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精妙的灵力操控,让一旁的辛武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份对水灵力的掌控力,确实非同一般。
“失礼了。”秦夜鸩轻声道,随即指尖微弹。那条蓝色小鱼便如同有生命一般,轻盈地游向床榻上的苏雅儿,在她略显惊讶的目光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她的眉心之中。
苏雅儿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透额而入,迅速流遍四肢百骸,原本因久病而滞涩的经脉似乎都通畅了些许,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她忍不住轻轻嘤咛了一声。
秦夜鸩则闭上了双眼,全部心神都通过那条以自身精血灵力混合、并以血修秘法驱动的“探查灵鱼”,感知着苏雅儿体内的情况。灵鱼在其经脉、脏腑中游走,将感知到的一切细微波动反馈回来。
起初,一切似乎都只是久病之人的虚弱与生机流逝。但很快,当灵鱼游弋至苏雅儿的心脉附近时,秦夜鸩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与宿主本身生命气息格格不入的阴冷、黏腻的异种能量波动!
那东西潜伏得极深,仿佛与心脉纠缠在了一起,悄无声息地汲取着宿主的生机与魂力,若非秦夜鸩的血修之术对生命本源和异种能量感知极度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他操控灵鱼小心翼翼地靠近,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那是一只仅有指甲盖大小、形如缩小了数倍的水蛭、通体呈暗红色、布满了诡异金色纹路的蛊虫!
它正附着在苏雅儿的心脉上,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走一丝微弱的生机和魂力。
秦夜鸩心中了然,果然不是寻常病症!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灵鱼(那小鱼从苏雅儿眉心钻出,化作点点蓝光消散),睁开了眼睛。
“如何?”辛武安迫不及待地问道,苏雅儿也投来带着一丝微弱期盼的目光。
秦夜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符蓉和符媚,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将探查到的那蛊虫的形态、气息特征详细描述了一遍。
符蓉仔细听着,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她沉吟片刻,也用传音对秦夜鸩说道:“秦大哥,根据你的描述,这极像是南岳一种早已失传的阴毒蛊虫——‘噬魂蛭’!
此蛊极为歹毒,能悄无声息地寄生于心脉,吞噬宿主生机与魂魄,初期症状如同体虚患病,极难察觉,等到发现时,往往已回天乏术。而且……”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严肃:“此蛊与宿主魂魄联系极深,若强行以外力逼出或杀死,会立刻引动蛊虫反噬,疯狂吞噬宿主剩余魂魄,导致其……先是陷入永久昏迷,魂力被彻底吸干后,便会……身死道消!”
秦夜鸩眼神一冷,果然如此。他看向辛武安,沉声道:“殿下,太子妃并非患病,而是……中了一种极为阴毒的蛊虫。”
“什么?蛊虫?!”辛武安脸色骤变,苏雅儿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不错。”秦夜鸩继续道,“此蛊名为‘噬魂蛭’,寄生于心脉,吞噬生机与魂力。寻常医术自然无法探查,更别说医治。”
“那……那可能取出?”辛武安急切地问,声音带着颤抖。
“可以。”秦夜鸩肯定道,但话锋一转,“不过,此蛊与太子妃魂魄相连,取出过程凶险万分,绝不能受到任何打扰,需要绝对安宁、密闭的环境,且需以特殊秘法缓缓剥离。
否则,一旦蛊虫受惊反噬,太子妃的魂魄会立刻被其吞噬,后果不堪设想!”他将符蓉所说的严重后果直言相告。
辛武安听得心惊肉跳,又惊又怒。惊的是妻子竟是遭人暗算,怒的是是何人如此歹毒!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牙道:“需要什么环境,孤立刻去准备!绝不让任何人打扰!”
秦夜鸩点了点头,随即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殿下,在此之前,在下冒昧一问。您最近,或者太子妃殿下,可曾与什么人结怨?或是……阻碍了谁的利益?”
这个问题如同醍醐灌顶,辛武安身躯一震,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身为太子,身处权力旋涡中心,明里暗里的对手不知凡几。
最近……他确实因为推行几项新政,触动了某些保守派和兄弟们的利益,尤其是……三弟辛无疚和七弟辛无咎那边……
他脑中飞速闪过近期朝堂上的风波、兄弟间看似和睦实则机锋暗藏的对话,以及一些若有若无的警告……一个模糊的猜测逐渐浮上心头,让他脊背发凉。
然而,无论是辛武安,还是秦夜鸩三人,都未曾察觉到,就在长春宫外殿,一名看似低眉顺眼、恭敬站岗的侍从,正将耳朵紧紧贴在殿门的缝隙处。
他将他们方才的对话,尤其是关于“噬魂蛭”、“需要绝对安宁环境取出”以及辛武安那沉默而阴沉的脸色,都清晰地听了去。
那侍从眼中闪过一丝诡光,悄无声息地退后几步,如同鬼魅般融入宫殿的阴影之中,迅速离去,方向赫然是皇宫的另一处——三皇子辛无疚所居住的宫殿区域。
殿内书房,辛无疚并未如外人想象那般在处理公务,而是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拨弄着一盆兰草的叶片,神情恬淡,仿佛在欣赏窗外景致。
听到身后细微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温和:“何事?”
那侍从跪伏在地,将自己在长春宫外听到的关于“噬魂蛭”、“需要绝对安宁环境取出”以及太子辛武安那阴沉脸色的对话,一五一十,毫无遗漏地禀报了上去。
辛无疚静静听完,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眼中掠过一丝深思。
“噬魂蛭……竟是此等阴毒之物。”他轻声自语,随即看向那侍从,“如此看来,大哥请来的那三人,倒真是来救治大嫂的,并非别有用心之徒。”
他踱步到书案后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大哥近来推行新政,步履维艰,如今大嫂又遭此劫难……作为弟弟,于情于理,都该帮衬一把。”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那笑容温和依旧,却透着一股深意。
“传令下去,”辛无疚对侍从吩咐道,“加强对东宫外围的‘护卫’,尤其是长春宫附近,务必确保‘绝对安宁’,任何闲杂人等,未经孤允许,不得靠近惊扰。若有异动,随时来报。”他特意加重了“护卫”和“绝对安宁”几个字。
那侍从心领神会,立刻叩首:“是,殿下!奴才明白!” 随即再次悄无声息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