”
刘德妃见汤已经洒了，再纠缠下去也无益，只好压下心中的怒火，假惺惺地安慰了李侧妃几句，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刘德妃走后，肖雯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扶起厨娘：“起来吧，你做得很好。”她看向地上的汤汁，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把地上的汤汁和碎片收集起来，送去回春堂，让王掌柜查验。”
做完这一切，肖雯雯走到李侧妃身边，轻声道：“侧妃娘娘，委屈您了。刚才的场面，您受惊了。”
李侧妃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后怕：“肖姑娘，多谢你。若不是你安排得周到，我今天恐怕就中了她的圈套了。”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对刘德妃的忌惮更深了，也更加信任肖雯雯。
肖雯雯温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娘娘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会护您和腹中孩子周全。”
然而，肖雯雯心中清楚，这只是她与刘德妃交锋的开始。刘德妃此次失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手段只会更加隐蔽、更加狠毒。而那个京郊道观的老嬷嬷，依旧是个隐患，必须尽快查清她的底细。
夜色再次笼罩汴梁城，东宫的灯火依旧明亮。肖雯雯坐在桌前，再次梳理着所有的情报，试图找出刘德妃的破绽。她知道，这场无声的战争，容不得半点疏忽，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场深宫暗斗中胜出，守护好赵恒和赵祯，完成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