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头,战云密布。
霹雳火秦明全身披挂,红袍如火,立于城墙之上。
“快!备战!全军备战!”
他紧握一杆狼牙棒,目光如炬地盯着远处扬起的烟尘。
府内,早已收到梁山大军急速逼近的警报。
秦明以为对方要伙同三山贼寇乘势攻城,急调三千守军。
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慕容彦达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官袍都来不及穿整齐,死命拽着镇三山黄信的胳膊,哆嗦着把他按在自己太师椅旁边:“黄…黄信!你就在这儿!哪儿也别去!护本官周全啊!”
黄信心里暗骂这草包废物,面上却只能宽慰:“大人放心,末将在此。”
可他自己的手心也沁出了冷汗,紧握丧门剑,目光死死盯着城外方向,如临大敌。
很快,远处三山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金铁交鸣隐约可闻。
秦明心中一紧,随即又生出一丝喜色:“莫非是贼寇内讧?”
然而,没等他这丝高兴蔓延开来,那震天的厮杀声又骤然平息下去。
城外死一般的寂静,反而让城头每一个守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秦明握紧狼牙棒,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军阵径直涌到青州城下,隔着宽阔的护城河,列成了森严的阵势。
梁山军,来了!
与城墙上几乎吓瘫的慕容知府不同,城内许多百姓竟悄悄挤到箭垛旁,或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他们既害怕又忍不住好奇,都想亲眼看看,那传闻中替天行道的梁山义军,究竟是何种模样。
忽然,军阵如波浪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刘备,一袭白袍,策马缓缓而出。
他身后,几名健卒押出三个血污满身的人。
正是邓龙,孔太公和孔明。
邓龙浑身筋骨尽碎,气若游丝,只剩一口气吊着。
孔太公眼神涣散,只会反复喃喃我的儿…我的儿啊…
唯有孔明虽被紧紧缚住,却仍在挣扎,厉声咒骂。
“梁山贼寇!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必杀你们全家!”
刘备目光骤然一冷,如电般扫了过去。
只一眼,孔明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所有咒骂戛然而止,浑身一颤,竟再不敢出声。
刘备嗤笑一声,声震四野:“就你这般货色,也配叫孔明?!”
说罢,他不再多言,猛地一挥手。
刀光闪过!
孔明那颗刚刚还在叫骂的头颅瞬间飞起,脸上还残留着惊恐表情。
邓龙和孔太公也很快步了后尘,三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长杆挑起!
城上城下,先是一片死寂,所有百姓都屏住了呼吸,被这铁血手段震慑。
紧接着,轰的一声,压抑已久的欢呼声如同山洪暴发从城内冲天而起!
“杀得好!”
“苍天有眼啊!这些天杀的恶棍终于遭报应了!”
“梁山!是梁山的好汉替咱们百姓除了大害啊!”
百姓们忘记了恐惧,挤在城头,挥动着胳膊,许多老人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刘备端坐马上,只是遥遥向着青州城的方向,对着那些欢呼的百姓,郑重地拱了拱手。
“收兵!”
随即勒转马头,率领大军,从容离去,只留下三具恶贯满盈的尸体和沸腾的青州城。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一支胜利之师凯旋的剪影。
慕容彦达见梁山退兵,惊魂未定,跳脚骂道:“呸!多管闲事的梁山草寇!吓…吓死本官了…”
而秦明和黄信,这两位青州守将,却怔怔地望着梁山军远去,久久无言。
听着身后城内百姓发自肺腑的欢呼雀跃,看着城外那三颗昭示正义得以伸张的首级,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力。
这一仗,未动一刀一枪,但他们感觉,自己已经输得彻底。
……
梁山大军凯旋,顺利接管三山所有寨栅,清点战果,共缴获粮草军械无算,收降俘虏近两千人。
刘备第一时间找到朱武,紧紧握住他的手,诚挚感谢:“此番大捷,若非先生运筹帷幄,我等虽能胜之,断不会如此轻松,更不知要枉死多少被裹挟的无辜性命!!”
