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河足尖点在九黎盟总部密室的青砖缝上,玄色衣摆随敛息术的流转贴紧躯干,连呼吸都压成了极淡的气流——他已在廊柱后蛰伏半个时辰,指尖掐着的“隐尘诀”始终没松,只凭眼角余光扫过密室门缝里漏出的墨紫火光。
这是他第三次潜入九黎盟腹地,前两次只摸到外围的防御阵眼,今日却因盟主贴身护卫的一句“需以九幽冥火淬纹”,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肖河拇指摩挲着掌心的混沌法身印记,那印记自他筑基时便存在,此刻竟隐隐发烫,像是在呼应密室里的某种东西。
“嗤——”
门缝里的火光突然暴涨,带着焦苦的硫磺味飘出来。肖河瞳孔微缩,借着廊外夜风吹动灯笼的瞬间,身形如纸鸢般飘到密室顶梁的暗格处,揭开一块松动的木片往下看——
密室中央的石台上,九黎盟盟主正盘膝而坐,他赤裸的上半身布满了暗红色纹路,像是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石台四周嵌着七枚青铜鼎片,每片鼎片上都刻着“劫”字,而盟主手中握着的,竟是一团裹着猩红芯子的火焰,那火焰落地时不烧草木,只让青石地面结出一层白霜——是九幽冥火,传说中能焚魂炼骨的至阴之火。
“蚩尤战纹……原来不是图腾,是要靠幽冥火重塑。”肖河心头一凛,目光落在盟主胸口最繁复的那道纹路处——那纹路的走向,竟与他混沌法身印记里的某条脉络隐隐相合。
就在这时,盟主突然低喝一声,手中幽冥火猛地按在胸口!石台上的七枚九劫鼎残片同时亮起红光,鼎片边缘的铭文飞出来,缠上盟主身上的纹路。肖河掌心的混沌印记骤然发烫,他下意识地想压下异动,可那印记却像活过来一般,涌出一道银白纹路,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最终在眉心凝成一点微光。
“嗡——”
密室里的九劫鼎残片突然剧烈震颤,鼎片与肖河眉心的微光之间,凭空拉出一道淡红色的光桥。盟主惊得睁眼,见顶梁暗格里的肖河,怒喝:“哪来的鼠辈!”
肖河没慌,反而借着光桥的牵引,看清了鼎片上的细痕——那是“劫纹”的断裂处,而他混沌法身里的纹路,恰好能补上这断裂!可不等他细想,光桥突然崩裂,密室的穹顶开始往下掉碎石,空间像是被揉皱的纸,出现一道道黑色裂隙——是共振引发的空间崩塌!
“该死!”盟主挥手甩出一道幽冥火,想逼退肖河,可肖河却借着碎石坠落的掩护,翻身从顶梁跃下,玄色衣袖扫过石台时,指尖飞快勾了一枚九劫鼎残片——他早算到盟主会分心护纹,这一抓又快又准,连鼎片上的余温都没散。
落地的瞬间,肖河脚下踏出“踏罡步”,避开一道劈来的火舌。他掌心的混沌印记与鼎片相触,银白纹路瞬间裹住鼎片,竟将鼎片里的阴煞之气吸了大半——这是他练体时悟的“以柔化刚”,哪怕面对至阴之火,也能借法身之力卸劲。盟主见他不仅不退,还敢夺鼎片,怒极反笑:“敢抢九劫鼎?今日让你魂飞魄散!”
幽冥火在盟主掌心暴涨成丈高的火柱,火柱里隐约浮现出蚩尤的虚影,带着碾压性的威压朝肖河罩来。肖河却没硬接,反而往空间裂隙的方向退了两步——他算准了这裂隙暂时不会完全崩塌,而盟主绝不敢让蚩尤战纹被裂隙吞噬。
果然,盟主见他靠近裂隙,动作顿了半分。就在这半分的间隙里,肖河突然转身,将混沌法身的力量全灌在右拳上,银白拳印带着破风的锐响,砸向盟主心口的蚩尤战纹!他看得明白,那纹路是盟主的软肋,刚被幽冥火重塑,还没完全稳固。
“噗!”
