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秦夜鸩这里……
暮色渐染,为徽州府古雅的街巷披上一层暖金色的薄纱。秦夜鸩跟随在一名小厮身后,步履沉稳地穿行在青石板铺就的巷道中。
他此行目的明确,便是与早已约定好的徽行刘家少主——刘佳铭会面。
刘家不仅是五岳圣地声名显赫的商贾巨擘,暗地里更与一些处理“非常之事”的势力有所牵连,秦夜鸩所需之物,寻常途径难以获取,唯有借助刘佳铭的门路。
刘府侧门一处僻静的院落,古树参天,环境清幽。刘佳铭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身着月白色长衫,腰束锦带,面容俊朗,气质温润中透着精干,见秦夜鸩到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秦兄,一路辛苦。”刘佳铭拱手施礼,姿态从容。
秦夜鸩不敢怠慢,立即上前一步,抱拳躬身,行了一个郑重的礼节:“刘大哥,劳您久候,秦某感激不尽。”他深知刘佳铭在此地的影响力,也感念对方此次相助之情。
刘佳铭回礼,笑容更真切了几分:“秦兄客气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来,随我来,看看我近日为你搜罗来的几件东西,希望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两人寒暄几句,便由刘佳铭引路,向着刘府深处一处守卫森严的独立建筑——刘家的私人陈列馆走去。
陈列馆内光线略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陈年木料的气息。
博古架与特制的锦盒错落有致,存放着各式各样的器物,有的光华内敛,有的奇形怪状,隐隐散发着不同属性的灵力波动。
刘佳铭如数家珍,引领秦夜鸩逐一观看。
“秦兄请看此物,”他指向一个紫檀木盒中放置的一柄短剑,剑身狭长,隐有云纹,剑柄镶嵌着一颗幽蓝色的宝石。
“此乃‘寒水刃’,出鞘时能引动周遭水汽,化作寒冰剑气,对于修炼水性功法或者应对火系妖物,颇有奇效。”
秦夜鸩仔细端详,神识微动,感应着短剑散发出的灵力,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利器虽好,但与我所修功法属性略有冲突,且我惯用长兵,此物于我,恐难以发挥十成威力。”
刘佳铭点点头,毫不意外,引他走向下一处。那是一面看似古朴的铜镜,边缘刻着繁复的符文。“这是‘镇魂镜’,据传能定人神魂,照破虚妄,对于一些幻术、魅惑之术,有不错的克制之能。”
秦夜鸩再次以神识探查,沉吟道:“此镜确有不凡之处,然……我近期所需,更偏向于防护自身气息、或是能应对大规模阴邪之气的器物。”
他体内的旧伤尚未痊愈,且追查复古灵教之事危机四伏,隐匿与防护是目前最迫切的需求。
刘佳铭表示理解,继续介绍。他们又看了一枚能加速灵力恢复的“聚灵玉佩”,一件可抵御部分精神冲击的“清心头箍”,以及几张绘制精良、蕴含强大力量的符箓。
秦夜鸩一一甄别,虽觉这些法器都属上乘,但总感觉与自身当前最核心的需求差了一丝契机。
就在他们驻足于一尊三足小鼎前,刘佳铭正准备介绍此鼎的蕴灵之能时,馆外传来一阵细碎而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银铃般的稚嫩呼唤。
刘府后花园,假山玲珑,曲水流觞,几株晚开的桂花尚余残香。一个身着水绿色丫鬟服饰,却难掩其灵秀之气的少女,正陪着一个小女孩在草地上玩耍。
那少女正是秦雅楠,年方十六,眉眼如画,肌肤胜雪,虽经历坎坷,但一双明眸依旧清澈,只是深处藏着一缕挥之不去的忧思。
她此刻小心看护着的,是刘家最小的女儿,年仅八岁的刘媛媛。
刘媛媛穿着绫罗小裙,扎着两个圆圆的花苞头,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咯咯的笑声感染着周围的空气。
秦雅楠看着她,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在刘家的这几个月,是她自十年前被拐后,度过的最为安稳的一段时光。
刘家待人宽厚,并未因她童仆的身份而苛待她,尤其是少主刘佳铭,更是对她多有照拂,甚至允诺帮她寻找失散的兄长与姐姐。这份恩情,秦雅楠铭记于心,伺候刘媛媛也格外尽心。
“楠姐姐,快来追我呀!”刘媛媛回头,奶声奶气地喊道,迈着小短腿跑得更快了。
“媛媛小姐,慢些跑,当心脚下。”秦雅楠连忙跟上,目光始终不离小女孩左右。
奔跑嬉戏间,刘媛媛忽然停下脚步,好奇地望向秦雅楠的脖颈处。
因方才的跑动,秦雅楠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了挂在脖子上的一根红绳,绳子上系着一样东西——一块质地温润、颜色青白的玉环碎片,那玉环显然原本是完整的,如今只剩下大约三分之一弧形的模样。
“楠姐姐,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呀?好漂亮!”刘媛媛睁着大眼睛,凑近了些,伸出小手指着那玉片。
秦雅楠微微一怔,手下意识地抚上那块玉片。这是她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是十年前与大哥、二姐失散时,他们三人各自持有的信物,本是一块完整的玉环,一分为三。
这碎片不仅代表着她的过去,更是她寻找亲人的唯一希望。她平日里都贴身藏好,很少示人。
“这个……是姐姐很重要的东西。”秦雅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给我看看嘛,就看一下下,好不好?”刘媛媛扯着她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渴望和撒娇的神情,“媛媛保证轻轻的,不会弄坏!”
看着刘媛媛纯真无邪的眼神,秦雅楠心中犹豫。这玉片关乎她的身世秘密,实在不便轻易给人观看。
但刘媛媛是刘家的小姐,平日里待她亲厚,这般恳求又让她难以硬下心肠拒绝。她想起刘佳铭的善意,想起刘家的庇护……或许,给天真烂漫的媛媛看看,也无妨吧?
挣扎片刻,秦雅楠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轻轻解下红绳,将那块带着她体温的玉环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掌心,递到刘媛媛面前:“媛媛小姐,你看,就是这块玉。它对我非常重要,所以你只能看看,不能拿哦。”
刘媛媛用力点头,小脑袋凑得更近,仔细端详着那块玉片。
玉质算不上顶级,但打磨得光滑,边缘断裂处能看到细微的磕痕,显然年代久远。“真好看……”她小声赞叹,忍不住伸出小手,想要触摸。
秦雅楠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失手。好在刘媛媛只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便满足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