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千夏来回走动在穿衣镜前。
这件哥特式Lolita比她想象中更合心意。
“千夏小姐？”
一个温软却带着几分疲惫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千夏的脚步停了下来。
侧过身，透过穿衣镜的反光望去。
镜中映出个穿米白色和服的女人，发髻松了几缕碎发，眼下带着明显的倦意，怀里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女孩攥着母亲的衣襟，圆圆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裙摆。
对于一些和千夏没有什么关系的人。
千夏一般不会记住。
千夏转身。
“你认识我？”
女人听到回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疲惫像是被风吹散了些：
“真的是你啊，千夏小姐！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你变化真大。”
她往前凑了半步，怀里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往她怀里缩了缩，
“当年在京都的宅邸，我们见过的。”
千夏努力的回忆。
……零碎的记忆片段拼接起来。
千夏终于想起眼前人是谁。
是无惨大人的“妻子”，好像叫丽，怀里的小女孩该是她的女儿，阿莹。
“丽小姐。”千夏点头，语气平淡，
“好久不见。”
丽的脸上掠过一丝局促，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阿莹的头，问道：
“千夏小姐，你……你见过月彦先生吗？他失踪好几个月了。”
月彦。
哦，记得。
记得呢。
想起来了。
她当然知道月彦是谁。
那是无惨大人的化名。
“没有。”千夏摇头，
“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哪里是失踪。
不过是厌倦了这具“丈夫”的躯壳，又去寻找新的身份和猎物罢了。
千夏一想就懂了。
千夏看着丽眼底那点仅存的希望。
可惜了。
挺痴情的一个。
她活了几百年，见惯了无惨大人的薄情。
所有人在他的眼里只是工具罢了。
“妈妈，阿莹想爸爸了。”
阿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小脑袋靠在丽的颈窝，
“爸爸说要给阿莹买樱花和果子的，现在都没回来。”
丽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轻轻拍着女儿的背：
“阿莹乖，妈妈一定会找到爸爸的。”
她的声音发颤，连怀里的阿莹都察觉到不对，小手紧紧抱住她的脖子。
千夏别过脸。
感慨道：
“渣。”
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
“千夏小姐，我就不打扰你了。”
丽勉强笑了笑，抱着阿莹转身走向童装区，“我来给阿莹买几件换季的衣服，天要凉了。”
千夏看着她们的背影，丽走路时脊背有些弯，却还是努力把女儿抱得稳当。阿莹趴在母亲肩头，偷偷回头看了她一眼，小手指了指她的裙摆，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千夏摇了摇头。
“她们是谁？”
蝴蝶忍刚付完钱回来了，“你的故人？”
“嗯，故人。”
千夏收回目光，“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
忍挑了挑眉，刚想追问一下，却被千夏打断。
“你不也买几件吗？”
千夏忽看向货架上一件淡紫色的洋装，“总穿队服，也不嫌单调。”
“天天穿队服用不上。”
“那算了。”
千夏说，然后走了出了洋装店。
蝴蝶忍愣了半秒。
“唉，你去哪？”她快步追上去，
“不回去了？”
千夏没有回头：
“过段时间再回去。”
“可……”
忍的话卡在喉咙里。
千夏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忍捏紧拳头，狠狠踏了两下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