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六章:联合探查 净痕初现
冰晶矩阵传递来的坐标,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薪火之域”的核心层激起了层层涟漪。
风险不言而喻。“观测之眼”的次级净化单元,即便不如之前的“规则修正者”或“概念锚定”武器那般恐怖,也绝非此刻的“薪火之域”能够正面抗衡的存在。主动前去探查,无异于火中取栗。
但机遇同样诱人。近距离观察甚至接触“肃正协议”的力量运作模式,获取其能量样本或信息残骸,对于理解敌人、发展自身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更重要的是,这是对冰晶矩阵的一次回应,一次展示“薪火之域”道路与决心的机会。
经过短暂的商讨,决策层迅速达成一致:去!但不能倾巢而出,必须保留火种。
最终,由张润亲自带队,玄玉太上长老、林珩将军,以及三位在混沌术法修炼上进展最快、且精于隐匿与侦查的人族修士组成精锐小队。清虚子与金鹏尊者则留守“薪火之域”,主持大局,并与探骊一同,时刻准备接应。
临行前,张润立于那株法则之树下,将手掌按在树干之上。他调动领域本源,结合自身对混沌与秩序的领悟,开始进行一项前所未有的尝试——法则共鸣,领域投影。
他要将自身与“薪火之域”的法则联系,短暂地、极小范围地“投射”到外界,形成一个临时的、微型的法则领域,作为小队在归墟中行动和防御的支点。这比维持整个百里领域要轻松得多,但同样凶险,需要他对自身力量极其精妙的掌控。
随着他的意志引导,法则之树光芒流转,一道微不可察的、与“薪火之域”同源的法则波纹,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直径仅约十丈的、几乎透明的混沌光球,将小队成员笼罩其中。光球之外,依旧是狂暴的归墟乱流;光球之内,则是相对稳定、充满生机的“薪火”法则环境。
“走!”
张润低喝一声,操控着这微型的领域投影,如同驾驶着一艘透明的潜水艇,承载着小队成员,悄无声息地滑出了“薪火之域”的光膜,驶入了那片冰冷死寂的归墟深空。
按照坐标指引,他们谨慎地航行着。归墟深层的光景比边缘更加诡谲,时常能看到大团大团色彩斑斓、却散发着消亡气息的能量云,以及一些如同宇宙伤疤般的、不断撕裂又弥合的空间裂隙。张润全力维持着领域投影的稳定,同时将感知放大到极致,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玄玉与林珩等人也各司其职,玄玉负责感应能量异常,林珩则凭借其丰富的战斗经验,分析着环境中可能存在的陷阱与攻击模式。
航行约莫半个“薪火时”后,一股异样的波动被玄玉率先捕捉到。
“前方!有强烈的秩序侧能量残留!非常纯粹……也非常……冰冷!”
众人精神一振,立刻调整方向。随着不断靠近,那股秩序波动的感觉越发清晰。它并非冰晶矩阵那种内敛稳固的秩序,而是一种更加尖锐、更加具有侵略性的“净化”意味。
终于,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归墟区域,他们看到了目标。
那里悬浮着数十个银白色的、规则的多面体结构。它们体积不大,约莫山峰大小,正如同工蜂般环绕着一片区域飞行。它们表面流淌着冰冷的流光,不断向中央区域投射出一种无形的力场。力场范围内,所有归墟固有的混乱法则都被强行“抚平”、“净化”,化为一种绝对的、死寂的“秩序真空”。甚至连空间本身,都呈现出一种令人不适的、过于“平滑”的状态。
而在那片“秩序真空”的中心,漂浮着一些难以名状的残骸,似乎是某个不幸闯入此地的、未知纪元遗物的最后痕迹,正在被那些多面体缓慢地分解、消融,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是它们……‘净化哨兵’,次级净化单元的一种。”张润根据“源种”传承中的零星记载,认出了这些造物。它们的主要任务是清理归墟中自然衍生的、可能具备潜在威胁的“变量”残骸,防止其演化出新的文明火种。
“它们在‘打扫卫生’。”林珩语气凝重,“看来这片区域不久前可能有过一次小规模的‘变量’滋生,被它们处理了。”
“能量等级……单个哨兵大约相当于真仙中期,但它们的力场可以叠加,联合起来的净化能力不容小觑。”玄玉评估着敌人的实力。