朱武却谦逊地侧开身子,将功劳推给他人:“王头领谬赞。朱武不过稍作穿引,此战首功,当属李忠,周通二位头领深明大义,临阵反正,方保全了最多性命。”
刘备闻言,神色一肃,竟当真整理了一下衣袍,转身走向一旁正忐忑不安的李忠和周通。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郑重地向他们行了一礼:“某,代那些被孔家欺压,骨肉分离的佃农家眷,多谢二位义士深明大义!”
这一下可把李忠和周通吓坏了!眼前这位可是威震山东,麾下兵强马壮的梁山之主啊!
竟对他们这两个小人物行如此大礼!两人慌忙侧身躲开,连连摆手。
“王头领使不得!使不得!折煞小人了!”
就在这时,那些被解救出来的一千多名佃农,在梁山军的指引下,蜂拥而来。
他们早已得知梁山义军不仅击溃了仇敌,更将自家老小妥善接济。
此刻个个热泪盈眶,纷纷跪倒在刘备面前,哭喊着叩头。
“恩人呐!收下我们吧!我们愿追随梁山,做牛做马也心甘!”
刘备见状赶忙上前,亲手将前面的几位老农扶起。
他目光温润而坚定,朗声安抚道:“乡亲们快快请起!梁山泊本就是苦命人的归宿,岂有不容之理?”
他随即回头,郑重吩咐:“诸位兄弟,这些百姓一路受苦,务必妥善安置。分出部分车马,帮他们运送家当,老人孩子优先乘车,一同带回梁山,不得有误!”
这幅情深义重的场面,看得一旁的李忠和周通热血澎湃,眼眶发热。
刘备适时转身,目光诚挚地看向二人:“李忠兄弟,周通兄弟,梁山虽小,却愿为天下受苦之人撑起一片天。二位若是不弃,可否愿随我等同上梁山,共聚大义?”
李忠和周通早已意动,但似乎仍有顾虑,两人怯生生地瞥了一眼旁边正在擦拭禅杖的鲁智深。
刘备何等敏锐,不由好奇笑问:“嗯?莫非我这鲁达兄弟,往日里欺负过二位?若有此事,某今日定当为你们做主!”
这一下,可把周围林冲,徐宁,曹正等人的好奇心全勾了起来。
几位好汉互相递了个眼色,带着促狭笑意,十分默契地围拢上来,把鲁智深圈在了中间。
目光在他和李忠周通之间来回扫视,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大义灭亲一般。
鲁智深被这几道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粗豪的脸上竟显出几分罕见的窘迫。
他摸着光头哭笑不得,赶紧转身朝李忠周通抱拳,声音都比平时软了三分。
“哎呦!诸位哥哥莫要这般瞅着洒家!洒家就是个直肠子,往日里行事风风火火,若有什么地方冲撞了二位兄弟,千万海涵,莫跟洒家一般见识!”
李忠和周通见他如此,那点芥蒂早已烟消云散,连忙道:“鲁达哥哥言重了!以往是我兄弟二人小家子气,不怪哥哥!”
鲁智深嘿嘿一笑,指着刘备道:“这可是你们说的!往后可不许向哥哥告状,说洒家摸了你们什么金银酒器,洒家可不想再挨军棍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顿时笑作一团,先前那点小小的拘谨瞬间冲淡。
朱武在一旁静静看着众人笑闹,看着梁山兵马那股子蓬勃向上的精气神,官兵和睦,上下同心,窥一斑而知全豹,心中已然了然。
刘备注意到朱武的目光,转身走来,眼神清澈而真挚,问了两个字。
“如何?”
既是问他的决定如何,更是问他,觉得这梁山如何。
朱武拂尘轻摆,微微一笑,也回了两个字。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