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再次站在柳枝巷那栋老宅前。与房主陈先生简短交谈后,他得知陈先生的姨婆已暂时搬到旅店,这让他能不受干扰地探查。
老宅初探与意外支援
张大山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内的阴湿气息扑面而来。他径直走向上次留意到的里间。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涌出,他左臂的旧伤也随之传来隐约酸胀。
他屏息凝神,开启灵觉,眼中的世界瞬间蒙上一层灰霾。房间角落,靠近一张老旧木板床的地方,一团浓稠、污浊的灰黑色能量缓缓旋转,如同不见明火的闷烧,不断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绝望与痛苦意念。这与他之前遇到的鬼魂或煞气都不同,它没有清晰的意识,更像是一段强烈负面情绪经年累月凝聚成的 “痛苦印记”。
“此乃残念淤积之所。”潘天师虚弱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非魂非鬼,乃是生灵濒死之际,极致痛苦与不甘郁结不散,附着于死物之上……天长日久,已成污秽之‘场’。”
正如潘天师所言,这印记深深嵌入床板和其下的地面。张大山能感觉到,若活人常年居住于此,身心都会被这污秽的“场”缓慢侵蚀。
他尝试用一张安魂符接近,符纸上的灵光仅能让那灰黑色能量微微波动,无法驱散。“不行,安魂符效力不够,像是用水泼烧红的石头。”他皱眉低语。以他目前的状态,也无法绘制更强力的净化符箓。
正思索间,发小打来电话,背景音嘈杂:“大山!你让我打听的‘老物件’有眉目了!西街‘积古斋’的老板说他家好像收着几根有些年头的寺庙‘供烛’,说是以前大户人家办白事或寺庙做大型法事剩下的,放了有些年头,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寺庙供烛?而且是陈年的?张大山心中一动。这类沾染了香火愿力和岁月沉淀的供烛,其散发出的安宁、超度气息,或许正是这类污秽“场”的克星。他立刻让发小想办法弄两根过来。
供烛净宅与残念溯源
等待时,张大山在院中静坐调息。约莫一小时后,发小骑着电动车风风火火赶来,递过一个纸筒:“喏,就这俩,老板说放仓库角落好些年了,差点当垃圾扔了。”
张大山接过纸筒,入手便感到一丝极淡的温煦感。打开一看,是两根红烛,颜色略显暗淡,表面甚至有些许磨损,但确有一股微弱的、令人心安的祥和气息。
他带着供烛回到那个房间。点燃供烛的瞬间,烛火先是轻微摇曳,随即稳定下来,散发出柔和明亮的暖黄色光芒。这光芒似乎拥有奇特的穿透力,所到之处,空气中那种粘滞的阴冷感开始消退。那团灰黑色的“痛苦印记”在烛光照射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边缘开始模糊、蒸腾,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腐败气息,但范围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张大山能清晰感知到,那股令人窒息的痛苦意念正在被烛光中蕴含的祥和、往生之力中和、净化。
随着污秽“场”被削弱,一段破碎、模糊的记忆画面,如同被烛光从时光深处打捞出来,断断续续地涌入张大山脑海:
· 病榻挣扎:一个枯瘦的老人(正是原房主),在如今摆放床铺的位置痛苦喘息,痰堵在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无人照料,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 临终怨恨:生命最后的时刻,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不孝子女的怨恨、对孤独死去的恐惧,以及对人世极大的不甘。
· 印记形成:这极致的负面情绪,在他断气的瞬间,如同烙印般注入了他身下的床板和这片土地。
“原来如此……”张大山叹息。这并非恶灵害人,只是一个可怜老人临终痛苦凝结的悲剧残响。
近一小时后,两根供烛燃尽,房间内已焕然一新。虽然依旧破旧,但那令人不适的阴冷和污秽感已彻底消失,空气也恢复了流通。
余波与暗涌
陈先生接到电话赶来,仔细感受后,惊喜地确认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确实没有了。他爽快地支付了之前谈好的三千元酬金,并连连道谢。
看着手机里多出的三千块,张大山松了口气。这笔钱能让他缓一口气,但想到师傅胡图景需要的【清灵净水】和后续开销,依旧任重道远。
他特意给发小包了个五百块的红包。发小捏着厚度可观的红包,嘿嘿直笑:“还是你们这行来钱……呃,是‘咨询费’来得快!以后有这种‘风水咨询’的活儿,我还帮你留意!”
离开柳枝巷,张大山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那串阴沉木黑葫芦。它在阳光下依旧安静。昨夜那一下震动,是因为感知到了老宅里那个“痛苦印记”吗?这种性质的污秽之气,也在它的“清理”范围内?
潘天师的声音带着沉思响起:“此葫芦之能,似超出老夫先前预估……它能感应并警示者,恐非仅限于‘影瘴’之流……”
新的疑惑悄然种下。
疲惫再次袭来,左臂的旧伤也隐隐提醒他休养的必要。他决定先回出租屋调息,巩固刚刚恢复的一丝元气。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傍晚时分,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略显熟悉、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声音:
“喂?是……是张天师吗?我……我是之前那个,胡家老宅,您帮忙看过的……我又遇到点怪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胡家老宅?那个和水煞胡芸娘有关的地方?张大山的心微微一提。那里的问题,不是已经随着胡芸娘的解脱和“影瘴”的重创而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