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矛据点最深处的那间石室，如今已面目全非。
原本平整的金属地面，此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沟壑，边缘是熔融后又凝固的扭曲金属瘤，如同大地狰狞的伤疤。
墙壁上，一道道或笔直、或螺旋、或毫无规律的深刻切痕，无声地诉说着此前能量风暴的狂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焦灼金属、精血、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硝烟与新生草木交织的奇异气味。
石室中央，何不牧静静盘坐着。
他赤裸的上身，之前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滑、坚韧、泛着淡淡玉石光泽的皮肤.
皮肤下，隐隐有暗金色的、仿佛活物般的细微纹路在缓缓流转。
那些曾被寂灭秽力侵蚀留下的灰败死气，已然荡然无存，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他的呼吸悠长、平稳、深沉。
每一次吸气，石室内稀薄的灵气便如百川归海般涌入他周身毛孔；
每一次呼气，则有一缕极其微弱的、带着混沌星辉与暗金锋芒的浊气被排出。
一呼一吸之间，仿佛与脚下这片冰冷的金属大地，与外面那混乱破碎的陨尘海星空，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
他的体内，已然是另一番天地。
混沌星衍道基，不再是之前的混沌色星云漩涡，而是化作了一片更加浩瀚、更加凝实，内部有七颗色泽各异的星辰，按照玄奥轨迹缓缓运行的微缩宇宙。
这七颗星辰，正是七枚源星龙契的本源烙印所化——
混沌的灰蒙、寂灭的幽暗、生命的翠绿、时间的银白、空间的虚无、力量的暗红，以及最新加入的、最为炽烈耀眼的征伐暗金！
七颗星辰，并非孤立。
它们之间，有细细的、闪烁着混沌星辉的光带相连，构成了一个稳定而完美的循环。
尤其是那颗征伐暗金星，虽然光芒最盛，却也最为安分。
它散发出的霸道惨烈的征伐道韵，被其他六星之力以及混沌道基自然调和、疏导。
然后，化作精纯无比、却又蕴含着破灭一切阻碍意志的磅礴力量，融入何不牧的四肢百骸，周天经脉。
星衍归真境巅峰，不仅仅是量的积累，更是质的飞跃。
他对混沌、对星辰、对力量、对空间、对时间、对生命、乃至对寂灭和征伐的领悟，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心念微动，便能引动周遭天地间相应的法则碎片共鸣。
举手投足，都蕴含着莫大威能。
他有种清晰的预感，此刻的自己，若是面对全盛时期的寒锋，甚至无需动用薪火剑，单凭这具蜕变后的混沌星衍道体与七龙契之力，便能正面将其碾压！
若是全力以赴，纵是之前那等超神境七级的龙将英灵，他也自信有与之一战的底气，甚至，战而胜之！
“这便是，星衍归真境巅峰的力量么？”何不牧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左眼混沌生灭，右眼星辰轮回的异象依旧，但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
瞳孔深处，那一点永不熄灭的暗金锋芒，锐利无匹，仿佛能刺破一切虚妄。
他微微握拳。
嗡！
没有动用任何法力，仅仅是肉身力量的自然收束，他拳头周围的空间，便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嗡鸣，隐隐有扭曲的波纹荡开。
皮肤下，暗金色的纹路微微一亮，一股纯粹、霸道、仿佛能一拳轰碎星辰的恐怖力量感，在拳锋凝聚。
“好！”何不牧眼中精光一闪，心中豪情顿生。
这身力量，是在陨尘海搏杀、在寂灭侵蚀中挣扎、在龙帝威压下逆转、在龙戬献祭中涅盘而来！
每一分，都浸透着血与火，铭刻着不屈与决绝！
他收敛气息，缓缓起身。
动作间，筋骨齐鸣，发出细微却充满力量的噼啪声响，宛如龙吟。
随手一招，放在一旁、早已被之前能量风暴摧残得破破烂烂的衣物自动飞起，混沌道力流转间，便已恢复如新，穿戴整齐。
虽然只是简单的玄色劲装，但穿在他此刻挺拔如松、气息渊渟岳峙的身上，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气度。
他推开石室那扇早已布满裂纹、摇摇欲坠的金属门。
门外，三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寒锋、裂山、幽影，暗刃小队三人，呈三角之势守在外面，显然已等候多时。
他们身上的伤势也经过了简单处理，但气息依旧有些不稳，尤其是裂山，胸前包扎的布条上还隐隐有血渗出。
当何不牧走出的刹那，三人的眼神同时剧变！
冰冷如寒锋，眼中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
他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青年，与数日前那个重伤濒死、被裂山背出来的“影”，已然判若两人！
