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晓虽然年纪小,但也隐约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他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秦夜鸩,乖巧地点点头:“哦,好!”说完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竹舍前,只剩下秦夜鸩和秦茜红两人。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安静和凝滞。
秦茜红低着头,心跳如擂鼓,她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或许就要到了。那枚玉牌,仿佛有千斤重,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个充满诱惑却又无比沉重的选择。
秦夜鸩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竹林幽静,只剩下风吹过叶片的沙沙声,以及秦茜红那几乎能听到的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低着头,指尖紧紧攥着衣角,那枚藏在腰间的玉牌仿佛烙铁般滚烫,灼烧着她的犹豫和恐惧。
时间一点点流逝,沉默如同巨石压在心头。
终于,秦夜鸩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平静,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今晚,我就要离开葬刃谷。”
秦茜红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自觉的慌乱:“离开?夜鸩哥……你要去哪里?”
秦夜鸩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清晰地吐出两个字:“隐周山。”他顿了顿,补充道,“邀请你参加的地方。”
轰!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劈中了秦茜红!她身体微微晃了晃,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她日夜思索、辗转反侧难以抉择的事情,终于到了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刻!机会,只有这一次!
巨大的压力和对未来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冷峻却给了他们姐弟安身之所的青年,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和孤注一掷的勇气猛地涌上心头!
噗通!
秦茜红竟直接双膝一软,跪倒在了秦夜鸩面前!
这个一向早熟坚韧、努力维持着尊严的少女,此刻眼中噙满了泪水,声音带着颤抖和竭尽全力的求证:“夜鸩哥!你……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加入血影,真的……真的能让我们姐弟不再受人白眼?真的能让我获得保护晓晓的力量?真的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吗?不再颠沛流离,不再担惊受怕?”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将连日来的彷徨、无助以及对未来的微弱期望,全都倾注在了这几个问题里。她太渴望一份安稳,太渴望力量来守护唯一的弟弟了。
秦夜鸩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泣声追问的模样,冷硬的心湖也不由得泛起一丝微澜。
他没有立刻去扶她,而是迎着她泪眼朦胧的视线,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我秦夜鸩,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给出的承诺,从不虚言。是好是坏,是福是祸,我自一力承担。但路,需要你自己选。”
得到这铿锵有力的回答,秦茜红眼中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但那不再是彷徨的泪,而是下定决心的泪!她猛地俯下身,额头重重地磕在铺着竹叶的土地上!
“我愿意!夜鸩哥!我愿意加入血影!求您收留我们姐弟!”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用力而有些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绝。
秦夜鸩这才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扶起:“起来说话。既然愿意,那便要想清楚。血影之路,绝非坦途。一旦加入,需绝对忠诚,令行禁止,永无退路。
其间艰险,远超你的想象,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你,可还愿意?”
秦茜红站起身,擦去脸上的泪痕,虽然眼睛还红着,但目光却变得异常坚定,她用力点头:“我想清楚了!只要能让晓晓平安长大,只要我能获得力量,不再任人宰割,什么苦什么险,我都不怕!我愿意誓死效忠……效忠……”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秦夜鸩在血影中的身份。
“效忠于血影便可。”秦夜鸩淡淡道,“既然想清楚了,那便做好准备。今晚子时,谷口等候。我会带你们离开。”
“是!”秦茜红用力点头。
秦夜鸩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竹林。
他刚走没多久,秦晓晓就抱着一根沾着泥土的小竹笋跑了回来,兴奋地喊道:“姐姐!姐姐!你看我找到的笋……咦?夜鸩哥哥呢?”
他好奇地四下张望。
秦茜红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蹲下身,替弟弟拍掉身上的泥土,看着他那双清澈无忧的眼睛。
她柔声道:“晓晓,夜鸩哥哥有事先走了。你去把我们最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好不好?今晚,姐姐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
秦晓晓眨巴着大眼睛:“新的地方?去哪里呀?不回我们的小竹屋了吗?”
“不回了。”秦茜红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对未来的憧憬和决然,“我们去一个……能让我们真正安稳下来的地方。跟着夜鸩哥,一起去。”
……
傍晚时分,夕阳给葬刃谷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秦家议事大厅内,气氛却有些凝重。家族会议刚刚结束,关于万族大会和复古灵教的事情商讨完毕,但显然还有别的事情。
秦夜鸩站在厅中,面对着族长秦雄辉以及诸位家族长老,包括他的伯父秦雍。
“夜鸩,你方才说,今晚便要返回隐周山?”秦雄辉率先开口,语气深沉。
“是,大爷爷。”秦夜鸩恭敬回答,“那边尚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
秦雍皱了皱眉,接口道:“如此匆忙?你伤势未愈,何不多休养几日?”他的语气中带着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秦夜鸩摇了摇头:“多谢伯父关心,伤势无碍。隐周山之事,耽搁不得。”
这时,秦夜鸩话锋一转,道:“此外,孙儿此行,还想将寄居于此的长生秦家那对姐弟,秦茜红与秦晓晓,一同带走。”
此言一出,厅内几位长老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秦雍率先表示反对:“不可!夜鸩,你当知道那对姐弟的身份何其敏感!长生秦家恶名未消,乃是仙道诸多门派眼中的禁忌!我飞刃秦家收留他们,已是冒着极大风险,念在同为秦姓血脉的份上。
你若将他们带在身边,岂不是将自身置于风口浪尖?更会为血影和新妖兴盟引来无数非议和麻烦!此事,太过鲁莽!”
“雍长老所言极是。”另一位长老也附和道,“少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让他们安心留在谷中,我秦家尚可庇护其平安,一旦离开……后果难料啊。”
“还请少主三思!”几位长老纷纷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