张润没有轻举妄动。他仔细观察着那些净化哨兵的运行模式,感知着力场的能量构成。他注意到,这些哨兵似乎依赖于某种更高层面的指令网络,行动模式非常刻板,缺乏灵活性。而且,它们对纯粹的、高度凝练的混沌能量,似乎表现出一种本能的排斥和……低效?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形成。
“玄玉前辈,林将军,你们在此策应,维持领域投影稳定。”张润吩咐道,“我去试试它们的‘净化’效率。”
不等众人反对,张润的身影已如同鬼魅般滑出了微型领域,融入了归墟的黑暗。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净化力场的边缘,然后,从指尖逼出了一缕极其精纯、高度压缩的混沌能量。
这缕能量并非攻击,而是如同一滴墨汁,被他轻轻弹入了那片“秩序真空”。
奇迹发生了。
那缕混沌能量在进入秩序真空的瞬间,并未像其他物质或能量那样被立刻分解净化,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开始剧烈地扭曲、演化,其内部蕴含的“不确定性”与秩序力场的“绝对固化”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它时而化作微缩星璇,时而坍缩为奇异粒子,顽强地抵抗着净化的力量,虽然最终依旧被缓慢磨灭,但其存在的时间,远超寻常物质!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
所有的净化哨兵同时停止了巡逻,冰冷的护眼瞬间锁定了张润所在的方位!刺耳的警报波动横扫开来,联合净化力场的强度陡然提升,如同无形的巨浪,朝着张润碾压而来!
“道主小心!”玄玉惊呼。
张润却不退反进!他周身混沌气息勃发,那枚与他融合的奇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不断演化、生灭的混沌盾牌!
净化力场狠狠撞在混沌盾牌之上!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亿万规则在被强行摩擦的嘶鸣!混沌盾牌剧烈扭曲,表面不断有小的混沌气旋被“抚平”、湮灭,但其核心那源于“自衍道途”的、包容秩序与变化的独特法则,却顽强地支撑着,甚至开始反过来“解析”和“适应”那股净化力量的规则结构!
张润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硬抗联合净化力场,对他的负荷极大。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感觉到了!这些净化哨兵的力量,本质上是一种极其僵化、缺乏变化的秩序。面对他这种融合了秩序理解、又以混沌为核心的独特力量,它们的净化效率大打折扣!它们可以磨灭混沌,却难以瞬间“定义”和“格式化”这种同时包含“定”与“变”的悖论式存在!
“它们的弱点……是缺乏应对‘有序混沌’的手段!”张润瞬间明悟,并将这一发现通过神念传递给玄玉和林珩。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或许是张润的抵抗触发了更高层级的警报,远处归墟的黑暗中,一道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意志,如同苏醒的掠食者,缓缓投来了“目光”!
“不好!有大家伙被惊动了!撤!”张润当机立断,不再纠缠,混沌盾牌猛地爆开,化作一股混乱的法则风暴,暂时干扰了净化力场,他则趁机身形暴退,瞬间回到了微型领域投影之中。
“快走!”
玄玉和林珩立刻操控领域投影,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来路疯狂遁去。
身后,那片秩序真空区域,净化哨兵们重新恢复了巡逻,但那股被惊动的、更加恐怖的意志,却如同阴云般,缓缓向着他们逃离的方向弥漫开来……
第一次接触,险象环生,却也收获颇丰。
他们验证了“自衍道途”对“肃正”力量的独特抗性,窥见了敌人机械化秩序下的弱点,更重要的是……他们与冰晶矩阵的第一次“联合行动”(尽管对方并未直接参与),似乎,开启了某种全新的可能性。
而那张投向“观测之眼”的网,已经投下了第一枚试探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