拳印落在纹路上,盟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来。可肖河却没恋战,借着盟主后退的力道,又往裂隙退了半步——他知道自己未必能打赢盟主,今夜的目的本就是探底,如今既见了蚩尤战纹,又得了鼎片,再耗下去只会吃亏。
可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突然从裂隙里射出来,伴随着清越的剑鸣。肖河只觉眉心的混沌印记猛地一跳,那道金光竟直直朝他飞来,落在他面前时,才显露出一柄通体莹白的长剑——剑身上刻着“监察”二字,剑柄处嵌着一块碎片,那碎片的形状、纹路,竟与他混沌法身核心处的缺口完美契合!
“仙界监察使?!”盟主的声音瞬间变了调,脸上的怒意被惊恐取代,连幽冥火都弱了几分。
肖河握着鼎片的手紧了紧,目光飞快扫过那柄剑——他没立刻去碰,反而往后又退了一步,将自己藏在石柱后。这举动不是怕,是谨慎:仙界之人突然降临,又带着与自己法身契合的剑,这事太蹊跷,他得先看清楚局势。
果不其然,裂隙里走出一道身着白衫的身影,面容清冷,腰间挂着“仙界监察司”的玉牌。监察使扫了眼密室里的狼藉,目光落在盟主身上时,语气冰寒:“九黎盟私炼蚩尤战纹,擅用九幽冥火,可知触犯仙界律条?”
盟主脸色煞白,想辩解却被监察使的剑指住眉心:“无需多言,随我回仙界受审。”
肖河在石柱后看得清楚,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他要的就是这个局面,借仙界监察使的手牵制盟主,自己正好脱身。可就在监察使要押走盟主时,密室的空间裂隙突然扩大,一股强拉扯力袭来,肖河脚下一个不稳,竟被裂隙吸了进去!
他下意识地抓住身边的石柱,可裂隙的力量远超预料,连石柱都开始崩碎。情急之下,肖河将九劫鼎残片塞进怀里,同时握住了那柄莹白长剑——剑身上的碎片与他法身核心一触,瞬间涌出一道护罩,将他裹在其中。
“嗡——”
护罩带着他穿过裂隙,耳边是呼啸的罡风。肖河闭着眼,却没慌,反而借着护罩的光,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流动——这裂隙竟连着一处秘境,灵气比外界浓郁三倍不止。不知过了多久,护罩落地,他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眼前是一片覆着青苔的古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肖河刚收起长剑,就听到左侧传来一阵轻响,他猛地转身,掌心的混沌印记已亮起微光——却见三个身影从树后走出,一个穿浅粉裙的少女,狐耳隐在发间,手里捏着朵能发光的花;一个青衫少年,背着柄木剑,眉宇间带着股傲劲;还有个紫衣少女,指尖绕着一缕黑焰,眼神冷得像冰。
“你是谁?怎么从空间裂隙里出来的?”青衫少年先开口,手按在了剑柄上。
肖河收起戒备的姿态,指尖的微光隐去,语气平静:“肖河,误入此地。诸位是?”他没说九黎盟的事,也没提监察使,只捡了最安全的说法——初遇不明身份的人,谨慎总是没错。
“狐族苏清鸢。”浅粉裙少女笑了笑,眼神却在打量肖河怀里的鼎片轮廓,“这是人间剑修林越,魔族夜紫凝。我们是来秘境找‘淬灵草’的。”
夜紫凝哼了一声,没说话,可指尖的黑焰却收了回去——她刚才感受到了肖河身上的混沌气息,那气息虽淡,却带着碾压魔族火焰的威压,不敢轻易招惹。
林越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见古林深处突然传来兽吼,一道青色影子扑了过来——是只一阶妖兽“青纹豹”,獠牙上还滴着涎水。林越拔剑就要上,肖河却先一步动了。
他足尖点地,身形比青纹豹还快,右手成爪,精准扣住了青纹豹的脖颈。混沌之力顺着指尖涌入,青纹豹瞬间软了下去,连挣扎都没来得及。肖河随手将妖兽扔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好身手!”苏清鸢眼睛亮了,“你这体术,比我们族里的护卫还厉害。”