不仅仅是伤势痊愈、修为暴涨那么简单，而是一种生命本质与灵魂层次的蜕变！
对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他带来一种隐隐的、源自血脉与灵魂层面的压迫感！
那并非修为境界的压制，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崇高的位格的差异？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同僚，而是一位初生的皇者？
裂山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瓮声瓮气道：
“我滴个乖乖，小子，不，影，你吃了什么大补药了？这气势，我怎么感觉，你现在一拳能把我昨天的早饭给打出来？”
他说的粗俗，但脸上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却是实实在在的。
幽影的身影，在阴影中显得更加模糊，只有那双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何不牧。
尤其是她瞳孔深处那点暗金锋芒，仿佛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身体微微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
何不牧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炼化征伐之契，吸收龙戬战魂烙印，他的生命本源中已经深深打上了“征伐龙帝”一脉的至高印记。
对于同属征伐麾下的暗刃小队，天然便有着血脉与意志上的威压。
更何况，他如今的实力，确实已经凌驾于他们之上。
他微微一笑，这笑容不再有之前的刻意“谦逊”或“茫然”，而是带着一种平静的自信与内敛的锋芒。
“寒锋队长，裂山兄，幽影副队。”何不牧抱拳，语气平和，“多谢诸位此前护法。侥幸功成，伤势已无大碍。”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与稳定感，让人心神不自觉安定下来。
寒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
但其语气中，却少了几分以往的淡漠，多了几分凝重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看来，龙戬陛下最后的馈赠，你已彻底接纳。”寒锋缓缓道，目光落在何不牧身上。
仿佛要将他看透，“你现在的状态，很好。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得多。”
他顿了顿，继续道：“既然你已恢复，有些事，便需与你说明，并尽快决断。”
“队长请讲。”何不牧点头。
“第一，你炼化龙契最后时刻的异变，以及龙戬陛下意志显现、最终，献祭之事，我们已通过秘法，以最紧急的方式，上报给了破军龙城最高指挥部。”寒锋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此事关系重大，远超一次普通遗迹探查。指挥部已有明确回复。”
他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一枚造型更加古朴、通体漆黑、中心镶嵌着一滴暗红如血宝石的龙形令牌。
令牌出现的刹那，一股更加森严、更加铁血、仿佛蕴含着百万大军煞气的威压弥漫开来，让裂山和幽影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体。
“破军最高指挥部，龙骧大将军，亲自谕令。”寒锋手持令牌，神情肃穆，对着何不牧，一字一句道：
“着，暗刃小队全员，即刻护送持契者何不牧，前往血战堡暂驻。
没有指挥部直接命令，不得返回破军龙城，亦不得与任何其他系统人员接触。
沿途若遇拦截或盘问，可出示此令，但有阻拦者，以叛逆论处，格杀勿论！”
命令简短，却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暂驻血战堡，不得回主城，不得接触外人，格杀勿论的权限，这哪里是护送，分明是最高级别的秘密监管与隔离！
裂山眉头大皱，嘀咕道：“血战堡？那鬼地方鸟不拉屎的，去了干嘛？还不让回城……”
幽影则冷冷道：“龙骧大将军亲自下令，看来，城里的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浑。有人不想看到持契者回去，或者说，不想看到他活着回去。”
何不牧眼神微凝，龙骧大将军？这显然是破军龙城军方真正的实权大佬之一。
这道命令，保护意味有，但戒备和审视的意味更浓。
看来，自己这个“天降”的持契者，尤其是以如此震撼的方式“继承”了龙戬陛下的部分遗泽，在破军龙城内部，引发了巨大的分歧和警惕。
“血战堡在何处？”何不牧问道。
“陨尘海外围，靠近天壑防线的一座前哨堡垒，直属于龙骧大将军麾下的血战营。”寒锋收起令牌，语气恢复冰冷：
