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整一年来,他每日都在修炼《血仙经》上的功法,虽然进步神速,但血煞之力的反噬也越来越严重。每次修炼结束,他都仿佛从地狱中走了一遭,浑身浴血,痛苦不堪。
必须找到更多的血食……
他收起石刀,转身走向密林深处。这片区域他已经摸熟,知道哪里有低阶妖兽出没。虽然猎杀它们风险不小,但为了压制血煞之力的反噬,他别无选择。
夕阳西下,秦夜鸩拖着一头体型硕大的铁背狼回到山洞。他的衣衫破烂,身上有几道狰狞的伤口,但神情却异常平静。
今天的收获不错。
他将铁背狼的尸体扔在地上,熟练地剥皮取血。鲜血流入早已准备好的石碗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他没有犹豫,仰头将鲜血一饮而尽。
咕咚——
温热的血液滑过喉咙,体内的血煞之力顿时安静下来。他长舒一口气,盘膝而坐,开始消化这股力量。
血狼的鲜血在秦夜鸩体内化为丝丝热流,缠绕着经脉中躁动的血煞之气。他闭目凝神,感受着两股力量在丹田处互相撕咬、吞噬,最终达成短暂的平衡。额角渗出的冷汗混合着未干的血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洞外,萧玉梅的裙裾在夜风中纹丝不动。她指尖轻抚过缠绕在腕间的血色丝线——那是从雷魔虎眼中提取的血瞳引,此刻正与洞内青年体内的血煞之力共鸣震颤。发间血金步摇无风自动,九枚铃铛却诡异地不发出半点声响。
竟能将《血仙经》练到血煞凝丝的境界...她红唇微启,呼出的气息在月光下凝结成霜,倒是比那只蠢虎更适合当棋子。
子时三刻,秦夜鸩突然惊醒。石壁上本应跳动的火光凝固成诡异的血琥珀色,连篝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消失了。他猛地抓向身旁石刀,却发现五指径直穿透了刀柄——这不是现实。
欢迎来到血月梦境。
清冷的女声自四面八方涌来,洞顶石笋突然滴落粘稠血珠,在地面汇聚成镜面般的水洼。秦夜鸩看见倒影中浮现一张陌生的女子面孔,血金步摇的垂珠扫过他的后颈,激起一片战栗。
转身的瞬间,他撞进一片血色广袖。萧玉梅的指甲轻轻点在他眉心,冰凉触感却带来灼烧般的剧痛。秦夜鸩暴退三步,背后却撞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朱漆廊柱,这才发现整个山洞已变成雕满恶鬼纹的血玉宫殿。
不必紧张。萧玉梅斜倚在突然出现的鎏金榻上,指尖把玩着一缕从秦夜鸩肩上摄取的血气,你体内有十三处血煞淤塞,再修炼三个月就会爆体而亡。
秦夜鸩瞳孔骤缩。这个秘密他从未告诉任何人,连《血仙经》上都没有记载。
前辈是...
你每日诵读的经文,本座三千年前亲手所书。萧玉梅突然逼近,发间步摇铃铛终于发出声响,每一声都让秦夜鸩神魂震荡,那只救你好几次的雷魔虎,不过是本座放在人间的眼睛。
殿顶血月突然大放光明,秦夜鸩痛苦地跪倒在地。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变成无数扭动的血蛇。更可怕的是,体内沉寂的血煞之力正在欢呼雀跃,仿佛见到了真正的主人。
“想要活命吗?”伴随着这句冰冷的话语,萧玉梅缓缓地转过身来。她的裙摆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轻盈地扫过他的脸颊,然而,这看似美丽的场景却隐藏着无尽的诡异。
那裙摆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轻柔的触感,还有一股腐臭的血腥味和浓烈的檀香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味道。这股气息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涌出的,让人不寒而栗。
秦夜鸩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萧玉梅,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而萧玉梅却似乎对他的恐惧视而不见,继续用那冷漠而又充满诱惑的声音说道:“那就好好地按照本座的指导,去修炼你的血修吧。只有这样,你才能摆脱体内血煞带来的负面影响,成为真正的强者。”
她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在秦夜鸩耳边回荡。“成为真正的强者……为家人报仇……”这些字眼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盘旋,刺激着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和仇恨。
秦夜鸩的瞳孔在血色月光下剧烈收缩,冷汗顺着背脊滑落。萧玉梅的话语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前辈此言当真?他强忍着神魂震荡的痛苦,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萧玉梅轻笑一声,广袖一挥,秦夜鸩体内的血煞之力突然沸腾起来。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七窍中渗出细小的血珠,在苍白的面容上画出狰狞的纹路。
本座需要骗你么?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指尖缠绕的血丝突然收紧,你体内每一条血煞脉络,本座都看得一清二楚。
秦夜鸩感到一阵剧痛从丹田炸开,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经脉中游走。他咬紧牙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倔强地不肯发出惨叫。
倒是有点骨气。萧玉梅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冷漠,可惜骨气救不了你的命。
她突然俯身,冰冷的指尖点在秦夜鸩眉心。一股比血煞之力更阴寒的能量涌入他的识海,瞬间冻结了他的反抗意志。
啊——!
秦夜鸩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他看见自己的记忆被粗暴地翻动——八岁那年家族被灭的血夜、躲在尸堆中颤抖的自己、偶然得到的《血仙经》、第一次猎杀妖兽时的恐惧与兴奋......所有隐秘都被赤裸裸地展现在这个女人面前。
原来如此。萧玉梅收回手指,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想为家人报仇?就凭你现在这点微末道行?
秦夜鸩喘息着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不关你的事!
敬酒不吃吃罚酒。萧玉梅眼神陡然转冷,发间步摇的铃铛突然齐声作响。
刺耳的铃声如同实质的刀刃刺入秦夜鸩脑海。他痛苦地抱住头,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更可怕的是,体内的血煞之力完全不听使唤,反而在萧玉梅的控制下开始反噬宿主。
停下...求您...秦夜鸩蜷缩在地上,声音已经带上哭腔。十岁少年的脆弱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萧玉梅却丝毫不为所动。她优雅地抬起手,从虚空中抽出一根血红色的长针:既然你不愿自愿接受指导,那就换个方式。
秦夜鸩惊恐地看着那根长针——针身上缠绕着无数细小的怨魂,发出无声的哀嚎。他本能地想逃,却发现身体已经被无形的力量禁锢。
这是血髓烙魂针。萧玉梅的声音温柔得可怕,放心,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会让你永远记住违抗本座的代价。
长针缓缓刺入秦夜鸩的胸口。没有流血,却有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他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世界扭曲成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