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军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西九龙警署总局的正门口,黑色的皮衣被他随意丢在地上,与之一起的还有早中晚三顿饭的外卖盒。
虽然陆启昌和他解释李天乐的计划并不会对九龙警察产生威胁,甚至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九龙半岛上的人民们好,但现在的马军打心底不愿意相信在他看来以及堕落的陆启昌。
况且卓景全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叹气,整个九龙警察的权柄要被李天乐这个古惑仔给窃取了。
昨天知道了李天乐要在警察罢工的今天搞事,所以他是整个九龙半岛中,唯一一个没去本岛参加抗议的警察。
卓景全主动帮他遮掩,而陆启昌出于愧疚之心也不会去揭发他的不合群,这就促成他一个人孤身守在西九龙警署总局的事实。
白天还好,明亮的光线足够让一人枯坐的马军看些书刊来释放无聊,但到了晚上,就有些难熬。
外面夜色昏暗,月亮羞涩没有亮相的意思,只剩下几点残星洒落斑斑辉光。
马军推开身前的拳靶,一身淋漓的大汗诉说着他刚才运动量的巨大,此时夜风在外呜咽着,让人耳膜隐隐生出嗡鸣声。
此时大楼内就他一人,忠义信的那些小弟则被关在后面羁押室内,每一个房间都挤满了人,活似养猪场。
马军微微喘着气,又拿出甩棍挥舞了好一阵,才一屁股坐在“嘎吱嘎吱”响的椅子上,准备点一份宵夜吃。
“老板,一份鱼腩面加冬菇,一份鱼蛋粉加肉碎,十串鸡肉,送到警署总局门口,谢谢。”马军放下手机,拿着衣服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低头去捡地上的皮衣时,他正面对着的门口,恰好竖起一个黑影。
等他收好手机,拿上甩棍再抬起头来时,那黑影已经走进了警署大楼。此时天上的月亮终于肯一露娇颜,玉色的月光打在黑影脸上,白色衣服白色裤子以及白色的头发,一张娃娃脸正盯着马军露出残忍的微笑。
如果李天乐在这,他一定能认出这个娃娃脸正是王宝手下的头号杀手白发战狼阿积。
“终于来了?李天乐想让你干什么,偷资料?他那些卧底信息就是这么得来的?”
马军划拉一声打开甩棍,见白头发的阿积不答话,只是握着匕首表情冷漠的看着自己,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你不是李天乐的人?那谁派你来找死的。”
阿积匕首正握,一个跃步冲了上前,手中不过二十厘米长的匕首宛如虎头蜂的毒刺,朝着马军悍然刺去。
“呀!”
“来得好!”
马军瞪着两颗眼珠子呐喊一声,手中甩棍对准阿积的手腕直砸,却被对方的偏手一闪,只在匕首上砸出一片火花,他甩棍被点偏,只好匆忙收棍子立在身前,几个后仰又拉开了与阿积之间的距离。
双方各退一步,结束第一回合的试探性交锋。
马军微微下蹲,腰马平稳不动不闪,钢制的甩棍在他手心敲打着,“不是三棱军刺而是匕首?看来你真的不是李天乐的人。”
阿积没有否认,咧了咧嘴角,下一秒爆喝一声,再次抢先进攻,手中匕首笔直如剑,直取马军鼻上双眼。
马军腰腹旋拧,脚下小碎步猛地向前,手中甩棍再次朝阿积的手腕砸去,但这一次甩棍才划过半圆,就见阿积手中匕首反握便正手,雪亮的刀刃反射出一道月光打在马军眼上,马军动作一滞,动作慢了一步,胸口衣衫撕裂,鲜红的血液侵染出来。
他连忙后撤,手中甩棍变进攻为防守,连连重打之下,让胸口的伤口处鲜血大片染开,好在这一番动作也让阿积的进攻受挫。
阿积顿住一瞬,知道此时身处警署,自己不能久留,心中一狠,借着先前赚得的一抹先机,举刀再上,手中匕首如蝴蝶翻花再从反握回到正手,压低身子,竟是想要借着马军的伤势不便,攻其下腹。
哪知马军胸前鲜血长流,却面不改色,甩棍横打换直戳,以长打短,手中甩棍直接戳进阿积嘴中。
遭到重击,阿积张嘴甩落两颗带血的后槽牙,他身形一阵摇晃鲜血没能站住,两道鲜血又从鼻腔流出,嘴巴里充满了铁锈味。
他鼻腔用劲,将鲜血吸上用嘴巴吐出,满脸洋溢着疯狂和狰狞。
“啐!”
马军一击即中,便不再给阿积机会,身体迎着阿积有些力竭的匕首挺去,甩棍上挑,目标正是阿积的太阳穴。
他要以伤换命。
而就在这时,突然整栋楼地动山摇,自楼后而来的冲击力瞬间将大楼的门窗震碎,后续的冲击力甚至将马军的身体撞飞,耀眼的火光透过窗洞染红他的侧脸。
羁押室所在的大楼,炸了。
......
滔天的火光照亮骆驼的瞳孔,他是目睹着警署总局内发生爆炸的,巨大的冲击力甚至把他们所在的巴士车都晃了好几下。
邓威身前摆着的茶水倒了一地,但他都没空去管自己心爱的自杀茶壶,看着爆炸的中心点,几乎忘记了呼吸。
“你...你...你!怎么敢的!”骆驼的面色苍白一片,他惊慌失措的呢喃着,“你怎么敢炸警署的,你怎敢炸警署的...”
作为老江湖,他清楚知道平日里社团挑衅警察都只能算是违法,甚至连犯罪都算不上,而炸警署,是实打实的恐怖行动。
“我们完蛋了,你也完了!疯子!老家也保不住你!”
李天乐是巴士车上唯一一个保持表情镇定的人,他甚至还在通过爆炸规模在心里计算爆炸物的当量是多少。
听见骆驼的呢喃,他眼神横睨,走到邓威身边帮忙擦去邓威身上的茶渍,“阿公,都要当议员的人了,不要这么邋遢。”
邓威痴肥的脸上满是绝望,我顶你个肺,你个癫公踏马炸了警署,我还当个屁的议员。
他甚至有心举报李天乐换和联胜一个宽大处理。
“阿公,我知道你别急,但是你先别急。”李天乐轻笑着拍拍邓威的肩膀,“夜深人静,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总该出来百鬼夜行。”
他话说完,众人就见警署总局内跑出一群鬼吼鬼叫的人。
“不过阿公你放心,这些小鬼不姓和联胜。相反,和联胜,今晚要当一次捉鬼的钟馗。”
说罢,李天乐拉开了巴士车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