“那里相对独立，守将血烽是龙骧大将军的绝对心腹，也是龙戬陛下当年的亲卫出身。去那里，是目前最安全的选择。”
何不牧心中明了。
这算是将他暂时安置在一个相对可靠且远离权力漩涡的地方，观察，评估，也保护。
“第二，”寒锋继续道，目光扫过何不牧提醒道：
“你炼化龙契引发的天地异象，以及最后时刻那股，恐怖的隔空干预波动。
虽然被陨尘海的混乱环境遮掩了大半，但恐怕瞒不过有心人，尤其是那些一直盯着这里的老怪物。
此刻，陨尘海内外，暗流汹涌。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离开此地，前往血战堡。迟则生变。”
仿佛为了印证寒锋的话——
轰隆隆隆——！！！
一阵沉闷、却仿佛源自大地深处、又像是从极遥远星空中传来的轰鸣声，隐隐透过据点厚重的金属岩层，传了进来！
整个断矛据点，都随之微微震动！
紧接着，一股强横、灼热、充满煌煌大日气息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探照灯般，从极其遥远的地方扫过。
虽然只是一掠而过，且被陨尘海混乱的能量场严重削弱扭曲，但那本质的高度与威压，依旧让石室内的四人感到心头一沉！
“是金乌族的气息！至少是长老级别！”幽影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他们果然被惊动了，在陨尘海外围巡弋搜索！”
“不止金乌。”寒锋闭目感应片刻，冷声道，“我还感应到了星穹龙族特有的星辰波动，虽然隐匿得很好，但逃不过我的破军感应。
辉耀城那边，也坐不住了。还有几道隐晦阴冷的气息，像是九幽龙城那边的爪子。”
裂山啐了一口：“这帮烂玩意儿，一群闻到腥味的鬣狗！老大，咱们怎么走？原路返回肯定不行了，碎星带外面估计已经布满了眼线。”
寒锋看向何不牧：“影，你既已炼化征伐之契，对陨尘海这片当年赤霄部血战之地，可有什么特殊的感应？
是否有相对隐秘、甚至只有赤霄部核心才知晓的撤离路径？”
何不牧闻言，心中一动。
他炼化龙契，吸收了龙戬的部分战魂烙印，虽然并未获得完整的记忆传承，但确实对这片陨尘海，产生了一种冥冥中的模糊熟悉感。
尤其是对那股惨烈不屈的战意氛围，感应极为清晰。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道基，引动那颗征伐暗金星。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
燃烧的星舰在熟悉的航道上坠毁，幸存的赤霄战士沿着一条布满陷阱和隐藏哨岗的“暗血甬道”撤退。
那条甬道，似乎贯穿了几块特定的巨型残骸，最终通向陨尘海的另一处边缘……
画面破碎。
何不牧睁开眼，指向石室的一个方向，那里是据点厚重的金属岩壁。
他朝着那边道：“这个方向，深入约三百里，应该有一处赤霄部当年秘密挖掘、用于紧急转移的暗血甬道入口。
甬道内部情况不明，可能残留禁制或陷阱，但出口，应该在陨尘海的铁锈荒原边缘，那里距离天壑防线，似乎不远。”
寒锋眼中精光一闪：“铁锈荒原边缘？那里确实是陨尘海的薄弱处之一，靠近天壑。
如果真有这条甬道，我们可以绕过大部分外围封锁，直接抵达相对安全的区域。你确定？”
“七成把握。”何不牧点头，“需要我引路。”
“好！”寒锋当机立断，“裂山，清理我们停留过的所有痕迹，启动据点自毁符文，延时半个时辰。
幽影，先行侦查甬道入口方向三百里内的情况，排查危险。影，你与我一起，准备出发。
一刻钟后，无论幽影是否返回，我们都必须离开！”
“是！”裂山和幽影齐声应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寒锋看向何不牧，声音低沉：“影，记住，从现在起，你的身份不再是简单的暗卫。你是龙戬陛下意志的继承者，是征伐之契的持契人。
你的安危，你的一举一动，都将牵扯无数目光。在抵达血战堡，得到龙骧大将军明确指示前，务必谨慎，非必要，不要暴露全部实力。
尤其是，你身上可能存在的，与其他龙帝相关的秘密。”
何不牧郑重点头：“我明白，寒锋队长。”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万龙天的处境，将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危险，但也将真正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核心。
就在暗刃小队紧锣密鼓准备撤离时——
星域之种，万龙渊畔，观星台。
琉璃宝鉴的光辉已经稳定下来，镜中清晰地呈现着断矛据点内的景象，甚至能隐约听到何不牧与寒锋的对话。
玉琉璃绝美的面容上依旧沉静，但微微放松的肩线，显示她内心的担忧稍缓。
她看着镜中何不牧挺拔的身影和那双愈发深邃坚定的眼眸，心中轻轻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而且，似乎变得更强了。
“哇！老大看起来好威猛！感觉一拳能打爆星辰！”小九雀跃地拍手，大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
