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吃了闭门羹?”
武禄真看着刚回来的裂云那满面愁容,早已见怪不怪。
“这钱莱也,当真是油盐不进,连亲生女儿都不顾?”
武禄真手里的毛笔一扔,将桌上的东西猛地扫落在地,溅起的墨点,溅在了裂云的衣角。
“去!把那丫头带来,我要送一份‘大礼’给钱老板。”
裂云惊得抬起头,想要替钱多多求情,却在触及武禄真眼神的瞬间,生生咽了回去。
阴暗、狠毒……
宛如一条毒蛇盯上了猎物。
“怎么?心软了?”武禄真嘴角笑意渗人。
想到还在对方手上的父母,裂云垂下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恨意,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属下领命。”
望着裂云离去的背影,武禄真得逞地发出刺耳的低笑。
轻易掌控别人的感觉,真是令人上瘾!
想到这几日他大哥因为女儿失踪的事着急万分,收到讨要银两和大量冰晶石的勒索信,居然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甚至双手奉上,他就觉得愚蠢透顶。
明明都怀疑到他这个亲弟弟头上了,却只敢派人盯着他,连当面与他对峙的勇气都没有!
如此优柔寡断,也配当北城首领?
想到那地牢里的小侄女,武禄真笑得越发猖狂。
他运筹帷幄多年,原本想着找机会一点点慢慢蚕食掉那自视清高的东曜,谁曾想凤倾那个蠢货将一切都毁了!竟然还拿假消息搪塞他,真是蠢得令人发笑。
细作一事已经触怒了东曜人皇,对方已经派了使者前来北城商谈,同行的还有东曜的战神——九霄大将军司焱。
来者不善!让他不得不加快行动,以他哥的性格,绝对会将他交出去以化解矛盾,他务必要在东曜的人到达北城之前,将一切都部署好,他要让这些人有去无回!
裂云听着身后那令人不悦的刺耳笑声,双拳紧握,眼中的怨恨渐渐化为决绝。
出了武禄真的府邸,裂云看向门外候命的手下。
“你们去黑石地牢,将钱老板的女儿带来,我去替殿下取样东西。”
“是!”
目送手下离开,裂云又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府邸,随后警惕地环顾四周,直奔小路。
……
钱多多坐在白希鸾失踪的房间里,望着眼前刚从后门悄然潜入的客人,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
“裂云兄想清楚了?”
裂云面露纠结,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早在武禄真第一次接见这位钱老板时,对方早就察觉到了他有把柄在武禄真手上。
当天夜里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水云间,几个手下轻松将他的人制伏,一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说出了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
“你真只是个商人?”
裂云皱眉打量着钱多多,哪有商人胆子如此之大,敢和武禄真对着干?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来?就不怕我将你们胁迫之事告诉殿下?”
钱多多厚脸皮的直接无视了第一个问题,欠扁的竖起一根食指,在裂云眼前晃了晃。
“你不会。”
与水云间来往了这么多年,裂云的脾性他钱多多还是了解一二。
更何况,察言观色本来就是他的看家本领之一,自然不会错过那天裂云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也不怕他。”
“他”自然指的自然就是武禄真。
裂云看他如此信誓旦旦,心中的天平也彻底倾泻。
“你觉得以武禄真的为人,你真以为你父母能被安然放回?”
钱多多故意上着眼药。
裂云沉思,这正是他动摇的关键。
他是武禄真一手提拔的,平时都是一副仁慈温和的模样。
谁能想到,北城百姓眼中那位温柔体贴的二殿下,背地里竟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至亲至爱都能牺牲的魔鬼。
“我没有时间在等你慢慢考虑,北城城门已关,三日之期已到,武禄真是不是让你们对我女儿动手了?”
钱多多眼神扫向那床铺,厉声质问着裂云。
裂云沉默地点了点头,后察觉到钱多多的眼神,也跟着望过去。
“那地道……没用的。”
“哦?”钱多多挑眉,他这两日有下去过,但是压根没发现有什么出口,黑漆漆的一片,不然也不必如此被动。
“地道通往黑市的路上有个迷雾阵,是殿下让七曜宗的长老亲手设下的。”
钱多多闻言不以为意,区区一个迷雾阵,翟修自那日进入密道后就没回来过,想来是已经进入了那黑市。
他可不觉得,这区区黄级阵法,能够困住翟修。
只见裂云沉重地摇了摇头,表情凝重。
“那阵法每当有人通过便会自行变幻,如若有人强行破坏,半炷香后,地牢就会彻底坍塌。”
钱多多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把揪住裂云的衣领。
“你不早说!”
以翟修那狗脾气,绝对会为了省事直接将阵法破坏!
那岂不是意味着……
他们最有机会逃出来的路口……
就没了吗?
……
北城地下黑市……
白希鸾、千阙、翟修三人望着眼前彻底被堵死的路口,脸色一个比一个臭。
“搞什么?我进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
翟修绕着那堵得严丝合缝的石墙转圈,嘴里骂骂咧咧。
他一掌拍上去,蕴含的力量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散无踪。
“解灵阵,真是大手笔啊。”
阵法还设在另一面,他们想解除也过不去。
白希鸾蹲在一旁,还在查看着小银的状态,看它实在不舒服,本想喂它点药,小家伙死都不肯吃,她只好将它收入空间器,等出去再让陆瑶帮忙看看是何原因。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守卫失踪了这么久,上面的人迟早会发现。
虽说以千阙和翟修的能力,想杀出去很容易,但是这破地方时不时冒出来一些令人头痛的阵法,实在是不敢大意。
翟修正欲再次尝试暴力破墙,怀里冷不防被塞进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物体。
低头一看,是刚才千阙一直扛在肩上的小姑娘。
从没抱过小孩的翟修顿时不知道手该怎么放,刚想要把人扔回去,脸色却骤然剧变!
“老凤凰!”
白希鸾闻声望过去,只见千阙颈间的血色裂纹蔓延到了半张脸,如同滚烫的烙铁灼烧着皮肤,发出诡异的亮光。
他闷声一声,单膝重重砸向地面,赤红的长发疯狂生长,瞬间垂直脚踝才停下,那双妖异的红瞳深处,赤金色的光芒疯狂流窜,一道燃烧着烈火的凤凰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翟修和白希鸾想要过去搀扶他,却被制止。
“这鬼地方……有东西在刺激妖族的本源之力。”千阙强忍着体内即将失控的力量,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既然暂时出不去……必须先把那东西给毁了!”
白希鸾心头一凛,立刻联想到了小银的异常。
如果千阙说的是真的,那这黑市的浑水可就深了。
她不由庆幸自己的妖力被封印封住,否则又会是一个拖油瓶。
不将那东西破坏掉,千阙会被一直影响,到时候别说杀出去了,估计连她和翟修都会被失去理智的千阙干掉!
然而,一旁的翟修却沉默地看了看痛苦压抑的千阙,又低头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为什么……我没事?”
明明,他也有妖族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