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里的贝类还沾着海水的潮气,林野指尖却捏着颗刚摘的野果——不是雾族人给的紫色野果,是岛上最甜的红浆果,果肉饱满,捏在手里能闻到淡淡的果香。昨晚吹了半宿木管,调子还是生涩,他想着,不如用最实在的东西当“问候”,就像少年递来的野果、老年男人给的编织袋那样。
“得让他们知道,我常想着他们。”林野拍了拍雄鹿的脖子,把装着红浆果的陶碗塞进怀里,没带木矛,只揣了块烤鹿肉——这次去营地,不是为了见面,是为了留份心意,让雾族人知道,他的善意一直都在。
顺着标记树干往雨林走,脚步比上次轻了不少。路过昨天和少年对视的浅滩礁石时,他还特意停下看了看,礁石上没了少年的身影,却留着几个新鲜的贝类壳,显然今早还有雾族人来过。
走到离营地还有几十步远的树后,林野停下脚步——营地里没人,石板上的草席依旧叠得整齐,陶罐旁却多了片新鲜的棕榈叶,上面放着几颗紫色野果,显然是雾族人特意留下的,像是在等他来拿。
“果然在等我。”林野心里一暖,从怀里掏出陶碗,小心翼翼地把红浆果倒在棕榈叶旁,摆得整整齐齐,和雾族人的紫色野果挨在一起——红的艳,紫的亮,衬着翠绿的棕榈叶,格外显眼。他又把怀里的烤鹿肉撕成小块,放在石斧(上次少年给的)旁边,然后退到树后,没露面。
躲在树影里,林野能清楚看到营地的动静。风卷着树叶落在棕榈叶上,红浆果的香味飘得很远,他甚至能想象到少年看到浆果时惊喜的样子。约莫等了一刻钟,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是少年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空的编织篮,显然是来取留下的野果。
少年走到石板旁,看到棕榈叶上的红浆果时,眼睛瞬间亮了,蹲下身,拿起一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抬头往树后的方向望了望,嘴里“呜呜”叫了两声,声音里满是欢喜。他没立刻吃,而是把红浆果一颗颗放进编织篮,又拿起烤鹿肉,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小心翼翼地包进棕榈叶里,揣进怀里。
林野心里笑着,没出去——他想让这份示好更自然,不用每次都见面,像朋友间互相留门后的点心,悄悄来,悄悄走,心意却能留下来。
少年在营地待了一会儿,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在红浆果原来的位置——是个用藤蔓编的小蚂蚱,栩栩如生,触须还是用细纤维做的,风一吹就晃。林野看得清楚,那是少年特意编的,像是回赠他的礼物。
等少年拿着编织篮离开,林野才从树后走出来。他拿起藤蔓蚂蚱,放在手里掂了掂,指尖能摸到编织时留下的细痕,显然编得很用心。他又看了看棕榈叶上的紫色野果,心里盘算着:明天再来,带些晒好的贝干;后天带块鞣好的鹿皮,雾族人的兽皮短衣看起来有些旧,鹿皮刚好能给他们补一补。
临走前,林野在营地的树干上,又刻了个小小的太阳符号,和之前的符号挨在一起,像是在说“我来过啦”。他摸了摸怀里的藤蔓蚂蚱,脚步轻快地往回走——不用见面,不用说话,这留下的野果和带走的心意,比任何骨笛声都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走到雨林边缘时,林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快的骨笛声,调子和上次少年吹的问候曲一样。他回头望去,少年正躲在树后,露出个小脑袋,朝他挥了挥手,手里还举着那颗红浆果。林野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举起手里的藤蔓蚂蚱晃了晃,转身继续往回走。
风里还飘着骨笛的调子,怀里的藤蔓蚂蚱带着少年的温度。林野心里想着:这向营地留野果的示好,只是个开始,以后要每天来,留些不一样的东西,让雾族人知道,他不仅是来换东西的,更是来和他们做朋友的。而这份藏在野果里的心意,就是他和雾族部落,慢慢靠近的最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