“啧啧，星衍归真境巅峰，隔着镜子都能感觉到那股压迫感。混沌道体加七龙契，真是变态啊！”
海天措咂舌，龙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战意：“好想和现在这个状态的老大打一场！”
“打一场？怕是你连三招都撑不住。”慕容雪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抱着胳膊，冰蓝的眸子仔细审视着镜中何不牧的每一丝气息变化：
“他对法则的掌控，对力量的运用，已经进入了全新的层次。更重要的是，他眼中那点征伐锋芒，看来龙戬的战魂烙印，对他影响不小，应该是好事。”
“安啦安啦！”烬的机械龙瞳中数据流平稳闪烁，电子音带着惯有的调侃和兴奋，“数据不会骗人！何小子现在的生命体征稳得就像一颗恒古星辰！
能量层级指数比炼化前暴涨了七百三十五点八倍！对，你没听错，是倍！
而且能量属性构成中，多出了不错绝对破灭属性，应该就是征伐之力。
不过有趣的是，这股力量与他原有的混沌、生命、寂灭之力达到了某种动态平衡，甚至产生了奇妙的增效反应！
这简直是最完美的进化案例！我要把它记入混沌道体奇迹档案！”
云勿近擦着汗，一脸后怕：“乖乖，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老大要被那什么龙帝隔空抓走了，还好那位战魂前辈够意思，献祭帮忙。
不过老大这下算是把万龙天那位龙帝得罪死了吧？以后日子难过了哦，”
“怕什么！”星无极洪亮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观星台，赤红的龙眸盯着镜中的何不牧，满是赞赏：
“得罪就得罪！修炼之道，本就是与天争命！那个劳什子龙帝想抢东西，被反揍了，活该！何小子干得漂亮！这才有我当年几分风范！”
沐红尘拎着酒葫芦，懒洋洋地靠在一根星光凝聚的柱子上，灌了一口酒，悠悠道：
“祸兮福之所倚。经此一劫，他算是真正在万龙天留下了印记，无论是好是坏。
接下来，就看这小子如何在这盘大棋局里走下去了。破军龙城内部，看来也不太平啊。琉璃丫头……”
玉琉璃转身：“红尘院长。”
“万妖联盟那边，关于预备龙皇候选和《洪荒龙皇经》的事情，可以找机会，用合适的方式，透露给那小子了。”沐红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既然那边不仁，想强收租子，咱们这边也可以加点筹码。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背后，也有一个位面的龙帝在看着他，甚至愿意投资他。这其中的分寸，你自行把握。”
玉琉璃美眸中光芒一闪，瞬间领会了沐红尘的意思。
这是要借势，增加何不牧在万龙天博弈中的底气和筹码，甚至可能引起某些有趣的连锁反应。
“晚辈明白。”她重重点头。
睿厚德蹲在琉璃宝鉴旁边，手里依旧在摆弄他那几枚龟甲，老脸皱成一团，嘀嘀咕咕：
“血战堡，天壑防线，铁锈荒原，啧，都不是啥好地方啊。不过卦象显示，虽有小凶，却暗藏遇贵之机？怪哉，怪哉，这贵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没有人回答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琉璃宝鉴。
镜中，幽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回，对寒锋快速低语了几句。
寒锋点头，看向何不牧道：“甬道入口确认，附近暂无埋伏。裂山，启动自毁，我们走！”
何不牧深吸一口气，眼中暗金锋芒一闪而逝。
断矛据点深处，自毁符文被激活的微弱嗡鸣，如同倒计时的丧钟，在死寂的空间中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能量气息，混合着金属受热后特有的味道。
“走！”
寒锋一声令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身影如电，率先冲向何不牧所指方向的厚重金属岩壁。
裂山低吼一声，巨斧扛在肩头，大步流星跟上，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幽影则如同融化在阴影中，无声无息地缀在最后，负责清除可能存在的追踪痕迹。
何不牧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刚刚突破而略显澎湃的力量感。
他目光锐利，锁定着前方那片看似毫无异常的、布满了撞击凹坑和陈年污渍的暗沉壁面。
在他此刻的感知中，那里并非实心，而是隐隐传来一种空洞的回响，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体内征伐战意隐隐共鸣的苍凉气息。
他快步跟上寒锋，同时将心神沉入道基，全力引动那颗征伐暗金星。
顿时，一股更加清晰的感应涌上心头——就在那面岩壁后方约十丈深处，确实存在一个被强大禁制巧妙遮掩的入口！
禁制的手法古老而精妙，借助了此地混乱的能量场和金属岩壁本身的特性，若非身负同源战意且感知敏锐到极致，根本无从察觉。
