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总坛被一片绿意包裹,药圃里的薄荷长得郁郁葱葱,清风拂过,满谷都是清凉的香气。林砚带着孩子们在荷塘边搭建凉棚,准备迎接从云雾谷来的老者。
“再往左边挪挪!”林砚指挥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这柱子得栽稳了,不然老丈来了,坐得不安稳。”
喵千岁端着刚沏好的荷叶茶走过来,笑着说:“不过是搭个凉棚,看你紧张的。”
“那可是老丈!”林砚擦了擦汗,“他教会我那么多种药的法子,这次来总坛,我得好好招待才行。对了,沈公子呢?”
“在书房整理西域的药草图谱。”喵千岁道,“他说老丈见多识广,正好请教些西域草药的习性。”
正说着,远处传来玄风的声音:“老丈到了!”
众人连忙迎出去,只见老者带着三个老伙计,背着药篓,精神矍铄地走在石板路上。看到总坛的景象,老者忍不住赞叹:“好地方!比我那茅屋气派多了!”
“老丈快请进!”林砚殷勤地接过药篓,“我给您备了新采的莲子,可甜了!”
老者被簇拥着走进总坛,看到药圃里长势喜人的草药,眼睛一亮:“这薄荷种得不错啊!叶片厚实,香气足,看来林小子没偷懒。”
“都是老丈教得好!”林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沈清辞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图谱:“老丈,您看这西域的‘紫菀’,在阳关试种了些,总觉得长势不如当地,您给指点指点?”
老者接过图谱,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又问了土壤、浇水的细节,沉吟道:“紫菀喜阳耐旱,但也怕暴晒,你们种的地方太靠南了,正午的日头太烈,得搭个遮阳的棚子,再往土里掺些沙子,利水。”
“原来如此!”沈清辞恍然大悟,“多谢老丈指点。”
午后,众人坐在荷塘边的凉棚里,喝着荷叶茶,吃着张婶做的荷花酥。老者说起云雾谷的趣事,说今年的何首乌收成好,他特意留了最大的几株,等秋天送来给总坛的孩子们补身体。
“对了,”老者忽然想起什么,从药篓里拿出个布包,“这是我托人从江南带来的‘水苏’种子,据说能治咽喉肿痛,你们试试能不能在总坛种活。”
喵千岁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细小的褐色种子,忍不住笑道:“老丈走到哪都想着药草。”
“习惯喽。”老者笑了,“看到好种子就想种种看,能治病救人,比啥都强。”
玄风坐在一旁,看着孩子们围着老者问东问西,忽然道:“老丈,您要是不嫌弃,就在总坛住下吧。这里有药圃,有学堂,孩子们也能跟着您学本事。”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眼眶有些发红:“我这把老骨头,哪还能给你们添麻烦。”
“不是麻烦!”林砚急道,“您住下来,就能天天教我嫁接了!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您呢!”
沈清辞也道:“总坛的药庐正好缺位有经验的前辈,您若留下,既能指导我们种药,也能给附近的百姓看看病,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者看着众人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满园的草药,心里微动。他守着云雾谷一辈子,身边的老伙计一个个故去,早已有些孤单。如今总坛的孩子们像亲孙辈一样亲近,还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或许……
“那……我就叨扰些日子?”老者试探着问。
“太好了!”孩子们欢呼起来,拉着老者的手就要去看他们种的草药。
凉棚里的笑声惊动了荷塘里的锦鲤,纷纷游到岸边,吐着泡泡,像是在凑热闹。喵千岁看着这温馨的景象,忽然觉得,总坛就像一棵大树,老盟主是扎根的根,他们是伸展的枝,而老者、孩子们,都是新抽出的嫩芽,让这棵树越来越繁茂。
傍晚,夕阳染红了荷塘,老者跟着林砚去看他整理的药谱,时不时指点几句;沈清辞和玄风在商量着如何改良遮阳棚;喵千岁则带着几个女眷,将水苏种子播撒在药圃的边角。
“你看,”沈清辞走到她身边,看着刚播下种子的土地,“又有新的希望了。”
喵千岁点头,抬头时,看到老者正被孩子们围着,教他们辨认草药的叶片,夕阳的金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幅画。
是啊,新的希望,从未停止生长。无论是药圃里的种子,还是总坛里的人,都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发着芽,迎着风,向着光,努力地生长着。而这样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