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佛窟的石门在轰鸣中彻底碎裂时,赵不凡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不是人的血,是某种粘稠如沥青的液体,从石窟深处流淌出来,漫过他们脚边的石阶。灵昭的银甲上溅了几滴,竟滋滋冒着黑烟——这东西连玄铁都能腐蚀。
“小心脚下!”烈阳子的怒吼在石窟中回荡,焚天阵的离火柱刚插进地面,就被从石壁渗出的黑液包裹,火焰瞬间萎靡了大半。“这邪祟的血能克至阳之力!”
赵不凡拉着付亚丽跳上一尊佛像的手掌,才避开涌来的黑潮。抬头望去,石窟顶部的佛像眼睛全亮了,却不再是慈悲的金瞳,而是布满血丝的猩红。那些佛像是活的!
“是母巢的傀儡!”赤阳挥剑斩断一尊扑来的佛像手臂,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木屑,而是蠕动的触须,“它们被母巢寄生了!”
灵昭的长枪横扫,将三尊佛像钉在石壁上,银枪上的灵力却在迅速消退:“母巢在吸收我们的力量!必须找到它的核心!”
付亚丽突然指向石窟最深处:“那里!最高的那尊卧佛!它的胸口在发光!”
众人望去,果然见那尊通体漆黑的卧佛胸口,有团墨绿色的光在搏动,像颗畸形的心脏。无数触须从光团中延伸出来,顺着石壁蔓延到每尊佛像体内。
“就是它!”烈阳子咬破指尖,将精血抹在离火柱上,“焚天阵,燃!”
九根石柱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竟暂时逼退了黑液。赵不凡趁机祭出佛印,金光在触须间炸开:“我开路!”
付亚丽的冰棱紧随其后,冻住那些试图缠绕过来的触须。灵昭与赤阳左右掩护,长枪与法剑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他们踩着不断崩裂的佛像残骸,朝着卧佛冲锋。
离火柱的光芒在减弱,黑液像潮水般重新涌来。烈阳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撑不了多久!快!”
赵不凡已经冲到卧佛前,那团绿光突然睁开无数只眼睛,发出刺耳的尖啸。他脑中一阵剧痛,差点松开佛印,耳边却响起付亚丽的呼喊:“想想灵曦!想想那些等着我们回去的人!”
对,还有人在等他们。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过来,佛印狠狠砸向绿光。金光与绿光碰撞的瞬间,整个石窟都在摇晃,触须疯狂抽搐,那些被寄生的佛像开始崩溃。
“就是现在!”灵昭的长枪穿透绿光,赤阳的法剑紧随其后。
绿光发出一声不似生灵的惨嚎,开始收缩、变黑。所有触须瞬间失去生机,黑液不再蠕动,佛像的猩红眼睛也黯淡下去。
当最后一丝绿光熄灭时,万佛窟突然剧烈震颤。顶部开始塌落,碎石如雨般砸下。
“快走!”灵昭拽起脱力的赵不凡,付亚丽拉着受伤的烈阳子,众人拼命朝着石窟外冲。
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整座万佛窟在他们身后坍塌,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站在废墟外,赵不凡回头望去,曾经的佛像、经文、壁画,都已被碎石掩埋。黑液在阳光下蒸发成白雾,空气中只剩下尘土的味道。
付亚丽递来水囊:“结束了。”
他接过水囊,手还在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某种巨大的空洞——那些被寄生的佛像,曾经也是庇佑世人的信仰象征,如今却与邪祟一同化为尘埃。
灵昭拍了拍他的肩:“旧的终结,总会有新的开始。”
赵不凡望着远处的朝霞,晨光正刺破烟尘。或许吧,他想。但万佛窟的末日,会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里,像一道无法愈合的疤,提醒着他们光明与黑暗曾在这里进行过怎样惨烈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