“在这里。”何不牧在岩壁前停下，伸手指向一处看似普通的、有着一道巨大撕裂痕迹的凹陷处。
他提醒道：“入口禁制核心，就在这道裂痕底部三寸，左偏七分的位置。需要以赤霄战血或同源战意激发。”
寒锋没有丝毫迟疑，并指如刀，指尖逼出一滴暗红中带着点点金芒、散发出灼热战意的精血——正是破军一脉传承的赤霄战血！
他屈指一弹，血珠精准地没入何不牧所指的位置。
嗡——！
岩壁轻轻一震，那道巨大的撕裂痕迹内部，突然亮起无数道细如发丝、交织成复杂图案的暗红色光纹！
光纹如同活物般蠕动、流转，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齿轮转动的机括声响。
紧接着，裂痕中心的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缓缓向内凹陷、旋转。
最终，形成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不知通向何方的暗红色光涡！
一股混合着铁锈、尘埃、干涸血液以及万年不散的惨烈战意的气息，从光涡中扑面而来！
这就是暗血甬道的入口！
“裂山，前锋。影，你紧随其后，负责感应路径和预警。幽影，断后。我居中策应。”寒锋语速极快，安排妥当后道：
“甬道内情况不明，保持最高警戒，遇事不决，以影的判断为准。走！”
裂山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充满了探险的兴奋。
他低吼一声，周身土黄色罡气微微亮起，如同一个人形坦克，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那暗红光涡之中，身影瞬间被吞噬。
何不牧紧随其后。
踏入光涡的刹那，他感到一股微弱的空间传送之力，以及一股更加浓烈的、仿佛能浸透灵魂的悲壮与肃杀之气。
眼前景象骤然变化！
不再是据点的人造金属空间，而是一条巨大、幽深、仿佛没有尽头的天然岩洞。
洞壁并非普通岩石，而是呈现出一种暗红近黑、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诡异色泽，表面布满了刀劈斧凿、能量灼烧的恐怖痕迹。
许多地方，甚至还嵌着早已锈蚀断裂的兵刃碎片，以及和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骨骼化石！
头顶上方，并非黑暗，而是有无数点微弱的、如同血色星辰般的光点在缓缓闪烁，勉强照亮了前路。
那是镶嵌在洞顶的、某种能自发红光的奇异晶石，但也使得整个甬道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暗红光芒之下，更添几分诡异。
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万年的尘埃，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轻响。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陈旧血腥味和死亡气息，令人窒息。
这里，就是暗血甬道。
赤霄部当年撤退的生命线，也是无数将士埋骨于此的殉道之路！
“他娘的，这鬼地方，怨气比陨尘海外面还浓！”裂山的声音在甬道中回荡，带着嗡嗡的回音。
他挥舞了一下巨斧，带起的劲风吹起一片尘埃，“感觉像走在巨兽的肠子里。”
何不牧没有作声，他闭目凝神，仔细感应着。
征伐龙契与周围环境的共鸣越来越清晰。
他能“看”到，这条甬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如同一条沉睡的暗红巨蟒，向着陨尘海某个偏僻的方向延伸。
甬道中，除了那沉重的死寂，还潜伏着一些极其隐晦的能量波动——那是当年赤霄部布下的、尚未完全失效的警戒和防御禁制。
以及，一些因漫长岁月和浓烈死气而孕育出的不祥之物。
“前方三百丈，右侧洞壁有能量残留，是裂魂箭阵的触发点，绕开左侧走。”何不牧突然开口，声音在幽深的甬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裂山闻言，立刻调整方向，贴着左侧洞壁小心前进。
果然，当他们绕过那个弯道时，看到右侧洞壁上布满了无数个细小的孔洞，虽然早已黯淡，但依旧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气。
若是贸然触发，恐怕会引来万箭穿心之灾。
“啧啧，小子，你这感应可以啊！比幽影丫头的潜行探路还准！”裂山回头冲何不牧竖了个大拇指。
幽影的身影在后方阴影中浮现一瞬，冰冷的竖瞳扫了何不牧一眼，没有反驳，只是微微颔首，显然也认可了何不牧的指引。
她的隐匿和探查更多是针对活物和近期痕迹，对这种上古遗留的阵法禁制，确实不如身负龙契、能与环境共鸣的何不牧敏锐。
寒锋跟在何不牧身后，冰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有此人在，穿越这条危机四伏的古甬道，成功率将大大提升。
