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寒暄毕,迅速在芭蕉洞外布防。张秋白掐诀念咒,十道黑雷轰然劈落洞顶,惊得洞内铁扇公主慌忙捧出芭蕉扇,披发素衣跪地哀求:“愿献宝扇,求饶性命!”
赤绫横戟厉喝:“罗刹女听真!吾奉大司命之命助取经人,速献宝扇可免灭门之祸!”
孙悟空接过芭蕉扇,押着铁扇公主返回火焰山东麓。沙僧遥见云霞掠空,急唤唐僧:“师父,师兄得胜归来!”
唐僧翘首望去,果见孙悟空携众人驾云而至:“幸得赤绫将军相助,已取宝扇。”
老和尚喜得合十念佛:“善哉!速去熄了这燎原之火。”
孙悟空腾空挥扇,三下过后烈焰尽消。细雨清风中,铁扇公主颓然跪倒,唐僧正欲向众神将道谢,忽见赤绫冷眸如电,黄金戟寒光凛凛。
孙悟空喝道:“罗刹女,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铁扇公主跪地叩首,恳求道:“求大圣开恩,把扇子还给我吧。”
猪八戒怒斥:“不知好歹的东西!饶你性命已是仁慈,还敢讨要扇子?我们拿去卖了换点心不好吗?费了这么多功夫,岂能还你!”
铁扇公主再次叩拜:“大圣先前答应灭火后归还扇子,求您慈悲,我今后定当改过自新,潜心修行。”
火焰山土地神上前劝道:“大圣,她熟知灭火之法,不如还她扇子,断了火根,也好让此地百姓安居,小神也能得些供奉。”
孙悟空问:“我听说这扇子灭火只管一年,如何永绝后患?”
铁扇公主答道:“只需连扇四十九下,火焰山便永不复发。”
孙悟空闻言,挥动芭蕉扇,奋力连扇四十九下。霎时间,山上大雨倾盆,有火处雨水浇熄,无火处晴空万里。
孙悟空收起扇子,道:“若不还你,倒显得我失信。罢了,还给你吧。”
铁扇公主接过扇子,连连拜谢:“多谢大圣恩德!”
牛魔王此时哀求道:“诸位上仙,能否放了我?我愿与妻子归隐山林,再不涉足俗世。”
赤绫冷声道:“你罪孽深重,需随我回不周山,听候真君发落。”
牛魔王慌忙向孙悟空求助:“贤弟,看在昔日结义之情,替我说句话吧!”
孙悟空只得对赤绫道:“这老牛与我有些交情,还请转告真君,饶他一命。”
赤绫点头:“自会带到。”
说罢,赤绫辞别唐僧师徒,驾云而起。巨灵神押着牛魔王,一行人往不周山飞去。
铁扇公主追上前,恳求道:“神君,我与牛魔王是夫妻,请让我一同前往。”
赤绫打量她一眼,见她容貌出众,胜过玉面狐狸,心中一动,便道:“既如此,你便随行,等候真君发落。”
铁扇公主拜谢:“多谢神君开恩!”
她登上云头,恭敬立于一旁,瞥见玉面狐狸也被捆绑押送,心中暗喜:“活该!真君定会严惩你这 !”
抵达不周山后,赤绫带众人直入灵台宫司命殿。
殿外童子抱节、修篁开门相迎:“赤绫将军,请进。”
赤绫疑惑:“不需通报?”
修篁笑道:“真君早有吩咐,您回来可直接入殿。”
赤绫点头,率众押着牛魔王、铁扇公主及玉面狐狸进入殿中。
众人入殿向庄颜行礼后,赤绫上前复命:真君,属下已助取经人取得宝扇熄灭火焰山烈火,并降伏牛魔王,现将其押回听候发落。
赤绫挥手示意,巨灵神等天兵立即押着牛魔王与玉面狐狸进殿。牛魔 抬头触及庄颜周身神光,便双膝发软跪伏于地;玉面狐狸更是不堪,早已瑟瑟发抖匍匐不起。铁扇公主低眉顺眼碎步上前,俯身叩拜:罗刹女拜见灵台真君。
庄颜目光微动:赤绫既赦你罪过,为何随行?
铁扇公主急答:夫君犯下大孽,妾身愿同担罪责。
倒是个痴心人。庄颜瞥向牛魔王,可惜所托非人。
这话似戳中铁扇公主痛处,她突然伏地啜泣。牛魔王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庄颜冷声质问:牛魔王,你纵子行凶、薄待发妻,更阻挠取经大业,可知罪?
牛魔王浑身战栗:小妖知罪!求真君开恩!
此时赤绫插言:孙大圣托属下代为求情,言及旧日交情。
庄颜闻言轻笑:既如此,免你死罪。今后在不周山戴罪效力,可愿?
