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监新任王少府的“好意”拉拢,被蔡琰不卑不亢地婉拒后,表面上风平浪静,但赵云和蔡琰都清楚,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那位孙主簿临走时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总让人觉得后颈发凉。
果然,没过几天,一些不寻常的迹象开始出现。
先是负责给“云琰纸坊”供应上等楮皮的老供应商,突然派人来告罪,说今年雨水不足,楮皮歉收,后续的供应可能要减少,价格也得上涨三成。这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赵云派人去打听,却发现别家纸坊的原料供应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接着,工坊里一位手艺不错的老师傅,家里突然出了“急事”,说要辞工回老家。蔡琰念其多年辛苦,多给了些盘缠。可没过两天,就有人看见这位老师傅在“张记纸行”的后门进出。
然后,税务司的小吏来查账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虽然每次也查不出什么问题,但那种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的劲儿,让人不胜其烦。
最让人恼火的是,市井间又开始流传一些新的谣言,这次不再是攻击蔡琰的个人清白,而是更阴险地指向了“云琰纸坊”的背景。
“听说了吗?‘云琰纸坊’背后,好像有以前十常侍的余党在撑腰!”
“真的假的?不是说他们跟张让不对付吗?”
“嘿!那都是障眼法!听说张让倒台前,偷偷转移了不少钱财,就投在这纸坊里!要不他们能发展这么快?”
“我的天!要真是这样,那这纸坊岂不是阉党的窝点?”
这些谣言编得有鼻子有眼,还牵扯到已经倒台的十常侍,极其恶毒!在当下清算阉党余孽的风口上,这种指控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赵云听到这些谣言,气得差点把牙咬碎:“放他娘的狗臭屁!老子跟阉党不共戴天!哪个王八蛋造的谣?让我抓住,非撕了他的嘴不可!”
蔡琰也是心惊肉跳,她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简单的市井流言,而是有预谋、有组织的政治抹黑!目的就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赵师兄,冷静!”蔡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谣言非同小可!十常侍余党的罪名,沾上就是杀身之祸!这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肯定是少府监那个王谦!”赵云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没答应他的条件,他就来这手!太卑鄙了!”
“未必是他亲自出手。”蔡琰分析道,“可能是他暗示,或者是他手下的人,勾结了那些对咱们怀恨在心的人,比如卫仲道,或者纸行联盟的余孽,一起搞的鬼!”
形势骤然紧张起来!这些谣言如果传到某些御史或者清算官员的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两人忧心忡忡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悄悄来到了纸坊后门。来人是蹇硕府上的一个心腹小太监,以前曾来传过话。
小太监神色紧张,左右张望后,压低声音对赵云和蔡琰说:“赵掌柜,蔡姑娘,蹇常侍让小的给二位带个话。最近市面上有些不好的风声,牵扯到已故的张让等人,蹇常侍说,这是有人想借刀杀人,让二位务必小心!”
蹇硕!这位与张让素来不和的中常侍,竟然派人来示警!
蔡琰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多谢蹇常侍提醒!不知常侍可知这风声从何而起?”
小太监摇摇头:“这个……蹇常侍也未明说。只让小的转告,树大招风,二位如今名声太盛,挡了不少人的路。有人不想看到纸坊做大,更不想看到二位……嗯……与某些大人走得太近。”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蔡琰一眼。
蔡琰顿时明白了!这“某些大人”,很可能指的是荀攸、杨彪等清流官员!有人不希望“云琰纸坊”成为清流士族在商事上的一个据点!而蹇硕示警,恐怕也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不想看到他的对头(王谦?或者其他势力)轻易得手,或者想趁机卖个人情。
这洛阳的水,真是太浑了!
送走小太监,赵云和蔡琰的心情更加沉重。敌人的手段,比他们想象的更阴险,更毒辣!
“师姐,现在怎么办?”赵云感到一阵无力,这种躲在暗处放冷箭的敌人,比真刀真枪干一场难对付多了。
蔡琰沉思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谣言如毒火,堵不如疏,压不如导。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澄清事实,并且……揪出幕后黑手!”
她迅速制定了应对策略:
第一,高调辟谣,以正视听。她再次亲自执笔,写了一篇义正词严的《辟谣告示》,详细陈述“云琰纸坊”自常山而来,与十常侍毫无瓜葛,并列举纸坊多次与张让势力冲突的事实,将告示广为张贴,并通过荀攸、袁府等渠道,向士林澄清。
第二,借力打力,寻求庇护。她让赵云带着厚礼,再次拜访荀攸,将情况如实相告,请求荀攸在朝中代为周旋,遏制谣言。同时,她也通过袁荧小姐,向袁府传递信息,借助袁家的影响力施压。
第三,暗中调查,揪出黑手。赵云动用他这些日子结交的市井关系,特别是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暗中查访谣言的源头和传播者,许以重金,搜集证据。
第四,巩固内部,严防渗透。对工坊的工匠和伙计进行更严格的管理和安抚,提高待遇,加强忠诚度,防止被外人收买或渗透。
策略定下,分头行动。
辟谣告示一出,加上荀攸、袁府等重量级人物的隐约表态,谣言的气焰被压下去不少。但阴风并未完全停止,仍在暗处流动。
赵云的调查有了初步进展,种种线索都指向了卫仲道和几个与少府监孙主簿有过接触的市井无赖!但缺乏直接证据。
就在这紧张的对峙中,一场突如其来的事件,打破了僵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