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旁边的矮墙之上。
那黑影蠕动、凝聚，眨眼间竟化为了一个与坤灵此刻装扮一模一样的素衣蒙面女子身形。
镜外的坤灵眸光一冷，玄夜和仞魂也瞬间绷紧了神经。
她设下的屏障覆盖整个凤城，一草一木，一静一动皆在她感知之内，可这东西的出现她竟毫无察觉。
镜中，那“坤灵”的影子闪电般出手，一把擒住了毫无防备的王老五，李寡妇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山盟海誓，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草垛，甚至没敢回头看上一眼。
也因此，她只看到了王老五在被那“坤灵”抓住后，身体迅速干瘪，继而化作飞灰消散的恐怖景象，便认定了是坤灵行凶。
但她逃走后，镜中的景象仍在继续。
那“坤灵”在吞噬了王老五的生机后，身形并未离开，而是一阵扭曲变幻过后，素衣蒙面的形象褪去，重新化为一团只能勉强辨认出是女子轮廓的漆黑阴影。
那黑影在消散前，竟缓缓抬起头，仿佛穿透了时空，精准地、带着挑衅地“看”向了这面映照过去的溯洄镜——或者说，是看向了正在施展溯洄术的坤灵。
随即，那黑影像是发出一声冷笑，后又猛地散作无数缕细丝般的黑气，如同百川归海，瞬间没入地面缝隙与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溯洄镜的景象到此戛然而止，水波般的镜面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土地庙前，陷入了一片死寂。
方才还激愤不已的百姓和官差们都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脸上愤怒的表情尚未褪去。
“真、真的不是他们……”
“是妖怪，是妖怪变的！”
“可、可王老五确实死了啊……还有那些新增的尸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寡妇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喃喃道：“……鬼……有鬼……不是我……我看错了……”
那师爷眼神闪烁，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仞魂盯着那师爷和瘫软的李寡妇：“现在，你们还有何话说？”
有人相信了坤灵的清白，但更多人却陷入了更深的恐惧。
即便不是她亲手所为，但那种能幻化形貌来吸人生机，把人化灰的怪物，更让他们毛骨悚然。
而坤灵三人能与这种恐怖存在扯上关系，本身在他们看来就极其不祥。
人群中忽的响起：“就算……就算昨夜不是她亲手所为，但焉知不是她的同伙？否则她为何能放出这等景象？”
“对，定是妖法，他们留在此地，只会引来更多灾祸！滚出去！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凤城地界！”
“滚出去！”
“凤城不欢迎你们！”
“快走，别再给我们招祸了！”
刚刚平复一些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恐惧压过了理智，他们不敢再喊打喊杀，但却挥舞着手臂，纷纷叫嚷着驱赶。
玄夜看着这群忘恩负义的愚昧凡人，心中暴戾之气骤起，那双向来游刃有余的眼底瞬间结满冰霜，杀意滔天。
缓缓抬起手，掌心开始凝聚暗色，可就在即将脱手而出的刹那——一只微凉柔软的手，蓦地覆上了他的手掌，轻轻将他按下。
轰——
玄夜只觉得大脑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瞬间一片空白。
他低头，怔怔地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纤细，白皙。
肌肤相贴处，传来细腻的微凉触感，让他心脏狂跳，心跳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撞破他的胸腔。
上一次这么亲密，还是他不小心与她十指相扣，也是那一回她第一次主动摸了他……
玄夜耳根唰地一下红透，沉浸其中，忘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