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在......”甄思语下意识回答,随后立即警觉起来,“你问这个作甚?”
林珂动作愈发放松,在甄思语看来,毫无疑问是他心里大松一口气的表现。
只听林珂笑道:“不过是随口问问......是了,这次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下回寻凉王妃拿个信物过来,二姐姐定是能信服了。”
甄思语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干脆让姐姐写封亲笔信过来,但又难免会站在林珂那边想,或许他有什么难处?
抛去态度不说,就至今的行为来看,林珂做的都是对她很好的事情,甄思语自认没有理由一直麻烦他,更遑论得寸进尺了。
林珂作势欲走,甄思语就让拂瑶相送。
到了门口时,林珂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一般,回头道:“再几日隔壁会有场喜事,那时候怕是没有空闲来寻二姐姐,你莫要牵挂。”
哪个会牵挂你?
甄思语不由得如此心想。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嗯,你也不是清闲机构里每日坐衙的,平时打交道的多是些恶徒,更是要千万小心。”
林珂有些讶异,很快笑着点了点头,就此别过。
然而拂瑶送到外面时,就被林珂反手压到墙角。
“噫!”
小丫头顿时吓到炸毛,瞬间便哭了出来。
“呜呜,为什么还要总是欺负我?”
拂瑶心里委屈坏了,你说这人坏就罢了,偏偏在奶奶面前只敢逞口舌之利,反倒喜欢欺负自己,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林珂笑道:“别怕啊,我又没怎么你。”
他尽力表现得温和可亲,然而在拂瑶看来堪称凶神恶煞。
在她视角里,林珂就是个既要欺负人,又不许人家哭的大坏蛋。
于是拂瑶尽管一抽一抽的,却也始终忍着不敢让泪流下。
便见林珂往自己裤子上摸去,拂瑶心里一紧,忙闭上了眼睛。
好啊,就知道这安林侯是个色中饿鬼,他一定是看自己娇娇嫩嫩好吃得很,便压抑不住心中欲望,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自个儿给就地正法了!
拂瑶不禁幻想起林珂对她这样那样,以各种粗暴的方式欺负她,不知不觉间便有些湿润了。
却见林珂从他兜里摸出一块布来,放在了拂瑶手里。
“喏,上回拿去结果忘了还,现在给你,你还要不要了?”
林珂觉得逗她很有意思,他发现这丫头似有些受虐狂的倾向,自然要探探虚实。
“哦~”拂瑶颤颤巍巍地接过,语气里竟然还有些遗憾。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珂递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脸蛋儿顿时红彤彤的。
拂瑶羞羞怯怯道:“侯......侯爷既然拿走了,如何还能再还给奴婢呢?”
她的本意是这种经了外人手的贴身衣物,还给自个儿也没有意义,左右她也不可能再穿了。
然而林珂却误会了她,笑道:“放心吧,有好好清洗过的。”
拂瑶更是害羞,才想着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便听林珂故意使坏道:“我亲自洗的哦,并不曾给别人知道。”
“侯爷怎能这样......”拂瑶恨不得将脑袋垂到胸里,只可惜小荷才露尖尖角,完全不够她埋的。
林珂装作才看出她不对劲儿的样子,疑惑道:“怎地你看起来这般懵懂,完全不似经历过人事一样。难不成还是个雏儿?”
“呸!我听奶奶说侯爷家教极好,这几日看下来,定是谣言无疑了!”拂瑶可听不得这样的话,有些时候说出来比做出来还要羞人。
“好丫头,是我说了昏话,你只当不曾说过就是。”林珂忙道,“来,这个送你做赔偿,你可能原谅我?”
