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丝步履匆匆地踏入沈世昌的办公室,急声问道:父亲,我一回来就听说您昨日遇袭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世昌摘下老花镜,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后怕:昨日真是凶险极了。那杀手将手榴弹朝着主席台扔过来,谁知竟撞在台柱子上反弹了回去,最终在几个工人堆里,死了一名工人。若是当真落在台上……他话音一顿,摇了摇头,我们这几个人,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现场的安保是怎么布置的?柳如丝的声调陡然升高,竟能让人携带手榴弹进来。
扔手榴弹的是那家日本钢铁厂的老工人,检查就很松,总不能让上千工人都脱衣服吧!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他目光渐冷,沉吟道:十有八九是日本人败退时埋下的余孽。你过来有事?
“刘小华宅子的爆炸案已经调查完了,这是调查报告。”
沈世昌戴上老花镜,指尖捻起那份调查报告,纸页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凝神细看那几行关键结论,闭目沉思片刻,忽然抬头,老花镜后的目光直刺向柳如丝。
“你能确定——刘小华死了?”沈世昌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千钧。
柳如丝迎着他的注视,轻轻点头:“从大腿骨和小腿骨的碎片来看,专家推测那具尸体身高一米七左右,完全符合刘小华的身高。”
沈世昌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语气笃定:“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个人,绝对不是刘小华。”
窗外北风呼啸,窗棂被吹得咯咯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急切地想要闯进来。
“我也不愿相信,但证据就摆在这里。若不是刘小华,那尸体是谁?刘小华又在哪里?一百多人死死盯着那座宅子,若真出了狸猫换太子的事,这责任谁担得起!”柳如丝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沈世昌淡笑:“这样也好,对上面也算好交代了。谁要查,就随便查去!但我总觉得,这个刘小华还会给我们惹大麻烦!”
“您是说……他是红党分子?”柳如丝迟疑地问道。
沈世昌起身踱到窗前,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刘小华回国后,一开始极其高调,又是发表文章,又是结交名流。他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他的本事有多大,可当我们真正需要他的时候,却百般推诿。这背后,必定有文章。”
“这也不难理解。打跑鬼子后,人人都盼着好日子,有如释重负之感。可如今…不少人给党国抹了黑,寒了多少人的心。”柳如丝意味深长地说着,指尖微微发白。
沈世昌突然转身,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运往南京的那批物资,你要多关照,务必提前和各地驻军打好招呼。这批物资若出事,你我的麻烦就大了。”
“我已经派柱子去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个柱子,当真如你说的那般能耐?”沈世昌挑眉问道。
柳如丝唇角微扬:“只怕我还低估了他!这次…我怕是得罪他了。他本不愿去押这批货,是我逼他去的。不知回来之后,还认不认我这个姐姐。”
“是他不让你接触刘小华?他早就看出刘小华不简单?”沈世昌追问道。
柳如丝郑重颔首:“是他提醒的。他说刘小华不好对付,不能硬来。”
“是个人才,”沈世昌目光投向窗外漫天飞雪,“等他回来,让我见见。”
何记饭庄的包厢里,热气蒸腾,酒菜飘香。
金海、铁林和徐天围坐一桌,桌上摆满了招牌菜。这是金海特意为给铁林压惊组的局。
铁林掀开衣襟,露出缠满绷带的胸膛,连同头上的伤口,竟似没有一处完好。
金海看得直摇头:“铁林,你这次真是命大。当时怎么想起要跑的?”
铁林的手微微发抖:“当时心跳得厉害,好像要蹦出来似的,又闻到一股怪味,想都没想就跑了!”
徐天拍拍他的肩:“二哥,不管怎样,总算捡回条命,往后得多加小心。”
“我不想在军统北平站干下去了,”铁林猛灌一口酒,“一个月不到,四个行动组废了三个,再待下去,迟早轮到我了!”