林越也收起了剑,脸上的傲气淡了些——刚才肖河出手的速度,他自认未必能做到。夜紫凝看着地上的青纹豹,指尖的黑焰又亮了亮,却没再针对肖河。
肖河笑了笑,没多解释,只道:“秘境里妖兽不少,诸位若不介意,不如同行?”他看得出来,这三人虽分属三族,却都没恶意,而且苏清鸢懂草药、林越识剑法、夜紫凝控火焰,同行既能互相照应,也能多探些秘境的消息——这是借力,也是为后续铺路。
苏清鸢先点头:“好啊!我正好缺个能挡妖兽的同伴。”林越犹豫了一下,也应了:“一起走也好,省得被魔族的人单独针对。”夜紫凝瞥了他一眼,却没反驳,算是默认。
四人往古林深处走,肖河走在最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九劫鼎残片。他能感觉到,秘境深处有股更强大的气息,像是与蚩尤战纹、混沌法身都有关联——或许这里,藏着他突破金丹、甚至接触顶级术法的契机。
苏清鸢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跟肖河说话,问他是哪个宗门的修士。肖河只含糊说是“散修”,却在她提到“秘境中心有上古战台”时,记在了心里——战台往往藏着术法传承,若是能在那里领悟些东西,日后面对九黎盟和仙界的人,也多几分底气。
走到一处溪流边时,夜紫凝突然停住,指着水里:“有淬灵草。”肖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溪水底果然长着几株泛着蓝光的草,可草周围游着十几条带毒刺的“水纹蛇”。
林越想拔剑劈水,肖河却拦住他:“蛇怕火,借你的剑用用。”他接过木剑,指尖凝出一点混沌之火,轻轻抹在剑身上。那火焰不烫,却带着极淡的银白光晕,肖河将剑插入溪水中,轻轻一搅——水纹蛇瞬间往后退,像是怕被火焰灼伤。
“这样就能引开它们?”苏清鸢惊讶道。
肖河点头,同时对夜紫凝说:“麻烦你用黑焰在岸边设个屏障,别让蛇绕过来。”夜紫凝依言照做,黑焰在岸边形成一道火墙。肖河则握着木剑,慢慢往水底探,指尖一勾,就将淬灵草连根拔起。
整个过程不过半柱香,没有惊动任何一条蛇。林越看着肖河递回来的木剑,剑身上的混沌之火已消失,却多了层极淡的光泽——他忍不住问:“你这火,是什么术法?”
肖河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只是些粗浅的控火技巧,比不得夜姑娘的魔族火焰。”他这话既捧了夜紫凝,又没暴露自己的混沌法身,分寸拿捏得正好。夜紫凝瞥了他一眼,嘴角却似乎勾了一下,没再说冷话。
四人继续往前走,古林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的灵气却越来越浓。肖河突然停住,眉心的混沌印记又开始发烫——他能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股与九劫鼎残片相似的气息,还有一道更熟悉的波动,像是……那柄仙界监察使的剑。
“前面可能有危险。”肖河沉声道,掌心已凝起混沌之力,“大家小心。”
苏清鸢收起了笑容,狐耳竖了起来;林越握紧了木剑;夜紫凝的黑焰也变得更旺。四人放慢脚步,往气息传来的方向走——那里竟是一处半塌的石台,石台上刻着与蚩尤战纹相似的纹路,而石台中央,放着一块与肖河怀里相同的九劫鼎残片。
“又是鼎片?”林越惊讶道。
肖河没说话,目光落在石台边缘的一道刻痕上——那刻痕是“混沌纹”,与他法身的纹路完全一致。他刚想靠近,石台突然亮起红光,一道虚影从石台上站起来,竟是个穿着上古战甲的战士,手里握着柄石斧,朝四人劈来!
“小心!”肖河大喊一声,同时将苏清鸢往身后拉了一把,自己则迎了上去,右拳带着混沌之力,砸向石斧。
“铛!”