他便摸了支簪花的钗子出来,温柔的给拂瑶戴上,又说:“知道你甄家豪富,你虽然是个丫鬟,多半也不会缺了金银。所以这支花样纹饰都是很有特色的,应该能得你喜欢。”
似乎女子就没有不喜欢金玉的,拂瑶亦然,更何况是按照林珂所说他用了心准备的簪子,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最容易被这样欺骗了。
就听拂瑶很是意动地小声说道:“我......我很喜欢呢!其实国公府上给的月例并不多,从家里带来的嫁妆又不能随便用,我要攒好久才能买出来一支呢。”
林珂面带浅笑,让她好好收下,作为她对主子忠心耿耿的奖励。
但心里却是有各种打算的:庆国公府与贾家类似,都是江河日下的现状。
荣国府要给贾宝玉筹备大婚,还得向夏家拆借,据说是作为日后夏金桂的嫁妆。
以此类推,庆国府也不会太好过。
他家之前清算欠银的时候怎么都拿不出来,如今却表现得格外奢侈,任谁来都能看得出问题所在。
但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哪个王公贵族还没点儿灰色产业?
只是庆国公倒霉就倒霉在他家娶了个好儿媳妇,因着甄家的事被锦衣卫盯上了,林珂也打算浑水摸鱼,构陷一番。
他可不是个良善的,难得有了机会,不得往狠里整?
于是林珂继续套她的话:“庆国公看着对家人挺好的,怎地也如此吝啬。他在外面可谓奢侈,如何你连买支簪子都要花时间攒钱,难道他单单针对你们?”
好不容易找着个青天大老爷可以控诉的,拂瑶趁机说起庆国公父子俩的坏话来:“侯爷不知道,他们家明明就收入颇丰,那个世子隔三岔五就能从青楼买来花魁。”
“而那些花魁也都是坏极了的,整日里就会打扮得低俗下贱,坏死了,我恨不得拿筷子去插她们!”
眼看面前这一直小鸡仔一般小心翼翼的小丫头难得的勇敢了一回,林珂也有了不少耐心,愿意听她继续说完。
骂了好一大通那起子不自重的窑姐儿,拂瑶才说到正题上:“侯爷如此真诚待我,我也不能哄骗侯爷的。其实侯爷方才说的没错,我确实还是......还是那个......完璧无瑕?”
歪着脑子确认一般问了一声,拂瑶又小声补充道:“还有奶奶,她也不曾与世子有过什么呢......侯爷可不能告诉别人!”
林珂明白这个道理,伸出手指与她拉勾:“嗯,只有你我两人知道,不会告诉别人的。”
拂瑶这才继续道:“我从一些国公府里的老人那里听到过,原本这国公府眼看着也是不行了的,可后来不知怎地又发达起来......她们说都是世子努力得来的,还说这下就算世子再怎样买老鸨回来,国公爷应该也不会生气了。”
说到这里,拂瑶疑惑地问:“我只知道男人都喜欢年纪小的,如何世子就这样奇怪?侯爷又是怎样呢?”
这可是不容置疑的底线,林珂当即正色道:“侯爷我自然最喜欢年轻可爱的丫头......不过你这样的暂且还不在考虑之内,不必这样害怕的。”
眼看拂瑶吓得锁了起来,林珂忙道:“赵枚喜欢年纪大的?怪不得之前遇见的都是些大妈,身材也格外吓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这样,那赵池呢,庆国公又是什么情况,如何会催着我过来二姐姐屋里?”
“这我却是不太了解......”拂瑶也是一脸懵然,“不过对于国公爷,府里还有件轶事,只是平日里不敢说出来。”
林珂心中一动,他自是听说过那件事情的,不过太过离谱以至于林珂很难相信,如今看来难道是真的?
拂瑶压低了声音:“有说原来的国公夫人养了许多男人,后来被国公爷发现了,那些人却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好好的呢!后来国公夫人意外去世,国公爷扼腕叹息了好久,明显是很看重夫人的,实在有些奇怪。”
林珂心道有一种可能不奇怪,说不得庆国公就喜欢这一口呢。
在拂瑶这儿听来许多情报,完全能与之前锦衣卫的调查对上,林珂便知道庆国公的癖好与财源都很有问题,这一回算是没有白来。
于是他拍了拍拂瑶脑袋,见拂瑶随之一上一下,实在可爱得紧,不由得笑道:“你好生看着你家奶奶,我接下来几日怕是不会来,你仔细些。”
拂瑶点点头,咬紧了嘴唇,终于勇敢道:“侯爷保重,我会等侯爷来的!”