队伍在何不牧的指引下，沉默而迅速地前进。
沿途，他们避开了好几处致命的陷阱：
有踩上去就会引发地火喷发的符文石板；
有悬挂在头顶、看似钟乳石、实则内藏腐蚀毒液的诡异囊泡；
还有一段看似平坦、实则下方是万丈深渊、仅由脆弱能量膜覆盖的“断路”。
何不牧如同一个最精密的探测器，每一次都能提前预警。
他的混沌星衍道体对能量波动敏感到了极致，加上征伐龙契的共鸣，使得这些上古禁制在他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偶尔遇到一些无法完全避开、能量反应又相对微弱的禁制，裂山便会直接一斧劈过去，以力破巧，强行开路。
巨斧与禁制碰撞爆发的光芒和巨响，在幽深的甬道中传出去老远，引得头顶的血色星辰都一阵摇曳。
“动静小点，蠢货！”幽影忍不住低声斥道。
虽然甬道有隔音效果，但如此大的声响，难保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裂山嘿嘿一笑，不以为意：“怕啥？这鬼地方除了咱们，还能有活物？早就死绝了！”
他的话音刚落——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声音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仿佛有无数只脚在摩擦着岩石。
四人瞬间停下脚步，寒锋手按刀柄，裂山巨斧横在胸前，幽影身形彻底融入阴影，何不牧则瞳孔微缩，混沌道力悄然运转。
只见前方甬道的暗红光芒下，地面上的厚厚的尘埃，开始如同沸水般翻滚起来！
紧接着，无数只拳头大小、通体暗红、甲壳上有着扭曲痛苦人脸花纹的怪异甲虫，如同潮水般从尘埃下涌出！
它们复眼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口器开合，发出“咔嚓咔嚓”的令人牙酸的声音，朝着四人疯狂涌来！
“是噬魂血虱！”幽影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以战场死者的残魂和执念为食，怨气凝聚而成！物理攻击效果甚微，专噬神魂！小心！”
话音未落，虫潮已至眼前！
裂山怒吼一声，巨斧带着狂暴的罡气横扫而出！轰！
大片血虱被震飞、拍碎，但更多的立刻填补上空缺。
而且，那些被震碎的血虱，竟然化作一缕缕暗红色的怨气，重新凝聚成新的个体，仿佛无穷无尽！
更可怕的是，被血虱靠近，一股冰冷、混乱、充满绝望与痛苦的意念便如同针扎般刺向四人的识海！
裂山首当其冲，闷哼一声，动作明显出现了一丝迟滞，眼神有些涣散。
“固守心神！这些鬼东西的怨念冲击很厉害！”寒锋厉喝，腰间双刀瞬间出鞘！
他没有选择硬拼，而是化作一道模糊的刀光，在虫潮边缘急速穿梭，刀锋过处，并非斩碎甲壳，而是精准地点在那些血虱甲壳上的人脸花纹眉心！
被点中的血虱，如同被抽走了灵魂般，瞬间僵直、瓦解，化作纯粹的尘埃，不再重生！
他在攻击其怨念核心！
幽影的身影在虫潮中鬼魅般闪烁，她的匕首每次出现，都刺向血虱复眼之间的细微能量节点。
虽然她几乎都是一击必杀，效率奇高，但面对这铺天盖地的虫潮，也显得杯水车薪。
何不牧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出手。
他感受着那无孔不入的怨念冲击，对于刚刚经历炼化、神魂与道基都得到极大淬炼的他而言，这种程度的冲击如同清风拂面。
但他看到裂山和幽影的窘境，知道必须尽快解决。
他心念一动，没有动用薪火剑，也没有施展大威力法术。
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汹涌的虫潮。
嗡——！
他体内，那颗代表征伐的暗金星，以及那颗代表寂灭的幽暗星，同时微微一亮！
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霸道绝伦的征伐意志，与湮灭一切的寂灭道韵的混合气息，以何不牧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
这气息并非能量冲击，而是精神与法则层面的绝对碾压！
征伐意志，如同一位统御万军、杀伐果决的无上帝王，其威严不容亵渎，其怒火可焚尽八荒！
寂灭道韵，则代表着最终的归宿与虚无，万物终将凋零，一切执念终将消散！
这两种至高意境混合在一起，对于这些由残魂执念凝聚而成的噬魂血虱而言，简直是天敌中的天敌！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入积雪！
那汹涌的虫潮，在接触到这股无形气息的刹那，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尖啸！
冲在最前面的血虱，甲壳上那扭曲的人脸花纹，瞬间变得极度惊恐、然后彻底凝固、消散！
整个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支撑，哗啦一声，化作一捧毫无灵性的普通尘埃！
这崩溃如同瘟疫般蔓延！
