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儿擦了擦眼角,声音轻快地说道:八年前那次大难后,我爹带着我和几个族人连夜逃了出来。我们在山里躲了半年多,后来我们看这里挺安全的,就在这里定居了。
许玉莉接过话头,手指不自觉地绕着软鞭:我家的情况也差不多。那晚我爹把我塞进地窖,自己引开了追兵...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很快又抬起头,后来我在山里流浪时遇到了青儿他们。
秦夜鸩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注意到她们眼中深藏的痛楚与坚韧。他沉默片刻,问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当然有!杨青儿眼睛一亮,兴奋地拉住他的衣袖,当年逃出来的各家子弟,大部分都在这里!我们...我们打算在这里重建妖兴盟!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却透着坚定。许玉莉也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秦夜鸩眉头微蹙,但很快舒展开来:带我去见他们。
两个少女相视一笑,一左一右引着他向山寨深处走去。月光下,山寨显得格外宁静,偶尔有烛光从木窗透出,映出晃动的人影。
他们来到一座青石砌成的大殿前。殿门上悬挂着一块木匾,上面用朱砂写着议事堂三个大字,笔力遒劲,显然出自修士之手。
平时长辈们在这里商议要事,杨青儿解释道,不过现在没什么大事,大家经常在里面玩耍。
她突然狡黠一笑,提高声音朝殿内喊道:各位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殿内传来一阵桌椅挪动的声响,紧接着脚步声杂乱地接近。门帘一掀,七道身影鱼贯而出,在月光下站成一排。
三男四女,年纪都在十四到十六岁之间。他们先是疑惑地打量着秦夜鸩,待看清他的面容后,表情逐渐变为震惊。
秦夜鸩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掠过,那些儿时的轮廓在记忆深处一一浮现:
站在最左边的高个少年是陈坚宇,十六岁,比秦夜鸩小九个月,小时候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学刀法;
旁边瘦削的少年是张意茏,十五岁,特别喜欢占卜,曾经因为体弱多病很少出门,但每次秦夜鸩去找他,都会分享自己珍藏的灵果;
中间那对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是符蓉和符媚,十五岁的双胞胎,小时候总爱捉弄人,也很喜欢养蛊。但遇到危险时比谁都勇敢;
右边第一个壮实少年是于玄旭,十六岁,比秦夜鸩小七个月,天生神力,五岁就能举起百斤石锁;
接着是李勖媛,十五岁,总是安安静静的,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郭嗣婵站在她旁边,同样十五岁,性格活泼,最爱缠着秦夜鸩讲故事;
最右边那个娇小的女孩是西凉梅,十四岁,年纪最小却最是古灵精怪。
八年光阴,昔日玩伴都已长大,但眉宇间的神韵依旧熟悉。秦夜鸩感到胸口一阵莫名的温热,那是久违的情感在涌动。
秦...秦大哥?陈坚宇最先开口,声音有些发抖。他上前两步,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秦夜鸩,突然单膝跪地,真的是你!
这一举动仿佛打开了闸门,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将秦夜鸩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问候声中,秦夜鸩看到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这些年你去哪了?
你的眼睛怎么变成红色了?
问题如潮水般涌来,秦夜鸩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就在这时,议事堂内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
都让开,让老夫看看是谁来了。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藤杖缓步走出,身后跟着几位中年人。老者目光如电,在看到秦夜鸩的瞬间,藤杖地一声掉在地上。
秦家小子...你还活着?
秦夜鸩认出了这位老者——杨药师的父亲,当年妖兴盟的三大长老之一,也是秦荣刃的得力助手,杨青儿的祖父杨玄苍。他身后的几位,也都是当年各家的长辈。
杨长老。秦夜鸩抱拳行礼,声音平静中带着敬意。
杨玄苍颤抖着上前,枯瘦的手紧紧抓住秦夜鸩的肩膀:好...好啊!老天有眼,秦盟主的血脉未绝!他转向其他人,声音陡然提高,都愣着干什么?准备酒宴!今晚我们要好好庆祝!
山寨瞬间热闹起来,人们奔走相告。不多时,议事堂内摆开了长桌,各家珍藏的美酒佳肴纷纷呈上。烛火通明中,秦夜鸩被推到了主位坐下。
酒过三巡,杨玄苍放下酒杯,环视众人:诸位,今日秦家后人归来,是天意要我们重振妖兴盟!他转向秦夜鸩,目光灼灼,孩子,你可愿继承父志,带领我们东山再起?
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秦夜鸩。那些年轻的面孔上写满期待,年长者眼中则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秦夜鸩缓缓起身,血色的眸子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正要开口,突然萧玉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答应他们。这些人都将成为你复仇路上最得力的助手。
秦夜鸩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那些期待的眼神让他想起八年前秦家大院里的最后一夜。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
血债血偿,妖兴盟必将重现荣光。
秦夜鸩说完,整个大堂都沸腾起来。年轻人们激动地拍案而起,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长辈们则互相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目光,有人欣慰颔首,有人暗自抹泪。
我就知道秦大哥一定会回来领导我们!于玄旭拍着石桌,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符蓉和符媚这对双胞胎已经凑到秦夜鸩身边,一左一右拽着他的袖子:秦哥哥快讲讲,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秦夜鸩简略叙述了八年前的逃亡,与妹妹们的失散,以及偶遇上古血仙萧玉梅的经过。他隐去了血修的具体细节,只说自己得到前辈指点修炼。当提到在东岳圣地长安宗拜慕容诺婧为师时,他注意到杨玄苍眉头微蹙,但老人很快掩饰了过去。
所以秦大哥现在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张意茏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