拳与斧相撞,发出金石交鸣的脆响。肖河只觉手臂发麻,那虚影的力量竟比刚才的青纹豹强十倍不止!可他没退,反而借着碰撞的力道,左脚在石台上一踏,身形翻转,右腿带着劲风踢向虚影的胸口——那里是虚影纹路最淡的地方。
虚影被踢得后退两步,石斧再次劈来。林越趁机挥剑刺向虚影的手臂,夜紫凝则甩出黑焰,缠向虚影的腿。苏清鸢也没闲着,捏碎了手里的发光花,无数光点飞向虚影的眼睛,暂时挡住了虚影的视线。
“趁现在!”肖河大喊,掌心的混沌之力暴涨,银白光芒裹住拳头,再次砸向虚影的胸口。
“砰!”
虚影的胸口裂开一道缝,红光开始变淡。肖河抓住机会,指尖凝出一道混沌之火,塞进裂缝里——火焰瞬间蔓延,虚影发出一声嘶吼,渐渐消散在石台上。
四人都松了口气,苏清鸢拍着胸口:“好险!这虚影也太厉害了。”
肖河走到石台中央,捡起那枚九劫鼎残片——两片残片相触,瞬间亮起红光,石台上的纹路也开始发光,竟在地面上汇成了一幅完整的图谱,上面画着一套拳术,还有几行小字:“混沌体术·九劫式,需以鼎片为引,以幽冥火淬体,方可大成。”
“这是……顶级体术的图谱?”林越瞪大了眼睛。
肖河心里一动——这不就是他要找的体术基础吗?以混沌法身为基,借九劫鼎残片和幽冥火淬体,正好能补上他体术的最后一块短板。他没立刻去记图谱,反而对三人说:“这图谱对我有用,若是诸位不介意,我愿分些淬灵草给大家,就当换这图谱的机缘。”
苏清鸢立刻点头:“我本来就是来采淬灵草的,图谱对我没用。”林越也道:“我修的是剑法,体术对我用处不大。”夜紫凝则说:“魔族有自己的淬体术,你拿去吧。”
肖河谢过三人,将淬灵草分了,然后仔细记下图谱上的拳术。他能感觉到,随着对图谱的理解,自己的混沌法身竟开始缓慢运转,像是在提前适应这套体术——看来,这秘境之行,不仅让他得了鼎片,还为后续的修炼打下了关键的基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古林里开始起雾。肖河收起图谱,对三人说:“雾里容易藏妖兽,我们找个地方休整一晚,明天再找出去的路吧。”
三人都没意见,跟着肖河找了个山洞。苏清鸢点燃了篝火,夜紫凝在洞口设了火焰屏障,林越则靠在石壁上擦剑。肖河坐在篝火边,拿出两片九劫鼎残片,借着篝火的光仔细看——残片上的纹路,竟与图谱里的体术招式能对应上。
“肖河,你看这个。”苏清鸢突然递过来一朵紫色的花,“我刚才在洞口摘的,能安神,你要不要试试?”
肖河接过花,指尖碰到了苏清鸢的手指,她的指尖有些凉,却带着淡淡的花香。肖河愣了一下,随即道谢,将花放在身边——他能感觉到,苏清鸢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而自己心里,竟也有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悸动。
夜紫凝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却往篝火里添了块木柴。林越假装没看见,继续擦剑,嘴角却勾了勾。
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雾气在洞口凝成水珠。肖河握着九劫鼎残片,看着篝火边的三人,突然觉得,这次误入秘境,或许不只是得了修炼的机缘——他好像,找到了能陪自己一起走下去的人,也为日后踏入更广阔的修真世界、甚至飞升天界,埋下了最温暖的伏笔。
而此刻,九黎盟的密室里,仙界监察使看着崩塌的空间裂隙,指尖捏着一枚与肖河相同的鼎片,眼神复杂:“混沌法身……竟真的出现了。”
接下来的章节可围绕“秘境寻鼎”展开,肖河与苏清鸢、林越、夜紫凝继续探索秘境,寻找剩余的九劫鼎残片,途中遭遇更强妖兽与其他秘境闯入者,肖河在战斗中进一步领悟“混沌体术·九劫式”,同时与苏清鸢的感情逐渐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