林珂笑着同她挥挥手,就此离开。
而拂瑶心里怦怦直跳,她愈发认准了一个事实,只是没法子说出来。
不如且等有了机会,自然就能验证真伪了。
......
随着年关渐近,贾宝玉和夏金桂的所谓金玉良缘也渐渐到了关头。
说来也好笑,这金玉良缘的风声足足被鼓动了三回,却回回都有它的道理。
最终定下的虽然是贾家与夏家,但硬要说来林珂与薛宝钗指不定什么时候也能用上。
此刻夏家府上,夏金桂正兴高采烈地换着衣裳。
她对贾宝玉虽然没有什么期望,但作为一个女人,她对成亲之日还是很在意的。
“宝蟾,你看看这些嫁衣里,哪个更适合我啊?”
大抵是心情实在太好,夏金桂甚至都能问起宝蟾态度来。
当然,宝蟾不会自我意识良好的以为夏金桂是真的在问自己的想法,她只有回应道:“姑娘本就是倾国倾城的容貌,换了什么衣服都是极为好看的。”
她心里还很得意,自认已经揣摩清楚了夏金桂的想法,这回不仅话答得好,还用上了好不容易学来的成语,怎么着也该哄姑娘开心了吧?
结果事与愿违,夏金桂冷冷的给了她一巴掌,怒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哼,就你这种德性,一辈子也穿不了一件嫁衣!”
宝蟾完全不敢回应,只默默捂着脸,忍气吞声。
夏金桂就像训狗一般训她,事到如今宝蟾就算有一点儿反抗的心思,也实在不敢放到如何报复夏金桂身上,只是想着能如何逃出去了。
身契仍在夏府,宝蟾就是插上了翅膀,天底下也没有她能去的地方。
宝蟾现在想的就是好好勾引贾宝玉,借机让贾宝玉哄好夏金桂,从她那儿骗来身契,往后先作为贾家的丫鬟,之后再如何也只能徐徐图之。
这时候夏太太进来,挥手让宝蟾出去,便坐到夏金桂身边,温声道:“乖囡,眼看就是你大婚之日了,有些事情为娘也得让你知道知道......”
她便拿出似乎每家人都有的家传秘宝,要与夏金桂传授一番。
但夏金桂何许人也?这样的奇女子可不会因为如此小事就失了方寸。
她虽然没有拒绝自己母亲的教授,但听得也是昏昏欲睡,或许只要是上课,不管上什么课她都一样不感兴趣。
“乖囡,你也须得听着些!”夏太太发现了女儿的敷衍,立时催促道,“以后嫁过去了,总是要侍候夫君的,岂能一点儿不学?”
夏金桂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不耐烦道:“侍候侍候,就不能让他也侍候侍候我?女儿多么高贵的人物,他一块假宝玉就想占有我,想得倒是美!”
她是想好了法子的,洞房花烛夜将那废物给赶下床,想来贾宝玉也不敢说什么。
自己这娇花一般的身子,当然得留给英明神武的侯爷享用,岂容外人玷污?
被夏太太教育了好久,夏金桂终于爆发了:“母亲你这般上心,干脆你去洞房得了,左右那信也是你和贾宝玉在传的,他要是见着自己温婉端庄、知书达理的‘夏姐姐’,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女儿不是个好的行了吧?母亲自己去补上就是。”夏金桂破罐子破摔道。
“你......你如何说得出这话?!”女儿这番话可把夏太太气得不轻。
她指着夏金桂说:“看来是我太过惯着你了,竟然将你养成这么个性子!”
夏太太不曾因为夏金桂的骄横跋扈而生气,她在意的只是女儿对自己的顶撞而已。
“哼,左右成亲的是我,母亲总不能拦着我追求更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