虫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片大片地瓦解、湮灭！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爬行声和“咔嚓”声，迅速被死寂所取代！
短短三息之间，前方甬道为之一清！
只剩下满地厚厚的、颜色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的尘埃，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迅速消散的怨念悲鸣。
裂山保持着挥斧的姿势，目瞪口呆。
幽影的身影从阴影中凝实，面具下的竖瞳剧烈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
就连一向冰冷的寒锋，持刀的手也微微顿了一下，看向何不牧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震撼。
他们苦战不下、甚至有些束手无策的噬魂血虱潮，就这么，没了？
被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净化了？
何不牧缓缓放下手，脸色平静。
他刚才只是小试牛刀，将征伐与寂灭的道韵，以神魂之力的方式外放，没想到效果如此显着。
这让他对自身新获得的力量，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对付这种纯粹由负面能量和执念构成的邪祟，至高层面的意志碾压，比纯粹的能量轰击有效得多。
“走。”何不牧没有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字，继续前行。
裂山咽了口唾沫，看了看何不牧的背影，又看了看空荡荡的甬道，瓮声瓮气地嘀咕：“乖乖，这小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了……”
他甩了甩头，扛起巨斧，赶紧跟上。
幽影深深看了何不牧一眼，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寒锋沉默地收刀入鞘，快步跟上，只是他看向何不牧背影的目光，越发复杂。
这个“影”，每一次出手，都带给他新的惊讶。
他的潜力，似乎远远超出了最初的评估。
接下来的路程，在何不牧的引领下，变得顺利了许多。
偶尔遇到一些游荡的、由战场煞气凝聚而成的幽灵状怪物，或者某些残存的自动防御傀儡，都被四人轻松解决。
何不牧没有再出手，而是由裂山和幽影主攻，寒锋策应，他则专心感应路径和预警。
随着不断深入，甬道开始变得宽敞，两侧洞壁上开始出现一些粗糙的壁画和古老的龙族文字。
壁画内容大多是惨烈的战争场面，赤霄部的战士与各种狰狞的怪物、乃至星空巨兽搏杀，场面悲壮。
文字则残缺不全，依稀能辨认出“赤霄”、“战旗”、“不退”、“死战”等字眼，充满了不屈与决绝。
何不牧放慢脚步，仔细观看着这些壁画和文字。
征伐龙契在他体内微微发热，传来一阵阵悲伤与苍凉的情绪波动。
他能感受到，这条甬道，不仅是一条路，更是一座巨大的、露天的坟墓，埋葬着赤霄部最后的荣耀与悲怆。
“看来，我们走的没错。这里确实是赤霄部核心撤离的路径。”寒锋也看着壁画，冷声道：
“这些壁画和铭文，记录的是断后之战最后阶段的景象。龙戬陛下，就是在这里，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何不牧默然点头。
他仿佛能听到，无数年前，就在这条甬道中，疲惫的伤兵相互搀扶，将领们嘶哑着喉咙下达指令。
伴随着远处震天的喊杀声和爆炸声，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深渊，或者，永恒的安眠。
一种沉重的历史感，压在每个心头。
又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根据何不牧的感应，他们已经深入甬道近半。
前方的气息似乎有了一些变化，那股浓烈的死寂感减弱了一些，反而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锈蚀味道的风？
“快到出口了？”裂山精神一振。
“不对。”何不牧突然停下脚步，眉头微皱道：
“当心，前方有很强的空间波动，而且，有活物的气息！很多，很强！
不是遗迹怪物，是，有组织的生命体！他们堵住了出口！”
寒锋眼神一厉：“能确定是什么人吗？”
何不牧凝神感应，征伐龙契对杀气和敌意尤为敏感。
片刻，他沉声道：“能量属性很杂，有炽热暴烈的，有阴冷诡谲的，还有星辰之力的波动，是多方势力混杂！
他们似乎，在争夺出口的控制权？或者说，在等着什么人？”
幽影的身影在前方阴影中浮现，低声道：“我潜行过去看了，出口被一道残破的金属闸门封住，闸门外是一片巨大的地下废墟广场。
广场上，至少有四拨人马在对峙！一拨是金乌族的杂毛鸟，穿着太阳纹章的战甲；
一拨是辉耀龙城的星穹卫，盔甲上有星辉标记；
还有一拨鬼鬼祟祟，气息阴寒，像是九幽龙城的暗探；
最后是一群穿着五花八门、但实力不弱的散修和佣兵。
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共同封锁了出口，像是在，守株待兔？”
