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阳光淌过厨房的玻璃门,在林知夏赤脚踩着的棉拖上镀了层金边。她正踮着脚够吊柜里的面粉,后腰突然贴上一片温热——顾沉舟的下巴搁在她发顶,带着刚睡醒的胡茬痒意,掌心顺着她的腰线轻轻摩挲。
“偷藏什么好吃的?”他的声音裹着晨露的湿意,指尖勾住她宽松的家居服领口,“昨天是谁说要减肥,半夜却偷吃巧克力?”
林知夏被他挠得发痒,手里的面粉袋晃了晃,雪白的粉末簌簌落在他手背上。“顾沉舟!”她转身拍开他的手,却被他顺势圈在怀里,后背抵着冰凉的灶台,“再闹面粉就洒光了,说好今天要做草莓蛋糕的。”
“做蛋糕哪有咬一口草莓甜。”顾沉舟低头就着她手里的草莓咬了半颗,果汁顺着唇角往下淌,故意蹭在她脸颊上。林知夏伸手去擦,却被他握住手腕按在头顶,细密的吻落下来,混着草莓的酸甜和他身上的雪松香。
面粉袋“啪嗒”掉在地上,白色粉末腾起细小的雾。林知夏推他的肩膀,却笑得喘不过气:“别闹了,苏晚晴她们中午要来……”
“让她们等着。”顾沉舟的吻落在她颈窝,那里有颗细小的痣,是他两世都记挂的标记,“我的未婚妻,我先亲够了再说。”
“谁是你未婚妻了?”林知夏的耳尖红透,却没真的推开他。晨光穿过他的发隙,在他睫毛上投下颤动的影,她突然想起重生那天,在杂物间摸到的那根生锈的铁钉——那时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这样被人捧在怀里,连呼吸都带着糖味。
顾沉舟突然松开她,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在满地面粉里,像个捧着珍宝的孩子:“那现在愿意做我未婚妻了吗?”盒子里躺着枚钻戒,戒托是她设计的藤蔓缠绕样式,顶端镶嵌的鸽血红宝石,像极了她第一次拒绝他时,他衬衫上沾的红酒渍。
林知夏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她想起他在医院守她三天三夜时的红血丝,想起他把棒棒糖插成小熊时被糖汁粘住的手指,想起暴雨天把伞全偏向她时湿透的肩膀。这些碎片拼在一起,成了此刻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顾沉舟,”她蹲下来,指尖抚过他膝盖上的面粉印,“你怎么每次求婚都这么狼狈?”
“因为想给你最好的。”他握住她的手,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大小刚好,“上一世没敢开口,这一世要问够一百次。”他的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疤痕,“知夏想在哪里办婚礼?海边还是教堂?我都听你的。”
林知夏突然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我想去福利院的星空屋顶下。”她想起那些眼睛亮得像星星的孩子,“让他们做我们的小花童,好不好?”
“好。”顾沉舟把她拥进怀里,面粉沾满两人的衣服,像落了场温柔的雪,“还要不要请陈屿当证婚人?他上次还说,要在婚礼上揭露我偷偷哭鼻子的糗事。”
“当然要请。”林知夏在他怀里蹭掉眼泪,“还要请江辰和苏晚晴,让他们把欠我们的喜糖加倍还回来。”
阳光越升越高,把厨房的影子拉得很长。顾沉舟牵着她的手收拾满地狼藉,指尖偶尔相触,都像有电流窜过。林知夏看着他认真擦地板的侧脸,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上次说的婚房设计图,画好了吗?”
“在书房抽屉里。”顾沉舟挑眉,“怎么,林大设计师要亲自指点?”