“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金海问道。
铁林摇头:“还没想好。”
“要不咱们哥仨合伙开个酒楼?让铁林当经理。”金海提议道。
“可咱们什么都不懂啊!”徐天皱眉。
“找何雨柱合伙。你看他的酒楼,才一个月就火成这样,饭点都得排队,生意比全聚德还好。”金海越说越起劲。
“人家生意这么好,又不缺钱,干嘛要跟咱们合伙?”徐天还是犹豫。
“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南城,咱们也算有点势力。何雨柱这人年纪虽小,做事却大气。再说他跟大缨子关系也好。若我去说,他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金海分析道。
铁林一听到大缨子,急忙摆手:“大哥,我可先说好,不能跟大缨子共事,她就知道欺负我。”
“我同意,二哥你呢?”徐天问道。
“再看看吧!”铁林叹气道。
1946年1月12日,北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
老贾今日出殡,何大清为办好这场葬礼煞费苦心。
贾张氏拿到抚恤金后,一分钱也不肯往外掏。
何大清只好用买完棺材剩余的二十五块大洋操办丧事。
在这物资紧缺的寒冬,肉价贵得惊人。
为了不让场面太寒酸,他请来了几个师兄弟。
这些厨艺精湛的师兄弟通过关系弄来大量便宜的猪下水,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做出了好几道令人称赞的菜肴。
近午时分,轧钢厂来了不少人,老贾的工友都来祭奠,连娄刚也代表娄半城前来吊唁。
轧钢厂来的人多,需要招呼照料,四合院里的人都出来帮忙,忙活了一上午。
何大清特意多准备了几桌简单的饭菜,大部分东西都是他自己贴补的。
他是一片好心,不想让院里人白帮忙,想请大家吃顿便饭。
贾张氏见要多开几桌,且桌上坐的都是四合院里的人,每家都有两三个在吃席,顿时就急了眼。
“何大清!我们家都这么惨了,你还拿我家的东西假大方!你安的什么心?对得起老贾吗?”贾张氏指着何大清鼻子骂骂咧咧。
何大清憋了一肚子火气:“阎埠贵是管账的,你问问他,我动过你们家一分钱没有?这些米面、萝卜白菜,全是我从自己家里拿来的!”
阎埠贵赶忙作证:“贾嫂子,大清一个子都没动账上的钱!东西都是他自个儿出的,我可以作证。”
两人争执间,易中海赶紧把贾张氏拉进屋里:“弟妹,你这可是卸磨杀驴啊。这么闹下去,等会儿谁还给老贾抬棺材?”
贾东旭也走过来低声道:“娘,何叔确实从家里拿了不少东西。”
贾张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却仍嘴硬:“你去把他请回来,反正我不去。”
最后,易中海带着贾东旭好说歹说,何大清才回来继续操办。
虽然中间出了这段不愉快的插曲,但总体来说,葬礼办得颇为体面,所有吃席的人都说菜好吃。
连轧钢厂的娄刚都夸何师傅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三车间主任白敬礼拉着何大清的手说:“大清兄弟,这次葬礼办得井井有条,无可挑剔。钱这么紧巴,真是难为你了。往后我家有事找你,可不能推辞啊。”
“白主任,您只要提前打声招呼,我绝不推辞!”何大清满口应承。
今天,他无疑是葬礼上最亮眼的那个人。
其他吃席的人得知这场葬礼只花了四十多大洋,也纷纷过来搭话,希望日后操办红白喜事时能请他帮忙。
何大清来者不拒,一一应下。
就在老贾的棺材即将抬出院门时,贾张氏突然拦住娄刚,哀声道:“娄经理,我儿子东旭想马上上班,不然我们一家坐吃山空,可怎么活啊?”说着又抽噎起来,摆出一副娄刚不答应今天就出不了殡的架势。
“贾嫂子,我们楼老板说话算话。答应您的事,绝不会反悔。三天后,让易中海带您儿子直接来厂里报到。”
“谢谢您了!”贾张氏难得地道了声谢。
弓弦胡同 5 号,这里没有挂牌,可实际上却是军统北平站的办公地点呢!
一个身穿旧棉袄的老头,牵着一头骆驼,在胡同里来来回回地走了两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