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向,一片生长着无数高大蕨类植物、光线昏暗的古老林地中。
流云宗一行十人,正背靠背结成一个简单的圆阵,苦苦支撑。张长老位于阵心,面色凝重,拂尘挥舞间,道道云气化作屏障,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但那云气屏障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爪痕和齿印,灵光黯淡。
围攻他们的,是足有上百只的幻影狼!这些狼通体灰黑,毛发如同烟雾凝聚,眼瞳幽绿,行动时身后会拖出数道真假难辨的幻影。它们速度极快,攻击方式诡谲,时而集群扑击,时而分散骚扰,爪击附带精神震荡,撕咬则带着腐蚀灵力。
流云宗那七名金丹弟子还算镇定,各自施展拿手法术、剑诀、符箓,与狼群周旋,但明显捉襟见肘,身上都已挂彩。
苟胜脸色惨白如纸,在幻影狼的幻影分身和速度面前,完全被克制。他勉强躲闪着狼群的扑击,手里的短剑只能胡乱挥舞,根本碰不到狼的真身,反而被狼爪撕破了衣袖,手臂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淋漓。
王天盛稍微好些,他祭出了一面品相不错的青铜盾牌,挡在身前,嘴里不断念叨着“各位狼爷爷行行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之类的讨饶话,同时左手偷偷洒出一些不知名的粉末。
但那粉末对幻影狼似乎效果不大,反而激怒了几只头狼,更加疯狂地冲击他的盾牌,盾面灵光急速消耗。
李大力情况最糟。他怒吼连连,金丹大圆满的体修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拳脚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势大力沉,确实砸飞了几只幻影狼。
但幻影狼太多了,而且极其狡猾,从不与他硬拼,只是不断用幻影迷惑,从死角偷袭。李大力身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爪痕和咬伤,血流如注,动作也越来越慢,全靠一股蛮力硬撑。
“张长老!救救大力!”王天盛看着李大力浑身是血还死战不退,急得大喊。
张长老眉头紧锁,他何尝不想救援?但狼群中隐藏着一只五阶的头狼,灵智极高,一直游离在外围,牵制着他大部分心神。他若分心去救李大力,阵法一破,所有人都会陷入狼群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坚持住!结‘流云锁链阵’!向东北方向突围!”张长老咬牙喝道,试图指挥变阵。
但那几名弟子苟胜三人配合生疏,阵法运转滞涩,反而露出了更多破绽。一只头狼抓住机会,化作一道灰色闪电,避开云气屏障,直扑阵法最薄弱的苟胜!
苟胜吓得魂飞魄散,闭目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吱!”
一声细微却穿透力极强的鼠叫,在那头狼耳畔响起!
幻影狼最擅长精神攻击,对声音也极其敏感。这突如其来的尖锐鼠叫,蕴含着一丝诡异的精神震荡,让那头狼的动作猛地一僵,扑击的轨迹出现了细微偏差。
就是这偏差,让苟胜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只被狼爪划破了胸前的衣襟,留下几道浅浅血痕。
“嗯?”张长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异常,目光如电扫视四周,却只看到昏暗林地中摇曳的蕨类植物和……几只普通的小动物?
一只灰扑扑的鹭鸟站在远处枝头,一只黑色小仓鼠在树根下探头探脑,一只铁背龟在慢吞吞爬行,还有一株巨大的、闭合的花苞在微微摇曳。
是它们?张长老心中疑窦丛生。刚才那声鼠叫,绝非寻常!
他没时间细想,因为狼群的攻击又至。但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每当流云宗弟子陷入险境时,总会有各种“意外”发生:
王天盛的盾牌快要被击碎时,一只路过的、慢吞吞的铁背龟(玄甲蟑螂王)“不小心”爬到了他脚下,龟壳上闪过一抹极淡的金光,恰好挡住了来自死角的一记狠厉爪击。
李大力被几只幻影狼幻影迷惑,一拳打空,后背空门大露时,倒挂在附近树枝上的一只小蝙蝠(夜煞蝙蝠王)翅膀微微一动,一道微不可查的、紊乱的超声波悄无声息地命中那几只试图偷袭的幻影狼,让它们的动作瞬间失调,互相撞在一起。
张长老被三只头狼同时扑击,云气屏障剧烈震荡时,站在枝头的那只灰鹭(鹤尊)看似无意地扇了扇翅膀,几根灰色的、不起眼的翎羽飘落,在接触云气屏障的瞬间,化作精纯的仙灵之气融入其中,让那濒临破碎的屏障瞬间稳固了几分!
最离谱的是小花。它大概觉得光看着不过瘾,又不敢暴露,便偷偷伸出一根细小的藤蔓,钻进地下,然后在一只正要扑向苟胜的幻影狼脚下,突然冒出一小片嫩芽。
那嫩芽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对妖兽充满致命吸引力的“蜜露”香气。幻影狼被香气吸引,动作一滞,疑惑地低头去闻,结果被苟胜慌乱中一剑刺中了鼻子,痛得嗷嗷直退。
流云宗众人越打越觉得不对劲。
这狼群的攻击,怎么总是差那么一点?好像冥冥中有幸运女神在眷顾他们?张长老更是心中惊涛骇浪,他几乎可以肯定,是那几只“普通”的动物和那株怪花在暗中相助!
可它们为何要帮流云宗?那散修贾仁呢?怎么不见踪影?(我隐藏在更远处的阴影中,以混沌道域笼罩自身,完美隐匿。)
在种种“意外”帮助下,流云宗虽然狼狈,却奇迹般地稳住了阵脚,甚至开始反击。张长老抓住一个机会,拂尘化作漫天云丝,缠住了一只头狼,剑指一点,一道凝练的云气剑光洞穿了其头颅!头狼毙命,狼群顿时一阵骚乱。
“就是现在!突围!”张长老精神大振,全力出手,云气化作滚滚浪涛,暂时逼退了狼群。流云宗众人趁机朝着东北方向疾退。
狼群失去了头狼指挥,又忌惮那些莫名其妙的“意外”,追击了一阵便放弃了,转而开始争夺死去头狼的尸体和……那株小花留下的一小片“蜜露”嫩芽(被几只狼争抢吞下,然后晕晕乎乎地原地打转)。
流云宗一行人狼狈逃出林地,直到确认安全,才停下来喘息疗伤。
苟胜瘫坐在地,看着胸前破碎的衣襟和浅浅伤痕,心有余悸:“刚才……刚才好像有只老鼠叫了一声,救了我?”
王天盛抱着出现裂痕的青铜盾牌,小眼睛滴溜溜转,低声道:“我也觉得邪门……好像有只乌龟帮我挡了一下?还有,你们闻到一股奇怪的甜味没?”
李大力浑身是血,却咧着嘴憨笑:“俺觉得是老大在保佑俺们!以前跟老大混的时候,也经常有这种好事!”
张长老面色凝重,没有说话。他走到不远处,捡起地上那几根已经灵力散尽、恢复普通的灰色鹭羽,又看了看远处早已不见踪影的“灰鹭”、“仓鼠”、“铁背龟”、“小蝙蝠”和“怪花”,眼中困惑更深。
最后,他目光投向更深的秘境方向,喃喃自语:“贾仁……你到底是谁?”
远处阴影中,我看着流云宗脱险,微微一笑。
“走吧,该去办我们的事了。”我转身,带着灵宠天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秘境深处。
司寒的气息,就在前方。
影殿的人,你们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