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中央那玄衣血眸的身影之上,充满了震惊、敬畏、恐惧与探究。血仙皿——这个名号近年在暗世界中声名鹊起,以其狠辣果决和神秘莫测着称,但真正见过其出手并能活着描述的人少之又少。
今日,在场众多修士妖族,亲眼目睹了他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那恐怖的上古凶兽化身从内部撕裂、绞杀至湮灭,其手段之酷烈,力量之诡异,剑技之精湛,远超常人想象。
那弥漫的血煞之气虽已开始收敛,但仍让周遭空气凝滞,令人呼吸不畅。
秦夜鸩,或者说血仙皿,对周遭的目光恍若未闻。他那双冰冷的血色瞳孔,如同最锋利的刀锋,瞬间锁定在了那个被白若兰的龙吟链钩和他的水锁层层束缚、面如死灰的诡异教徒身上。
此人是关键!必须从他口中撬出幕后主使、他们的目的以及更多关于这种邪恶召唤术的信息!
秦夜鸩迈开脚步,玄衣下摆微动,无声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朝着那名教徒走去。流渊剑虽已恢复蔚蓝本色,但剑身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白若兰紧握龙吟链钩,警惕地盯着那名教徒,防止他再有什么诡计。涂山芯芯也快步走到白若兰身边,指尖狐火跳跃,美眸中满是后怕与愤怒。
然而,就在秦夜鸩距离那教徒仅有三步之遥,即将出手将其彻底制住之时——
异变,毫无征兆地再次发生!
一股极其阴寒、带着浓烈死寂与骸骨气息的威压骤然降临,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一道漆黑如墨、仿佛由无数扭曲阴影和森白骸骨虚影构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极其突兀地出现在那名被缚的教徒身前。
来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脸上戴着一张雕刻着狰狞骷髅纹路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宛若深渊的灰色眼眸。
正是昨晚与秦夜鸩交手,那个自称来自“冥狱”的巡使——冥骸!
“!是 你!”秦夜鸩血眸骤然收缩,滔天的杀意与怒火几乎瞬间冲垮他的理智!昨夜被其逼迫、苦战、最终不得不动用血仙皿力量才勉强脱身的场景历历在目,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几乎是本能反应,秦夜鸩周身刚刚平息些许的血煞之力再次轰然爆发,比之前更加狂暴!
流渊剑感受到主人的怒意,发出激昂的剑鸣,湛蓝的剑光与血煞之气交织,变得诡异而危险。他脚下地面寸寸龟裂,身形微躬,如同蓄势待发的洪荒凶兽,就要不顾一切地扑杀上去!
白若兰和涂山芯芯也是脸色剧变,白若兰虽未亲眼见过冥骸,但从此人散发出的恐怖气息以及秦夜鸩的反应,立刻猜到了来者身份,心中警兆狂鸣,立刻摆出防御姿态。
然而,冥骸那双灰色的眼眸只是淡漠地扫过如临大敌的三人,最后落在秦夜鸩身上,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像是确认了什么,又像是纯粹的漠然。
他此次前来,显然并非为了战斗。
只见他出手如电,干枯如同白骨的手指轻轻一划——并非攻向秦夜鸩,而是划向束缚住那名教徒的水锁与龙吟链钩!
嗤——!
一声轻响,那足以困住金丹修士的坚韧水锁和法宝链钩,在他那蕴含着死亡法则的一划之下,竟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轻易斩断!
紧接着,冥骸一把抓住那名因力量耗尽而虚弱不堪、此刻却因见到救星而面露狂喜的教徒的后颈,像是拎起一只小鸡仔。
“冥狱巡使在此只是来救人的,此獠,我带走了。”冥骸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墓穴中的寒风,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休想!”秦夜鸩怒吼一声,血升斩击的起手式已然成型,一道凝练至极的血色剑芒撕裂空气,直斩冥骸面门!
但冥骸似乎早有预料,甚至没有回头。他空着的另一只手随意向后一拂,一股磅礴阴冷的死亡之力化作一面扭曲的骸骨盾牌虚影。
轰!
血色剑芒斩在盾影之上,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击,却未能将其击碎,只是让那盾影黯淡了几分。而冥骸借助这股冲击力,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飞,速度骤然加快!
“拦下他!”金鸣真人的大喝声传来,金色光柱再次从天而降。那火焰凤凰也清啼着喷吐出一道灼热的火线。
但冥骸的身法诡异到了极点,在空中留下几道虚实难辨的残影,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金色光柱和火焰攻击,身形几个闪烁,便已带着那名教徒出现在了百米开外,眼看就要没入皇城错综复杂的建筑阴影之中。
“混账!!!”秦夜鸩气得双目血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眼睁睁看着线索和仇人在眼前溜走!
他体内血煞之力疯狂奔涌,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催动秘法追击!
他体内血煞之力疯狂奔涌,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催动秘法追击!
然而,理智的最后一丝弦拉住了他。这里是涂山皇城,众目睽睽!他此刻是血仙皿的身份!
一旦彻底爆发,与冥骸死战,先不说胜负难料,他的真实身份很可能彻底暴露,将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更重要的是,会连累到白若兰和涂山芯芯!
就这么一犹豫的刹那,冥骸的身影已然彻底消失在阴影里,连同那名教徒,气息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啊——!”秦夜鸩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旁边残破的石柱上,石柱轰然碎裂。他胸脯剧烈起伏,周身血煞之力不稳定地波动着,显露出其内心的滔天愤怒与不甘。
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血眸中的赤红迅速褪去,重新变回深邃的墨黑。周身恐怖的血煞之力也如潮水般收敛入体,消失不见,只剩下略显紊乱的水灵之气。
不能久留!必须立刻离开!
他最后冰冷地扫了一眼冥骸消失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转身,身形再次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虚影,以极快的速度掠入另一条小巷,几个起落便彻底离开了广场区域。
他从一条僻静无人的巷弄深处走出时,已然恢复了“秦溟”的模样与气息。墨发如瀑,眼神平和(尽管深处仍残留着未消的戾气),周身流淌着清澈温和的水灵之力,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气息也微微有些不稳。
他仔细整理了一下微皱的玄衣,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后,才快步向广场走去。
广场上,混乱渐止。皇城守卫正在维持秩序,救治伤员,清理战场。金鸣真人和那位火煊似乎已经离去。
围观的人群惊魂未定,议论纷纷,目光时不时瞟向凶兽被灭杀的地方和冥骸消失的方向,脸上满是后怕与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