牛魔王连连叩首:愿效犬马之劳!
庄颜指尖金光闪过,牛魔王身上枷锁尽褪,鼻间却多了个金环:即日起任灵台宫镇宫将军,归赤绫辖制。待立功后再论封赏。
转向铁扇公主与玉面狐狸时,庄颜略作沉吟:你二人充作神府侍女,归通呈殿调遣。
玉面狐狸如蒙大赦:谢真君再造之恩!铁扇公主暗瞥玉面狐狸一眼,勉强叩首称谢。
——
碧霞元君 不周山巅,云海在脚下翻涌。她望着中山海洲的万里河山,忽觉天地浩渺,道心澄明如镜。
山海壮阔映日月,乾坤朗照现星辰。这赞叹脱口而出时,某个念头如星火般在她灵台闪现。
蚊道人立于后方,见碧霞元君凝望山崖,不禁问道:元君可有心事?
碧霞元君回神转身,含笑拱手道:劳道友久候,这便入府。
踏入神府山门,眼前豁然开朗。大司命府候见台殿宇巍峨,飞檐如林,四方列有一百零八间厢房,专供访客休憩。
碧霞元君足踏祥云,周身瑞光流转,引得众仙妖纷纷侧目。一童子快步上前行礼:不知上仙尊号?来不周山所为何事?
泰山碧霞元君,特来取天玄玉符。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修士蜂拥而至,齐声拜谒:拜见天仙玉女碧霞元君!
碧霞元君一一还礼:诸位请自便,贫道此行只为公事。众人闻言,恭敬退散。
童子禀道:天斗阁尚有排队,请娘娘稍候。
忽见彩衣翩跹,陆菡芝飘然而至:四品仙官可免排队。童子忙拜:见过菡芝娘娘。
陆菡芝执礼道:通呈殿主陆菡芝,见过元君。
碧霞元君见其气度不凡,稽首问道:道友玄门正气凛然,可是道门高足?
昔年曾在玉清圣祖座下听道。
碧霞元君肃然:原是圣门 ,失敬。
陆菡芝指引道:元君可直往天斗阁办理。
持玉牒验明正身后,虹山君即刻为碧霞元君办好天玄玉符。离阁时,碧霞元君忽问童子:欲见灵台真君,该往何处通报?
童子驻足摇头:此事非小童职责所在。
碧霞元君莞尔道:不必费心,只需指明方向即可。
童子答道:候见台由菡芝娘娘统辖,外 见灵台真君,须经她引荐。
碧霞元君略一颔首:先前那位陆道友不是去了候见台?此刻折返应当能遇见她。
未必,但可一试。童子迈着小步前行。
碧霞元君忽唤住他:且慢。
童子转身问道:还有何事?
碧霞元君取出一颗流光溢彩的仙丹递去:指路之情,以此相谢。此丹可增百年修为。
童子双目圆睁,嗅着丹香,连忙双手接过,伏地拜谢:谢元君厚赐。
这些童子本是庄颜点化的山间草木,资质平庸。这枚仙丹于他们而言,实乃莫大机缘。
返回候见台,陆菡芝仍在原处。碧霞元君表明欲见庄颜之意。
陆菡芝浅笑:真君近日闭关,偶有闲暇。我可代为通传,但能否得见,尚未可知。
碧霞元君郑重道:有劳道友引荐,无论结果如何,必铭记于心。
陆菡芝连称,随即引路至灵台宫外。
化作人形的牛魔王守在宫门,鼻上金环格外醒目——此乃庄颜所设禁制。
碧霞元君暗自心惊:好强的妖气,必是妖圣之流。
元君勿惊,此乃西牛贺洲大力牛魔王,因阻挠取经人被降服,现为镇宫将军。陆菡芝解释道。
碧霞元君恍然,向牛魔王点头致意。
陆菡芝又道:这位是泰山碧霞元君。
牛魔王面露讶色,上前行礼:原来是泰山圣母驾临,小仙有礼了。
道友客气。碧霞元君含笑抬手。
二人入中庭大殿就座,铁扇公主奉茶,玉面狐狸呈上仙果。
陆菡芝前往司命殿禀报,片刻后返回:真君愿见元君。
碧霞元君欣喜整装,随其穿过回廊来到司命殿前。
修篁、抱节开启殿门,指引道:真君在内等候,元君请进。
碧霞元君迈入殿中,抬首望去——
庄颜端坐高台,周身神光流转,祥云缭绕,瑞气盈庭。
碧霞元君肃立行礼,恭敬说道:拜见灵台真君。
庄颜端坐回礼,含笑道:自东胜神洲分别后,与元君久未相逢。随即指向殿左,请元君入座。
碧霞元君谢过落座,铁扇公主与玉面狐狸奉上茶点。
庄颜问道:元君此番前来,不知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