寒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果然被堵住了！看来我们之前的动静，还是把他们引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而且竟然联合起来了？”
“怎么办？硬冲出去？”裂山握紧了巨斧，眼中战意燃烧，“一群乌合之众，我一斧头劈开条路！”
“不可莽撞。”寒锋冷静分析，“对方人数众多，且实力不明，硬拼风险太大。而且，一旦暴露身份，后患无穷。”
他看向何不牧：“影，这甬道，还有别的出口吗？或者，有没有办法绕过他们？”
何不牧闭目，全力感应征伐龙契与周围环境的共鸣，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蔓延出去。
片刻，他睁开眼，摇了摇头：“这条是主甬道，出口唯一。两侧岩壁极其厚重，且有强大的空间禁制加固，无法强行突破。不过……”
他目光闪动，看向甬道顶部那些闪烁的血色星辰：
“我感应到，上方大约百丈处，这片废墟的地表，有一个巨大的塌陷坑，与甬道顶部只有一层相对薄弱的岩壳隔开。或许，我们可以从上面走？”
“上面？”裂山抬头看了看那高达数十丈、布满了发光晶石的洞顶，“怎么上去？飞上去？那不就暴露了？”
何不牧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看向寒锋：“寒锋队长，我记得你的破军战意，似乎有短距离扭曲空间、进行类似缩地成寸突进的能力？”
寒锋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何不牧的意思：“你是说，让我用破军突进，强行破开顶部岩壳，直接冲上地表？”
“不止如此。”何不牧道，“我需要你带着我一起。在破开岩壳的瞬间，我会用空间之力暂时扭曲和屏蔽我们破开时产生的能量波动和声音，争取到几息的隐匿时间。
然后，我们直接落入上方的塌陷坑，借助废墟的复杂地形脱离。”
“好主意！”裂山一拍大腿，“声东击西！让他们在下面傻等着去吧！”
幽影也点头：“可行性很高。出口那些人注意力都在闸门，不会想到我们从头顶出来。只要动作够快，有机会。”
寒锋略一沉吟，便做出决断：“可以一试！裂山、幽影，你们二人暂时留在此地隐匿，监视出口动向。
若我们成功脱身，会设法接应你们。若我们暴露或发生意外，你们见机行事，可尝试强行突围，或另寻他法。”
“明白！”裂山和幽影齐声应道。
寒锋看向何不牧，伸出手：“抓紧我。我的破军突进，速度极快，对肉身负荷很大，你跟紧了。”
何不牧点头，伸手抓住寒锋的手臂。
触手冰凉而坚实，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寒锋低喝一声，周身暗红色的破军战意轰然爆发！
不再是之前的内敛，而是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散发出撕裂一切的锋芒！
他双腿微屈，脚下的尘埃呈环形炸开！
轰！
身影瞬间模糊！
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红流光，以一种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朝着洞顶狂飙而去！
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刺耳的音爆声！
何不牧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传来，若非他肉身强悍，恐怕手臂都要被扯断！
他不敢怠慢，混沌道力运转，九首相柳妖体中那颗代表空间的龙首幽光大盛。
随后，一股无形的空间波动荡漾开来，如同一个透明的气泡，将两人急速上升的身影包裹！
噗——！
如同烧红的刀子插入黄油！
洞顶那层相对薄弱的岩壳，在寒锋凝聚到极致的破军战意冲击下，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洞穿，碎石簌簌落下。
但诡异的是，这剧烈的破开过程，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能量波动也被何不牧的空间气泡极大削弱和扭曲，绝大部分冲击力都向上传导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上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和惊呼声！
显然，塌陷坑边缘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降陨石”吓了一跳！
暗红流光冲破岩壳，去势不减，直接冲出了甬道，来到了地表！
何不牧在冲出地面的刹那，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四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