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勖媛快速移动,不断修正着撤离路线:“前方有弓弩手封锁!右转,避开那片开阔地!”
西凉茜召回月牙刀,刀光翻飞,不断在地面制造冰障,阻碍追兵。
“该我啦!” 西凉梅狡黠一笑,手指如穿花蝴蝶般舞动。在众人撤退的路径上,不起眼的草丛中、岩石缝隙里,一枚枚细小的“绊发雷”、“迷雾珠”、“地陷符”被悄然激活。
当追兵踏入这片区域时,顿时爆炸声、呛人的烟雾、塌陷的地面此起彼伏,惨叫声不绝于耳,追击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
十二道身影如同来时一般迅捷,在熊熊燃烧的粮仓映照出的漫天火光与浓烟背景下,在守卫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混乱中,迅速汇合,如同汇入河流的支流,向着西侧密林的隘口疾驰而去。
秦夜鸩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庞大的粮仓巨兽此刻已被烈焰完全吞噬,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空,滚滚浓烟如同巨大的黑色狼烟柱,宣告着“血影”的第一次复仇行动的成功。他怀中血玉魄依旧散发着稳定的暖意,指引着归途。
“走!” 他低喝一声,身影融入深林,带着这支刚刚完成致命一击的队伍,消失在崎岖的山峦之中。只留下身后那片烧着半壁天空的炼狱火海,以及东岳讨妖军后勤命脉被彻底斩断的绝望嘶吼。血影之名,今日,必将随着这场大火,震动四方!
秦夜鸩等人回到隐周山时,残阳如血,将山林的轮廓染上一层疲惫的金红。白日里惊心动魄的行动余波,此刻才真正化作潮水般的疲惫与兴奋,冲刷着每个人的神经。
十一人褪下沾染了烟尘与杀气的夜行衣和装备,换上寻常衣物。隐周山据点内,气氛热烈却压低了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兴奋和成功的自豪。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于玄旭狠狠灌了一大口凉水,抹着嘴,眼中精光四射,仿佛那巨锤挥舞的力道还未散去,“看着那火柱子冲天而起,那些狗腿子乱成一锅粥,憋了这么久的鸟气,总算出了一口!”
“符蓉姐的蛊虫真绝了,”杨青儿倚着墙,回味着潜入粮仓的紧张,“那谛听兽刚抬头就被放倒,一点声响都没漏。”
符蓉和符媚相视一笑,符媚接口道:“青儿你的助燃粉才是关键,一点就着,火势窜得比兔子还快。意茏哥的爆裂符位置也选得刁钻,柱子一塌,神仙难救。”
张意茏正仔细擦拭着几枚备用的玉符,闻言只是沉稳地点点头:“大家配合无间。”
陈坚宇擦拭着长枪的枪尖,沉稳道:“玄旭那声吼,时机正好,把狗都引过去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吼的!”于玄旭得意地拍拍胸脯。
许玉莉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薄如蝉翼的影匕,冰冷的金属映着她沉静的眼眸,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西凉茜和西凉梅姐妹低声交流着冰封路径和陷阱的配合,李勖媛则快速地在简易地图上标注着守卫的调动路线,复盘着整个过程。郭嗣婵靠着墙闭目养神,但微微起伏的胸口也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秦夜鸩坐在主位上,看着伙伴们兴奋地交流、回味,感受着怀中血玉魄传来的稳定暖意。这暖意不仅指引着归途,更像是在抚慰他心中因复仇火焰而带来的灼痛。他端起茶杯,茶水微凉,却浇不熄心底那团刚刚点燃的、名为“血影”的烈焰。
“诸位,”秦夜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众人的议论,“今日首战,功成!血影之名,必随那场大火,燎原而起!”
“血影!”众人低声应和,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就在这时,秦夜鸩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留在长安宗的分身,通过隐秘的灵魂链接传来了一道意念信息——师父慕容诺婧,正朝他的住处走去!
“诸位,”秦夜鸩放下茶杯,站起身,“今日辛苦了,好好休整。后续行动,待风声过后再议。我先回长安宗一趟。”
伙伴们心领神会,知道队长必有要事,纷纷点头。秦夜鸩没有多言,转身走入据点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刻画着一个极其繁复、能量波动被完美隐匿的传送法阵。光芒微闪,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长安宗,秦夜鸩的独立小院。
传送的光芒在静室内敛去,秦夜鸩的身影显现。与此同时,静室内盘膝而坐的另一个“秦夜鸩”如同水波般晃动,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本体。分身积累的关于长安宗今日的信息也瞬间流入秦夜鸩的意识——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袍,刚走出静室来到小院,院门便被轻轻推开。
慕容诺婧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小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看见秦夜鸩,才舒展开来,抱怨道:“可算完事了。夜鸩,你在这儿呢。”
“师父,”秦夜鸩迎上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教完凌云师叔了?可还顺利?”他刻意加重了“师叔”二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对,可累死我了!”慕容诺婧毫无形象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纤细的腰肢展露无遗,“别提了!凌云那小子,鬼精鬼精的,一点就透是不假,可架不住他精力旺盛,一刻都停不下来!整整一天啊,比跟长老们论道还费神!”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仿佛这一天不是在教弟弟引气入体,而是在跟顽石较劲。
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小一岁,却要板着脸教导四岁顽童的“师父”,秦夜鸩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恭敬道:“师父辛苦了。那…现在去膳食堂用点晚膳?”
“嗯嗯!走!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慕容诺婧立刻来了精神,率先朝院外走去,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长安宗的膳食堂此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巨大的厅堂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弟子们喧嚣的交谈声,充满了烟火气。秦夜鸩和慕容诺婧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些清淡的饭菜。
然而,他们刚坐下没多久,一股不同寻常的兴奋议论声便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迅速在膳食堂内扩散开来,瞬间盖过了其他声音。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出大事了!”一个弟子端着碗,激动地凑到另一桌。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同桌的人不以为然。
“讨妖军!东岳讨妖军设在‘黑风谷’的那个大粮仓!被烧了!烧了个精光!”那弟子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什么?!”这消息如同惊雷,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
“千真万确!我一个在巡风堂当值的师兄刚传回来的消息!”另一个弟子言之凿凿地补充,“据说烧得那叫一个惨!半边天都映红了!整个后勤命脉全断了!”
“嘶……谁干的?这么大手笔?敢直接动讨妖军的粮草?这不是虎口拔牙吗?”
“不知道啊!守卫森严的黑风谷,层层禁制,据说还有谛听兽坐镇,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进去,点了把滔天大火!太邪门了!”
“不止呢!”又有人插话,神秘兮兮地压低了些声音,却足以让附近几桌都听清,“听说粮仓被烧毁的残垣断壁上,被人用血……或者什么红色的东西,写了两个大字!”
“什么字?”众人好奇心被吊到了顶点。
“血影!”那弟子一字一顿地说出,带着一种传播秘闻的兴奋感,“就这两个字!‘血影’!”
“血影?” “没听说过啊!” “哪个新冒出来的狠角色?还是某个隐世大能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