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恒星级独行者的瞬间陨落,如同冰水浇头,彻底熄灭了谷地边缘所有旁观者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贪婪。此刻的林枫,在他们眼中已与神魔无异,再也无人敢生出丝毫异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枫并未理会那些惊惧的目光,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剩下的两尊石剑之上。连番战斗,尤其是与镜像之身和三名恒星级的交锋,非但没有让他疲惫,反而如同淬火炼钢,让他的剑心更加剔透,对混沌无极之道的理解也愈发深刻。
他迈步走向第六尊石剑——开阳。此剑通体漆黑,仿佛由最深邃的黑暗凝聚而成,剑身周围的光线都似乎被其吞噬,散发出一种吞噬万物、归于虚无的恐怖剑意。
当林枫靠近,开阳石剑并未化形,那极致的黑暗却如同活物般蠕动、扩张,瞬间将林枫周围的空间彻底笼罩!这不是能量的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要将他连同其剑意、灵力、乃至神魂意识,都拖入永恒的黑暗与虚无,彻底“吞噬”!
一股强大的、源自本源的吸力传来,疯狂地拉扯着林枫的一切!他感觉自身的混沌之力都在被这股力量剥离、吞噬!甚至连思维都开始变得迟滞,仿佛要沉沦于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吞噬?虚无?”林枫身处绝对的黑暗,心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混沌无极,包罗万象,岂是你能尽吞?”
他并未强行抵抗那股吞噬之力,反而彻底放开了自身的防御,将心神完全沉入混沌原点的核心!刹那间,他仿佛化身为宇宙诞生前的奇点,无内无外,无始无终,无生无灭!
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之力,在接触到这最本源的“无极”状态时,竟失去了目标,仿佛在吞噬整个宇宙本身,无从着力,更无法撼动其核心分毫!
不仅如此,林枫心念微动,混沌原点开始逆向旋转,一股更加宏大、更加本源的“包容”与“转化”之力爆发开来!
你要吞噬?那我便让你吞个够!
混沌无极,可纳万法!这吞噬剑意,亦在万法之中!
那极致的黑暗仿佛遇到了克星,非但无法再吞噬林枫分毫,反而被混沌原点那包容一切的特性反向侵蚀、转化!漆黑的剑意如同墨水倒入大海,被迅速稀释、同化,成为了滋养混沌原点的一份养料!
开阳石剑剧烈震颤起来,表面的黑暗迅速褪去,露出了下方古朴的石质剑身,其散发出的吞噬剑意也迅速衰弱、平息。
第六关,开阳石剑,破!
林枫周身气息愈发深邃,仿佛刚刚饱餐一顿。他目光平静,投向了最后一尊,也是最为奇特的石剑——瑶光。
此剑通体呈现出一种不断流转、变幻的混沌色泽,仿佛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种剑意、无数种法则碎片交织融合而成,对应北斗第七星——瑶光,主“混沌”与“变化”。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没有特定的剑意,仿佛蕴含着世间万法归一的终极奥秘。
林枫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最后一关,恐怕才是七剑试炼真正的核心。
他一步踏入瑶光石剑的影响范围。
没有攻击,没有化形,甚至没有明确的敌意。
刹那间,林枫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边无际、光怪陆离的法则海洋!无数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剑意、法则碎片,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感知、他的道心!
有烈火般的毁灭,有寒冰般的封冻,有雷霆般的暴烈,有清风般的柔和,有星辰般的浩瀚,有大地般的厚重,有光明般的审判,有黑暗般的沉沦……无数种意念、无数种道韵,要强行灌入他的识海,同化他的意志,让他迷失在这万法归流的混沌之中!
这不是战斗,而是道争!是自身大道与这万法混沌的碰撞与融合!
林枫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万法混沌的冲击,远比任何实质的攻击都要凶险万分!一旦他的道心不够坚定,对自身大道的理解不够透彻,瞬间就会被这无尽的法则洪流冲垮、同化,成为这混沌的一部分,失去自我!
他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混沌无极功法疯狂运转,识海中的混沌原点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散发出坚定不移的光芒。
“万法皆虚,唯我唯真!”
“混沌无极,乃道之源,非万法之末!”
“我之道,包容万法,而非被万法包容!”
林枫的道心在巨大的压力下被千锤百炼,愈发璀璨坚定!他不再去分辨、抵抗那无数种法则碎片的冲击,而是以自身混沌无极之道为核心,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主动去引导、去包容、去演化这万法洪流!
他将那毁灭之意融入混沌,化为寂灭之力;将那封冻之意融入混沌,化为恒定之力;将那暴烈之意融入混沌,化为开辟之力;将那柔和之意融入混沌,化为滋养之力……无数种法则碎片,在混沌无极的核心统御下,非但没有冲垮他,反而被不断分解、吸收、转化,成为了他自身大道的一部分资粮!
他的混沌无极之道,在这场万法洪流的洗礼下,变得更加丰满、更加圆融、更加接近本源!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法则洪流渐渐平息。林枫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宇宙生灭、万法归流的景象一闪而逝。他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
他面前的瑶光石剑,那不断流转的混沌色泽渐渐稳定下来,最终化为一种温润平和的灰蒙蒙光芒,剑尖微微下垂,仿佛在向他表示认可与臣服。
第七关,瑶光石剑,破!
七关尽破!
“嗡——!!!”
就在第七关破开的刹那,七尊石剑雕像同时爆发出冲天光华!七道颜色各异、却同样浩瀚磅礴的剑意光柱汇聚于中央那片镜面般的区域!
镜面区域剧烈波动起来,如同水波荡漾,最终稳定下来,形成了一道稳定无比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空间门户!门户之后,隐隐可见一片与外界剑冢截然不同的景象——那里似乎有山川河流,有宫阙楼阁,有更加精纯浓郁的剑道气息弥漫!
万剑冢核心区域的入口,彻底开启了!
与此同时,林枫手中的星钥碎片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自动脱离他的手掌,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那空间门户之中,消失不见。显然,它的使命已经完成。
“成功了!”云宸激动地喊道。
凌焰和冷星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而又充满期待的神情。
林枫看着那开启的门户,能清晰地感觉到,门户之后,不仅有着更珍贵的传承与机缘,更有一股与他手中承影剑同源、却更加古老苍茫的呼唤!
那里,或许就有关于古剑仙域崩毁、关于“窃道之锁”的最终答案!
他没有丝毫犹豫,对身后众人道:“我们进去。”
然而,就在他准备踏入门户的瞬间,整个万剑冢天地,猛地剧烈一震!一股远比之前赫克托更加恐怖、更加暴虐、充满了混乱与毁灭气息的意志,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凶兽,自剑冢极深之处,轰然苏醒,锁定了这片谷地,锁定了那开启的门户,更锁定了林枫!
归一会接引的“古老存在”,似乎因为核心入口的开启,被彻底惊动了!
林枫脚步一顿,回首望向剑冢深处那传来恐怖波动的方向,眼神冰冷。
“看来,想安安静静地取宝,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