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西的老巷深处,青石板路尽头立着座不起眼的木门,门楣上挂着褪色的「茶寮」匾额。肖河按秦无眠给的暗号叩响门板,三长两短的节奏刚落,门轴发出细微的齿轮转动声,露出里面别有洞天的景象——院中并无茶桌,反倒立着九根刻满星图的石柱,柱间灵气如溪流般潺潺流动。
「肖小友,别来无恙。」秦无眠身着月白道袍,手持罗盘从正屋走出。他身后的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光幕,上面闪烁着江州各地的灵气浓度光点,化工厂与大学旧址处的光点尤为明亮,呈现出刺目的赤金色。
「这是天机阁的『地脉望气图』。」秦无眠指着光幕,「自你渡过金劫,江州地脉的金行灵气便异常活跃,而九黎盟的据点......」他指尖划过光幕,几处阴暗角落浮现出蛇形标记,「他们正在利用地脉眼抽取灵气,祭祀某种古老存在。」
肖河望着光幕上跳动的光点,后颈的玄鸟图腾隐隐发烫。他想起玄元残影提及的「仙界裂痕」,不由问道:「灵气复苏,与仙界有关?」
秦无眠沉默片刻,引他走向院中的六角井。井栏由整块墨玉雕琢,刻着缠绕的玄鸟与锁龙纹,正是玄元道尊的图腾。「此乃『锁龙井』,下镇江州地脉之眼。」他取出三枚铜钱抛入井中,井水突然翻涌,映出井下的景象——巨大的玄元印悬浮在灵泉之上,印下镇压着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边缘隐约可见仙界宫阙的飞檐。
「三百年前,玄元道尊在此布下封印,镇压仙界裂缝。」秦无眠声音凝重,「如今封印松动,裂缝中溢出的仙灵气引发了凡俗界的灵气复苏,但也引来了不速之客......」
话音未落,井水突然变黑,无数阴煞之气从裂缝中涌出,凝成蛇形鬼影扑向玄元印。肖河本能地运转九劫剑诀,青藤剑出鞘划出碧金光刃,斩破鬼影的瞬间,却感觉一股熟悉的尸气顺着剑刃传来——正是九黎盟用来祭炼僵尸王的邪力。
「他们想破坏封印!」肖河低喝,赤金色鳞片瞬间展开。秦无眠抛出一张阵盘,九根石柱亮起金光,组成「九宫锁龙阵」,将阴煞之气重新压回井中。但玄元印上已多了道细微的裂痕,裂缝中透出的仙灵气变得狂暴起来。
「这样下去封印迟早会破。」秦无眠收起阵盘,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天机阁推算,唯有玄元道尊的传承者能修复封印。」他看向肖河,「你的九劫法身与地脉眼共鸣,若能掌握『地脉操控术』,或可一试。」
肖河挑眉:「天机阁为何帮我?」
「九黎盟若破开封印,放出的不止是仙灵气。」秦无眠指向裂缝深处,「当年随玄元道尊一同陨落的魔物,也被封在其中。」他取出一枚玉简递给肖河,「此术可引地脉灵气为己用,与你的九劫法身或有互补。」
玉简入手温润,信息如流泉般涌入识海。地脉操控术分为「引灵」「锁灵」「御灵」三境,讲究以身为媒,沟通地脉龙气。肖河运转功法一试,竟发现此术与九劫法身的吞噬特性隐隐相合,尤其是第二境「锁灵」,可将地脉灵气压缩为固态灵晶,正好能调和他体内躁动的尸气与金劫剑意。
「好精妙的法门。」肖河眼中闪过精光。他走到锁龙井边,按照术法引动脚下地脉,只见墨玉井栏上的玄鸟图腾依次亮起,井下的灵泉竟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当他施展「引灵」时,一缕精纯的乙木灵气从泉眼涌出,缠绕在青藤剑上,让枯萎的藤蔓花重新抽出嫩芽——这正是渡过木劫所需的乙木灵根!
