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进痕检科实验室,林砚就拿着两份土壤样本站在检测仪器前。一份来自废弃工厂女尸案的弃尸地,一份来自周伟案的废弃仓库,两个现场相隔十公里,却在显微镜下呈现出惊人的相似性——土壤颗粒中都嵌着银白色的石墨烯废料颗粒,还附着微量的蓝色药物残留。
“这是两份土壤的成分报告。”痕检科的小李将打印好的报告递过来,指着其中一组数据,“您看,两份样本里的石墨烯废料,碳元素纯度都是99.7%,和瀚海重工石墨烯二车间的产品标准完全一致;蓝色残留的成分也和Y-327药物匹配,而且仓库土壤里的药物浓度更高,说明那里不仅是弃尸地,很可能还是顾振雄临时的废料处理点。”
林砚指尖划过报告上的“碳元素纯度99.7%”,突然想起周伟笔记本里的记录:“他们往废料里加东西,蓝色的,像毒药,每月5号拉走”。结合土壤检测结果,顾振雄的操作链逐渐清晰——在石墨烯二车间生产时混入Y-327药物,每月5号通过“鑫源环保”的名义转移,先暂存于“东3”仓库或废弃工厂,再转运至城郊化工厂,最后通过暗网“血色黎明”联系的渠道销往海外。
“能不能通过土壤里的其他成分,锁定废料的具体来源车间?”林砚追问,目光落在报告末尾的“微量镍元素”上。
小李立刻调出瀚海重工各车间的废料成分档案:“石墨烯二车间因为使用镍基催化剂,废料里会残留微量镍元素,其他车间都没有这个特征。而且我们比对了车间的生产记录,五年前每个月的废料产量,和顾振雄通过暗网交易的‘货物量’完全吻合——这说明所有掺药废料都来自二车间。”
这个结论让林砚眼前一亮。她立刻召集专案组,在黑板上画出完整的“废料流向链”,最后在“石墨烯二车间”旁画了个红圈:“这里是顾振雄整个犯罪网络的起点,只要找到二车间当年的负责人,就能拿到他掺药、转移废料的直接证据。”
江澈立刻调出瀚海重工的人事档案:“五年前石墨烯二车间的主任叫张涛,两年前以‘身体原因’辞职,现在在市南区开了一家汽修厂。有意思的是,他辞职后,瀚海重工给了他一笔五十万的‘补偿金’,这笔钱的汇款账户,正是陆明控制的海外空壳公司。”
“五十万?这根本不是补偿金,是封口费。”林砚立刻决定,“现在就去汽修厂找张涛,他肯定知道更多内幕。”
下午两点,林砚和江澈来到张涛的汽修厂。厂区里停着几辆待修的货车,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身材微胖的男人正蹲在车底修车——他就是张涛。听到“市局刑侦支队”的称呼,张涛手里的扳手“哐当”掉在地上,眼神瞬间慌乱起来。
“张主任,我们想了解一下五年前石墨烯二车间的废料处理情况。”林砚开门见山,将土壤检测报告放在他面前,“这些掺了Y-327药物的废料,都是从你的车间流出去的吧?”
张涛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声音发颤:“我……我不知道什么药物,当时只是按顾振雄的要求,把车间的废料单独存放,其他的我都不清楚。”
“不清楚?”江澈拿出张涛的银行流水,“两年前你辞职时,陆明的空壳公司给你转了五十万,这是什么钱?还有你去年在清河镇买的房子,首付三十万,资金来源也是这家公司——你敢说这和废料没关系?”
证据摆在面前,张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是顾振雄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杀了我老婆孩子!他每个月让我把掺了蓝色液体的废料单独装桶,会有人来拉走,我从来不敢多问……”
“拉废料的人是谁?用的是什么车?”林砚追问,生怕错过关键信息。
“是一个叫‘老鬼’的男人,每次都开一辆无牌照的白色货车,凌晨三点来车间拉货。”张涛回忆道,“有一次我偷偷跟过去,看到他把废料拉到了城郊的废弃化工厂,那里还有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在等着卸货……”
这个线索和之前查到的“化工厂是中转点”完全吻合。林砚继续追问:“顾振雄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些废料要运到哪里去?或者有没有其他车间参与这件事?”
“没有其他车间,只有二车间。”张涛摇摇头,“不过我隐约听到‘老鬼’说过,这些‘货’要卖到东南亚,还说‘顾总在那边有大生意’——现在想想,哪里是什么生意,根本是在害人!”
离开汽修厂前,张涛主动交出了一个笔记本,里面详细记录了五年间每次拉废料的时间、车辆特征和“老鬼”的联系方式。“这个‘老鬼’的手机号,我试过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但我记得他的车牌号最后三位是‘628’。”张涛补充道,眼里满是愧疚,“希望这些能帮你们抓住顾振雄,我也想赎罪。”
回到市局后,技术组立刻根据张涛提供的线索展开调查。通过车牌号最后三位“628”和“白色货车”的特征,他们在五年前的交通监控里找到了一辆可疑车辆——车主登记信息是伪造的,但车辆的发动机编号,与城郊化工厂扣押的那辆小型货车完全一致。
“‘老鬼’就是顾振雄在本地的废料运输负责人,现在这辆车被我们扣押,他很可能已经潜逃了。”江澈看着监控截图,“不过我们可以通过‘老鬼’的联系方式,追踪他的通讯记录,说不定能找到顾振雄的藏身地。”
与此同时,痕检科传来新的突破。他们在张涛提供的笔记本纸张纤维里,检测到了微量的Y-327药物残留——这说明张涛在记录时,很可能接触过掺药废料,进一步印证了他的供述。
林砚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楼下忙碌的警员,心里的脉络越来越清晰。从土壤检测锁定废料来源,到找到张涛拿到运输线索,再到关联上“老鬼”和中转车辆,顾振雄的犯罪网络正在被一步步拆解。
“国际刑警那边有消息了吗?”林砚问江澈,想起李梅提供的南美实验室地址。
江澈点头,拿出手机:“他们已经锁定了顾振雄在南美的位置,就在皮革厂地下实验室。不过当地警方说,实验室周围有重兵把守,而且顾振雄手里可能有基因武器,需要我们派专案组过去,联合行动。”
林砚的目光落在手腕的月牙形胎记上,眼神变得坚定:“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顾振雄的犯罪网络,该在源头彻底断掉了。”
当晚,林砚再次翻看李梅提供的实验记录,在最后一页看到一行被划掉的字迹——“019号实验体基因稳定,可作为‘种子’保留”。她指尖抚过这行字,童年时被注射药物的疼痛感仿佛又回来了,但这一次,她没有退缩。
“顾振雄,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伤害任何人。”林砚轻声说,将实验记录放进证物袋,里面还放着王海的照片、周伟的笔记本,还有那两份土壤检测报告——这些都是受害者的无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