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与喵千岁在沙丘后潜伏了两日,摸清了沙陀部的作息。蒙烈每日清晨会召集首领议事,午后则带着武士巡视营地,魏无常则多数时间待在金色帐篷附近,行踪诡秘。
“魏无常和蒙烈的一个副手似乎不和。”喵千岁指着不远处一个络腮胡武士,“刚才我看到他给魏无常送水时,故意把水洒在了魏无常的衣摆上,魏无常虽没发作,眼神却很怨毒。”
沈清辞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络腮胡武士正是蒙烈的堂弟蒙桀,在部落里颇有威望,性子鲁莽,对中原人向来敌视。“这便是突破口。”他低声道,“蒙桀本就不满蒙烈重用中原人,若让他知道魏无常是影阁余孽,曾助李嵩谋反,定然会借机发难。”
夜幕降临时,沙陀部的营地燃起了篝火,武士们围着篝火饮酒烤肉,唱起了粗犷的歌谣。沈清辞和喵千岁趁着混乱,悄悄摸到魏无常的帐篷附近。
魏无常的帐篷不大,只在门口守着一个武士。沈清辞吹了声口哨,模仿沙狐的叫声,武士警惕地探头张望,被喵千岁用早已准备好的迷药手帕捂住口鼻,瞬间软倒在地。
两人迅速钻进帐篷,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矮桌和几个木箱。沈清辞打开木箱,里面果然放着些中原的丝绸和瓷器,还有一本加密的账簿。“这应该是他与影阁残余势力联络的凭证。”他将账簿揣进怀里,又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字条,上面用西域文字写着“影阁密令:借沙陀之力,搅乱中原,伺机复辟”,落款是魏无常的化名。
“把这个塞进他的枕头下。”沈清辞将字条递给喵千岁,“蒙桀好酒,今晚定会借着醉意来找魏无常的麻烦,只要他看到这张字条……”
喵千岁点头,小心地将字条塞进枕头缝隙,又在矮桌的酒壶里滴了几滴“燥火散”——这药不会伤人,却能让人情绪暴躁,极易动怒。
布置妥当,两人悄然退出帐篷,隐入夜色。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魏无常的帐篷里传来争吵声。蒙桀带着几个武士,醉醺醺地闯了进去,嘴里骂骂咧咧:“中原的狗东西!凭什么让你占着首领身边的位置!”
魏无常本就因喝了加药的酒而心烦意乱,见状也动了怒:“蒙桀!你敢对我无礼?”
“我就无礼了又怎样!”蒙桀一脚踹翻矮桌,酒水洒了一地,“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整天鬼鬼祟祟,不知道在搞什么阴谋!”他说着,一把扯过枕头,想砸向魏无常,却掉出了那张字条。
蒙桀捡起字条,借着帐外的火光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虽不懂中原文字,却认得部落里的智者教过的几个西域文字,“影阁”“复辟”等字眼像针一样刺进他眼里。
“好啊!你果然是中原派来的奸细!”蒙桀怒吼着将字条扔在魏无常脸上,“怪不得首领最近总想着攻打中原,都是你在背后挑唆!”
魏无常看到字条,顿时慌了神:“不是我!这是诬陷!”
“诬陷?”蒙桀冷笑,“那这账簿是什么?”他一脚踢开木箱,看到里面的加密账簿,更是认定了魏无常的不轨,“兄弟们,把这个奸细抓起来,交给首领发落!”
武士们一拥而上,魏无常虽会些功夫,却架不住人多,很快就被捆了起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喊冤。
金色帐篷里的蒙烈听闻动静,带着人赶了过来。看到被捆的魏无常和地上的字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怎么回事?”
“首领!”蒙桀跪在地上,举起字条,“这魏无常是影阁的奸细!他想利用我们攻打中原,帮影阁复辟!”
魏无常急道:“首领明鉴!这是有人陷害我!我对您忠心耿耿啊!”
蒙烈拿起字条,又翻看了那本加密账簿,眉头紧锁。他虽勇猛,却也多疑,魏无常本就是中原人,如今又被抓到这样的“证据”,不由得他不信。
“把他关起来!”蒙烈沉声道,“等我查清楚再说!”
武士们将魏无常拖了下去,蒙桀得意地看了一眼,仿佛在说“早该如此”。
沙丘后的沈清辞和喵千岁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相视一笑。“第一步成了。”喵千岁轻声道。
“接下来,该让他们内部再乱一些。”沈清辞从怀里掏出另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蒙桀与其他部落私通的“证据”,“魏无常被关,定会怀恨在心,我们把这个‘证据’送到他能看到的地方,以他的性子,定会借机反咬蒙桀一口。”
夜色更深,沙陀部的营地却因这场变故变得人心惶惶。蒙烈怀疑魏无常,又忌惮蒙桀的势力;蒙桀自恃有功,越发骄横;被关的魏无常则在帐篷里咬牙切齿,盘算着如何报复。
沈清辞和喵千岁趁着混乱,悄悄离开了沙陀部的营地,朝着阳关的方向走去。戈壁的风依旧凛冽,但两人的脚步却轻快了许多。
“等蒙烈和蒙桀斗起来,就没空打中原的主意了。”喵千岁望着天边的启明星,“到时候我们再把影阁余孽藏身之处告诉玄风,就能一举肃清他们。”
“嗯。”沈清辞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的寒凉,“阳关的百姓,暂时安全了。”
远处传来驼铃声,是早起赶路的商队。沈清辞和喵千岁混进商队,看着沙陀部的营地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心里清楚,这场由他们点燃的内乱,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只需静待其变,再给那混乱的棋局,添上最后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