「看来你与地脉眼果然有缘。」秦无眠见状,取出三枚刻着「元」字的灵晶,「此乃玄元晶,可助你稳固地脉操控术。九黎盟近日会在化工厂旧址举行血祭,你若能在此时修复封印......」
他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光幕上的九黎盟据点光点尽数变红,化工厂方向的赤金光点更是爆发出刺目光芒,隐约可见一条巨大的蛇影在灵气中翻腾。
「他们提前行动了!」秦无眠脸色一变,「走,去锁龙井深处!」
肖河点头,将玄元晶收入怀中。青藤剑上的乙木灵气与地脉操控术共鸣,让他首次清晰地「看」到地下灵脉的走向——如金色巨龙般蜿蜒,而锁龙井正是龙睛所在。当他随秦无眠跃入井中时,玄元印上的裂痕突然扩大,一道仙光从中射出,照亮了井底镇压的真相:
那不是普通的裂缝,而是一扇破碎的青铜门,门上刻满与玄元洞府相同的符咒,只是更加古老。门后影影绰绰,可见仙兵战铠与魔物利爪,而玄元道尊的虚影正持斧镇守,斧刃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这是......仙界战场的入口?」肖河震惊。青虚子的残魂在识海发出惊呼:「没错!当年道尊正是为了封印此门才耗尽修为......」
就在此时,九黎盟的血祭之力透过地脉传来,化作血色锁链缠上玄元印。肖河本能地运转地脉操控术,引动整条地脉的金行灵气,赤金色鳞片与玄元印产生共鸣,竟在他掌心凝成一枚迷你印玺——正是玄元道尊的道印雏形。
「借地脉之力,凝道尊之印!」秦无眠见状大喜,抛出天机阁的「定星盘」相助。两仪相合,肖河手中的道印爆发出万丈金光,与玄元印遥相呼应,血色锁链寸寸断裂,九黎盟的血祭之力被强行逼退。
但裂缝中的仙灵气却更加狂暴,青铜门上的符咒纷纷剥落,露出后面一双猩红的眼睛。肖河知道,修复封印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危机,来自那扇即将开启的仙界之门。
当他与秦无眠返回地面时,化工厂方向的异像已消失,只留下浓郁的血腥味。秦无眠看着手中裂纹更深的定星盘,沉声道:「九黎盟不会罢休,他们下次攻击,恐怕会引来真正的仙界魔物。」
肖河握紧手中的道印雏形,感受着体内乙木灵气与金行剑意的调和。地脉操控术的掌握让他离九劫第二劫「木劫」更近一步,而锁龙井中窥见的仙踪,也让他明白了玄元道尊陨落的真正原因。
「我会修复封印。」肖河望向锁龙井,眼中闪过坚定,「但天机阁也要告诉我,仙界裂痕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秦无眠沉默良久,从怀中取出半卷残破的仙绫,上面用仙篆写着:「九黎祸乱,玄元再现,仙界之门,非劫非缘。」他将仙绫递给肖河,「这是天机阁最深的秘密,或许,只有你能解开。」
暮色渐沉,江州城的灵气浓度地图上,赤金色的光点依旧活跃。肖河握着仙绫,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仙灵气,后颈的玄鸟图腾与道印雏形共鸣,发出温暖的光芒。
初闻仙踪,却知前路更险。九劫法身的木劫即将到来,而仙界之门的开启,已进入倒计时。他与天机阁的合作才刚刚开始,九黎盟的阴谋、玄元道尊的遗愿、仙界战场的真相,都像一张巨大的网,等待他去层层揭开。
腕间的青藤剑轻轻震颤,新抽出的嫩芽上凝结着一滴灵泉,里面映着锁龙井中青铜门的倒影。肖河深吸一口气,融入夜色之中。他知道,下一站,必须前往化工厂旧址,直面九黎盟的血祭,以及那扇即将开启的仙界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