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琰纸坊”的名声如日中天,连带着赵云和蔡琰也成了洛阳城里的风云人物。这“名”,既是光环,也是靶子。各路人马,怀着不同的心思,开始将目光投向了这家小小的纸坊和它背后的两位年轻主人。
最先找上门来的,是“老朋友”胡诌。
这位在真定县差点把赵云和蔡琰坑死的奸商,如今摇身一变,又成了洛阳城里一家不大不小的绸缎庄老板。他不知从哪打听到赵云和蔡琰在洛阳发迹的消息,提着重礼,满脸堆笑地找上了门。
“赵掌柜!蔡姑娘!哎呀呀!可想死我老胡了!”胡诌一进门,就夸张地作揖,仿佛之前那些下毒手、派杀手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听说二位在洛阳大展宏图,连皇上都惊动了!老胡我真是……真是与有荣焉啊!”
赵云一看到他那张虚伪的胖脸,气就不打一处来,差点想抄起铁枪把他捅出去。蔡琰轻轻拉了他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胡老板,别来无恙。”蔡琰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不知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胡诌搓着手,满脸谄媚:“蔡姑娘,赵掌柜,过去的事,都是误会!是老胡我猪油蒙了心!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如今二位飞黄腾达,老胡我也想沾沾光。您看,这‘云琰纸’如今供不应求,何不扩大经营?老胡我在洛阳还有些人脉和铺面,愿与二位合作,将这纸张生意,做到大江南北!利润嘛,好商量!”
他这是见风使舵,想来分一杯羹了。
赵云冷哼一声:“胡老板,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合作之事,免谈!”
胡诌碰了一鼻子灰,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赵掌柜说笑了……既然二位暂无此意,老胡也不强求。这点薄礼,不成敬意,就当是赔罪,还请笑纳。”说着,示意随从放下礼物。
“礼物请收回。”蔡琰断然拒绝,“我们无功不受禄。胡老板请回吧。”
胡诌见两人态度坚决,知道没戏,只好讪讪地带着礼物走了。临走前,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呸!什么东西!”赵云对着胡诌的背影啐了一口,“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蔡琰皱眉道:“此人阴险狡诈,此番被拒,定会怀恨在心。我们需多加提防。”
胡诌刚走,第二天,又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来访——卫仲道。
卫公子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样子,他这次没有带随从,只身一人,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蔡姑娘,赵兄,冒昧打扰。”卫仲道彬彬有礼,“听闻纸坊近日繁忙,特备了些家厨做的点心,给二位尝尝,聊表心意。”
他的态度诚恳,举止得体,让人很难拒绝。
蔡琰请他入内落座,赵云虽然对这位“情敌”没啥好感,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能陪着。
“恭喜蔡姑娘、赵兄,纸坊生意兴隆,名动京师。”卫仲道微笑道,“姑娘才情技艺,仲道佩服之至。如今‘云琰纸’已成洛阳文房翘楚,可喜可贺。”
“卫公子过奖了。”蔡琰客气地回应。
卫仲道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不过,树大招风。如今纸坊风头太盛,难免引人觊觎。张常侍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姑娘与赵兄虽能力出众,但终究势单力薄。我卫家虽不才,在洛阳还算有些根基。若姑娘不弃,卫家愿为纸坊提供庇护,无论是官面文章,还是商事往来,均可照应一二。”
他这话,既有示好,也有拉拢,更透着一丝对蔡琰处境的担忧。
蔡琰心中微动,卫仲道此言,确实点中了她的心事。但她深知,一旦接受卫家的庇护,就等于打上了卫家的烙印,很多事情就会身不由己。
她沉吟片刻,婉拒道:“卫公子好意,琰心领了。只是纸坊初创,根基尚浅,不敢高攀。且我等只想安心造纸,不愿卷入是非之中。庇护之事,暂且不敢劳烦。”
卫仲道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复如常,依旧温和地说:“姑娘志存高远,仲道理解。既如此,卫家的大门,永远为姑娘敞开。若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些诗文趣事,便起身告辞了,举止始终无可挑剔。
送走卫仲道,赵云忍不住嘀咕:“这家伙,倒是会献殷勤!”
蔡琰叹了口气:“卫公子是聪明人,他看出我们的困境。他的提议,未必全是私心。只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与任何一方走得太近,都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招揽,暗地里的试探也不少。有些背景不明的商人,开出天价想入股;有些官员派人暗示,可以给予“特殊关照”,但需要“表示表示”;甚至还有一些江湖帮派,派人传话,说要“保护”纸坊的安全,当然,需要缴纳“常例钱”……
面对这些形形色色的招揽和试探,赵云和蔡琰始终保持警惕,坚守着“专心造纸,不涉纷争”的原则,能推则推,能避则避。
他们知道,洛阳这潭水太深了。现在纸坊就像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必须小心翼翼,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求生存,图发展。
然而,他们想独善其身,别人却未必答应。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风暴的中心,或许就隐藏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