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下的伤口虽不致命,但影蚀那污秽能量的侵蚀性极强,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试图钻入更深处,带来一阵阵灼热刺骨的痛楚。张大山强撑着脱离城南老区,没有回出租屋,而是绕道去了一个由老陈早年提供的、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偏僻小诊所。这种诊所不问来历,只收现金,是处理这类不便见光伤势的理想场所。
戴着口罩、眼神浑浊的老医生熟练地为他清创、上药、包扎。药膏触及伤口的瞬间,一股清凉压下灼痛,显然不是普通货色。
“伤口不一般,沾了脏东西。”老医生沙哑地说,手下不停,“这药能顶一阵,但要根除,得靠你自己。五百。”
张大山默默付了钱,没有多问。离开诊所时,天色已蒙蒙亮。
回到冰冷的出租屋,疲惫与伤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瘫坐在椅子上,检查了一下煞气砖和杀猪刀,温养仍在缓慢进行。腰间的武生酒壶依旧散发着沉静的暖意,似乎在安抚他的伤痛。
“此番虽险,收获亦是不小。”潘舜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不仅验证破局之法,葫灵吞噬那分身,灵性亦增长不少。”
“嘿嘿,那是!”葫爷得意洋洋,乌光在背包表面流转,显得愈发凝实深邃,“那分身虽然只是个碎片,但味道纯正!爷感觉又能多使上几分力气了!下次再碰上,非把它本体也揪出来吞了不可!”
张大山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了那个直播平台,找到了“阿明探险”的主页。
果然!
主页最新的动态,停留在三天前,正是他第一次关注阿明的那场“夜探百年凶宅”直播的预告。之后,再无任何更新。最新动态的评论区,已经积累了不少粉丝的疑问和担忧:
“明哥呢?说好第二天更新探废医院的,人呢?”
“这都断更三天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私信也不回,电话也打不通,急死人了!”
“我听小道消息说,阿明那天直播完就住院了,情况不太好……”
“楼上别吓人!明哥胆子那么大,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表哥的朋友是医院护工,说阿明像是中了邪,胡言乱语,力气大得吓人,只好绑起来了……”
中邪……胡言乱语……被绑起来……
张大山的心沉了下去。他之前的预感成真了。阿明果然出事了,而且症状与被“伶魂”力量深度影响的人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更偏向于……被某种东西“附身”或“标记”后的失控。
他回想起直播里那几个不断怂恿阿明去危险地方、并慷慨打赏的固定Id。那 pattern,越想越觉得像是故意的引导,仿佛在利用阿明的探险直播,进行某种……筛选或者仪式?
“此子之事,恐非孤立。”潘舜凝重道,“观其症状,似受异力侵染,然与‘伶魂’之路数颇有差异,更为阴毒诡谲,似专蚀人心智元气。那几个推波助澜之徒,甚为可疑。”
“管它什么路数,等爷吃饱喝足,一并吞了干净!”葫爷叫嚣道,但它也承认,“不过这小子身上的味儿,跟咱们之前碰到的确实不太一样,更像……更像那种躲在臭水沟里暗算人的玩意儿。”
张大山沉默着,手指滑动屏幕,将阿明直播录屏里出现过的那几个可疑Id一一记录下来。他尝试点开它们的头像,大多都是私密账号,或者资料空空如也。只有一个Id叫“午夜收藏家”的,头像是一个模糊的、似乎装着某种暗红色液体的玻璃瓶,个性签名写着:“欣赏绝望的艺术。”
他尝试发送了一条私信:“你好,关于阿明的事情,想和你聊聊。”
信息如同石沉大海。
他知道,从明面上恐怕很难找到更多线索了。阿明的事情,如同水面下悄然蔓延的另一条暗流,与“伶魂”、影蚀、痨病鬼交织在一起,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难测。
他放下手机,感受着肋下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以及体内空乏的气血。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他需要功德点来兑换更好的疗伤丹药,或者加速杀猪刀的恢复。也需要尽快掌握更熟练、消耗更小的“破煞”之法。
地府App上,那个关于“伶魂”的【己】级任务状态依旧显示为“调查中”,地府方面似乎还没有新的指令或行动。丙伍壹也没有再联系他。
他点开【地府积分兑换商城】,看着那可怜的205点功德,以及列表中标价不菲的【小还丹(品质一般)】(200点,用于疗伤回气)和【加速温养符(低级)】(150点,可小幅提升法器温养效率),陷入了沉思。
是优先疗伤,还是优先恢复战力?
权衡再三,他最终花费150点,兑换了那张【加速温养符】。杀猪刀是他重要的战力组成部分,尤其是在面对影蚀杀手这类实体威胁时,光靠葫爷和未纯熟的“破煞”之法,风险太大。
“兑换成功。物品将稍后送达。”
“当前功德点:55点。”
看着几乎见底的功德点,张大山叹了口气。将那张散发着微弱黄光的符纸贴在煞气砖与杀猪刀之上,符纸缓缓燃烧,化作一缕精纯的能量融入其中,他能感觉到刀身吸收煞气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丝。
至于伤势,只能靠那老医生的药膏和自身纯阳气血的缓慢恢复了。
他闭上眼睛,一边运转气血对抗伤处的污秽能量,一边在脑海中反复复盘与“伶魂”分身的战斗,尤其是最后那一步“踏冤瞪恨”的施展过程,寻找可以优化和减少消耗的地方。
窗外,天色大亮,城市重新变得喧嚣。但张大山知道,在这喧嚣之下,暗流依旧汹涌。他休息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