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梧桐巷,这里有很多大杂院,住的三教九流的人不少,这也是黑袍老者选择在此躲藏的原因。
深夜,月黑风高,暮山带人开道,撞开了大杂院的门。
屋里睡着的人听到动静,齐齐探头出来瞧,刚想骂上两句,在见到院子里站了一群持刀之人,以为是仇家寻仇,立时不敢出声,缩着脑袋趴在窗户上,偷瞄外头的动静。
连蜡烛都不敢点。
“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陈老五的老道士?”
暮山扬声问了一句,半晌都无人应答,他冷冷道:“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一间一间的搜了,到时候砸了什么,踩了什么,也别怪我们!”
“在左边第二个房间!”
不知是谁隔着窗户喊了一句,当即就有个黑袍侍卫上前,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屋里黑洞洞的,冷冰冰的好似没人住过,暮山拿着火把往里头照了照,确实没看到人影。
宋知意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旁边是嗑着瓜子的楚长风。
“咔咔咔,你现在要过去吗?”
“不急,这人指不定在哪儿看着我们呢,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
“咔咔咔,平北王今晚不在府里,是不是也在这附近,只等着埋伏你了?”
“不会,平北王精明谨慎,他的野心尚未完全暴露,依旧是大顺的忠臣良将,为了不牵连平北王府,他今晚不会在附近待着,最多,是在某处院子,等人给他汇报消息。”
造反非一日之功,师出有名不是说着玩玩的,如今大顺平和安泰,宣帝又对平北王府器重有加,他若冒然翻脸,只会背负万千骂名,有碍于日后的名声大义。
划不来。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宋知意这才跳下了树:“到我表演的时间了。”
她大摇大摆的进了大杂院,一脸不耐烦的问暮山:“人没找到?跑了?”
暮山拱手:“屋里没人,不知道离开多久了,问了这院子里的人,说陈老五今天下午就没回来。”
“没用的东西,不是叫你们盯着了吗?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给跑了,回去各领二十下鞭子!”
“是!”暮山低着头不敢反驳。
宋知意在屋里转了一圈,房间陈设很简单,一张床,床上有蒲团,一张桌子,桌上有套白瓷茶具。
她咳了两声,身边的小山子立时递上一个葫芦水壶,开了盖子递了上去。
但他的动作太急,宋知意并未发现身后有人,一个转身,水壶“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哎呀,你看看你!这可是……”
她住了嘴,只沉着脸把葫芦捡起来,骂道:“要你有什么用,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小山子缩了缩脑袋,不敢吱声。
“真是可惜,本来就不多的。”她看了眼地上的水印,用脚划了划。
“行了,别在这儿处着了,人跑了就去找,傻站着干嘛,晒月亮啊?”
她一脸不高兴的回到马车上,却敏锐的察觉到,周围有人在盯着她。
人数还不少,其中一道阴狠如毒蛇一般。
宋知意只当什么也没察觉到,打开了葫芦水壶,任由里头灵泉水的味道四散。
有点玄学手段的人,她就不信能察觉不到灵泉水的味道。
就看这条鱼有多贪婪了。
“哒。”
轻巧的脚步声,落在马车棚顶上,赶车的马夫闷哼一声就没了动静,马蹄方向一转,在小巷里绕来绕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月色当中。
宋知意估摸着时辰,对外头的人喊道:“怎么还没到?”
外头无人应声。
她刚要掀开帘子,疾驰的马车忽然停下,撞的她一个趔趄,再抬眼,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冒着寒光的刀。
“太子妃,久仰大名,老道这厢有礼了。”
宋知意眼里闪过惊讶,恼怒的看向来人:“你是谁!既然知道我是太子妃,乖乖送我回宫,还能饶你一条性命,要不然……”
脖颈间触到凉意,猛的一阵刺痛,刀在她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陈老五嗤笑一声:“平北王说你这个太子妃不容小觑,老道却觉得,一介女流,不足为惧。”
“老道……”宋知意嘴里嘀咕,忽然瞪大眼睛:“你,是你在背后作法是不是?你想要什么?道士修行,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大顺如今国泰民安,你这老道却从中做鬼,就不怕天道降下天罚吗?”
陈老五哈哈大笑:“老道我,只是顺应天时,如何会受到天罚?不过,原以为今晚把你抓住送到平北王那里交差,却不想还有另外收获。”
他伸手一把夺过宋知意手里的葫芦水壶,先是闻了闻,继而陶醉的喝了一口,脸上顿时荡漾:“好浓郁的灵气!”
他看向宋知意,眼睛亮的吓人:“你这灵水从哪儿弄的?”
宋知意言辞闪烁,目光不定:“什么,什么灵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陈老五笑了一声,粗噶的声音难听的要命,他手下用力,威胁道:“太子妃,你若老实交代,还能留你一条性命,若是不肯……你一个农家女,真舍得命丧黄泉,让出太子妃的位置?”
宋知意道:“我可以告诉你这灵水在哪里,但你得当着我的面,把对皇室的作的法给破了,要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
话落,她还无所畏惧的把脖子往前送了送,立时鲜血凝成血珠,不断滴落于衣襟之上。
陈老五讽刺道:“皇家可知道你会这般甘愿为他们牺牲?太子妃,老道可提醒你,皇室向来薄情,你可别深陷其中,被他们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宋知意一脸恋爱脑的模样:“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就问你,你到底破不破?”
陈老五皱眉,他虽不算是多么诚信的人,但平北王与北边气运相连,日后北边兴起时,他必然是要投靠的,若此时违背了与平北王的契约,日后若碰到了……
“老道,我忽然想起一个办法,你说,你死了之后,任何的手段是不是就不攻自破了?”
老道忽然感觉自己后背一凉,下意识就往后退去,他快,宋知意也快,就见她倾身而上,手上匕首冒着寒光,直接捅进了老道腹中。
“噗嗤—”
她将匕首一转,腹中的血肉立即烂了一片。
老道吃痛,裹挟着内力的手掌直击宋知意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