“那当然。”林知夏踮脚在他脸上印下一个面粉吻,“我要在主卧加个超大的落地窗,早上醒来就能看到你做饭的样子。”
“那得加个吧台。”顾沉舟顺势接话,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晚上可以抱着你坐在那里喝酒,看你脸红的样子。”
“流氓。”林知夏嗔怪地捶他,却被他抓住手按在唇边轻吻。晨光里,两人的笑声混着窗外的鸟鸣,像首没谱的歌,轻快得让人想跟着起舞。
下午去福利院看场地时,孩子们围着他们叽叽喳喳。最小的安安扯着林知夏的裙摆,指着星空屋顶上的荧光贴纸:“夏夏姐姐,婚礼上能放烟花吗?像星星掉下来一样。”
“当然可以。”顾沉舟蹲下来抱起安安,指腹擦过孩子鼻尖的灰,“还要给你们每个人准备棒棒糖小熊,比上次的更大更甜。”
林知夏看着他逗孩子的样子,突然想起他上一世匿名给福利院捐款的报道。那时她还以为是商业作秀,此刻才明白,这个看似冷硬的男人,心里藏着片温柔的海。
“在想什么?”顾沉舟走过来,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夕阳把星空屋顶染成橘红色,孩子们的笑声像撒了把糖。
“在想,”林知夏靠在他肩上,“我们的家要不要留个房间,以后让孩子们来住?”
顾沉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收紧手臂:“好啊,再弄个小画室,让你教他们画画。”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还要留个婴儿房,刷成你喜欢的薄荷绿。”
林知夏的脸颊瞬间烧起来,掐了把他的腰:“谁要跟你生小孩了?”
“难道你想让我一个人生?”顾沉舟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听听,它都在说‘想’。”他的心跳强劲有力,透过衬衫传过来,震得她指尖发麻。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林知夏翻看着顾沉舟画的婚房设计图,突然指着次卧的位置:“这里要放个书架,从地板到天花板那种。”
“好,放满你喜欢的建筑杂志。”顾沉舟握住她翻图纸的手,“还要放我们的相册,从第一次见面拍到白发苍苍。”
“谁要跟你拍到白发苍苍。”林知夏嘴硬,却把设计图按在胸口,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她想起上一世在杂物间啃冷馒头的夜晚,那时连明天的饭都没着落,哪敢想什么白发苍苍。
车停在江边时,夕阳正沉入水面。顾沉舟牵着她走在栈桥上,晚风掀起她的发梢,扫过他手背的婚戒。“知夏,”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速写本,“这个给你。”
本子里画满了她的样子:在医院啃苹果的侧脸,在工地看图纸的认真模样,甚至还有她第一次对他发脾气时噘着的嘴。最后一页是幅未完成的画,星空下的婚礼殿堂,新娘的婚纱飘着细碎的光。
“画得真丑。”林知夏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画中人的眉眼,“婚纱要再加层蕾丝,像云朵一样。”
“好。”顾沉舟从她手里拿过本子,添上几笔蕾丝,“还要加什么?”
“要在殿堂门口种满向日葵。”林知夏靠在他怀里,看着远处的灯火次第亮起,“我小时候在乡下见过,一大片金灿灿的,像永远朝着太阳笑。”
顾沉舟低头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都听你的。”
晚风带着江水的潮气,吹起两人交握的手上的婚戒,闪着细碎的光。林知夏看着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突然觉得重生这趟旅程,原来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穿过漫长的黑暗,最终跌进这片温暖的晨光里。
“顾沉舟,”她抬头,鼻尖蹭过他的下巴,“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顾沉舟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现在就去!民政局通宵开门吗?”
林知夏被他拽着往停车的地方跑,裙摆在晚风中扬起好看的弧度。她回头望了眼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又看了看身边这个恨不得立刻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的男人,突然觉得,最好的未来,不是图纸上的线条,而是此刻掌心的温度,和他眼里藏不住的光。
车开出去很远,林知夏还在翻看那个速写本。顾沉舟突然腾出一只手,在最后一页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写着:“顾太太,余生请多指教。”
林知夏的眼泪落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她侧头看着顾沉舟认真开车的侧脸,路灯的光在他轮廓上明明灭灭,突然轻声说:“顾先生,余生请多包涵。”
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而属于他们的黎明,才刚刚开始。那些曾经的伤痕和黑暗,都成了此刻幸福的注脚,提醒着他们,此刻拥有的每一分温暖,都值得用余生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