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说,能给我们姐弟一个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一个重拾‘长生’之名的途径。”
秦茜红的声音微微发颤,但努力维持着镇定,“我想知道,少主口中的‘价值’,究竟指的是什么?而我们……又需要付出什么?”
她紧紧盯着秦夜鸩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大胆的试探,也是她绝望困境中看到的唯一一丝可能的光亮,尽管这光亮可能通往的是更深沉的未知。
秦夜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她内心的恐惧与渴望。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价值,在于你们血脉中沉睡的力量,在于你们复仇的意志,更在于……绝对的忠诚。”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付出,现在谈还为时过早。首先,你们需要活下去,并且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有资格谈论‘付出’二字。”
他向前微微倾身,压低了些声音:“飞刃秦家能给你们暂时的庇护,但给不了你们未来,更给不了你们复仇的力量。
而我能看到你们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潜力。那块玉牌,是一个选择,也是一个承诺。选择接受,意味着你们愿意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承诺的是,只要你们展现出相应的价值,我会提供你们所需的资源和庇护,甚至……指引你们挖掘长生秦家真正的遗产。”
“真正的遗产?”秦茜红呼吸一窒。
“你以为长生秦家屹立中岳那么多年,靠的仅仅是人尽皆知的那些东西吗?”秦夜鸩意味深长地反问。
“那些被正邪两道觊觎、导致你们家破人亡的,又到底是什么?”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秦茜红心中更深沉的疑窦和一丝被刻意压抑的渴望。
家族为何招致灭顶之灾?除了他们家主秦长恨堕入邪道,是否真的还隐藏着别的、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
秦茜红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感到一阵眩晕。秦夜鸩的话虚实难辨,却精准地击中了她最深的软肋和执念。
“我……我需要做什么?”她的声音干涩无比。
“现在,你只需要收好那玉牌,保持沉默,像往常一样生活。”秦夜鸩直起身,恢复了平时的语气
“万族大会期间,静观其变。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找你。记住,在你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谨慎和耐心,是你们最好的武器。”
这时,远处传来了召集族人准备出发的号角声,低沉而悠长,在峡谷中回荡。
秦夜鸩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对秦茜红道:“去吧。大会期间,照顾好你弟弟。若有急事,可凭玉牌,去寻一个名叫‘灰鸠’的人(秦夜鸩的分身),他会在暗中留意你们。”
说完,他不再多言,从她身边缓步走过,朝着砺刃堂前广场的方向而去。
秦茜红僵在原地,手中不知何时又紧紧攥住了那枚冰冷的玉牌,指腹摩挲着那个滴血眼瞳的图案,心中翻江倒海。
秦夜鸩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却在她面前展开了一张更加庞大、也更加危险的蓝图。前路莫测,但她知道,从她收下玉牌并主动来找他的这一刻起,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望着秦夜鸩远去的高大背影,那个背影在晨光与阴影的交错中,显得既神秘又强大,仿佛能吞噬一切,也能……给予一切。
她用力咬了下嘴唇,将玉牌小心藏入怀中最贴身的位置,然后转身,快步朝着自家小院走去。
她必须立刻回去,看好晓晓。万族大会,对于他们姐弟而言,注定将是一场截然不同的考验。
而走向广场的秦夜鸩,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号角声余韵未绝,砺刃堂前的广场上已是人影攒动。飞刃秦家的精英子弟们纷纷祭出各自的御器,刀光剑影,灵气与血气交织,散发出锐利而肃杀的气息。
秦夜鸩与秦楠擎汇入人群。秦夜鸩心念微动,腰间血薇刀发出一声低沉嗡鸣,自行出鞘悬浮,暗红色的刀身流淌着血光,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一丝淡淡的煞气。
他纵身轻跃,稳稳立于刀身之上,玄衣拂动,气势沉凝。
秦楠擎也踏上自己的青色飞剑,与秦夜鸩并肩。
“出发!”家主秦雄辉一声令下,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霎时间,数十道流光同时拔地而起,如同逆飞的流星雨,冲破葬刃谷上空的云雾,朝着涂山国皇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夜鸩的血薇刀化作一道尤为醒目的血虹,飞在队伍前列。
高空罡风凛冽,但对于御器飞行的修士而言并无大碍。
飞行途中,秦楠擎操控着飞剑靠近秦夜鸩,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压低声音问道:“大哥,到了涂山皇城,万族汇聚,鱼龙混杂,若有人问起你的身份……你打算如何应对?”
他知道大哥向家主请求隐藏真名,但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秦夜鸩目光注视着前方飞速掠过的云海,语气平静:“放心吧,此事我已与大爷爷他们商议妥当。届时我自会用一个化名应对,不会以‘秦夜鸩’之名行事。”
秦楠擎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芯芯姐那边呢?她若是见到你……”他指的是涂山芯芯,涂山国女王的长女,执掌姻缘司,与秦夜鸩是幼年玩伴,关系匪浅。
“芯芯她已知晓内情。”秦夜鸩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我早已传讯于她,她明白该怎么做。”涂山芯芯的聪慧和立场,他信得过。
秦楠擎点了点头,芯芯姐知道就好办多了。
但他心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消除,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被风声掩盖:“大哥,我还有一事担心……你,你不会真的打算用……‘血仙皿’的身份出现在大会上吧?”
秦夜鸩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幽光,反问道:“为何不可?”
秦楠擎顿时急了:“大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血仙皿’之名在五岳圣地虽非全然恶名,甚至有些除暴安良的事迹,但终究是令人忌惮的亦正亦邪的存在!
他若突然现身万族大会,必定会引起巨大轰动和恐慌,局势可能会彻底失控,走向难以预料的方向!这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