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风波平息后,周侍郎按约定将李嵩的罪证呈给皇上,朝野震动。皇上震怒,下令彻查影阁余党,一时间各地官府纷纷行动,江湖上那些依附影阁的势力如惊弓之鸟,莲盟的处境豁然开朗。
三日后,玄风的伤势稍稍好转,四人便辞别周侍郎,踏上返回莲盟总坛的路。来时的紧张仓促被归程的从容取代,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窗外的风光从京城的繁华渐渐过渡到山林的清幽。
“没想到周大人竟是莲盟的人,藏得可真深。”林砚派来的接应叫小石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此刻正扒着车窗看风景,嘴里啧啧称奇,“当年我爹总说,莲盟里藏龙卧虎,果然没骗我。”
玄风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闻言轻笑一声:“能在李嵩眼皮底下潜伏这么久,周大人的定力确实非同一般。”他顿了顿,看向沈清辞,“兵防图上的军备库,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已让周大人暗中安排可靠的将领看守,暂时不会有异动。”沈清辞翻看着从京城带来的卷宗,“但长远来看,这些军备终究是隐患,最好的办法是由朝廷和莲盟共同监管,既防野心家觊觎,又能在边关告急时派上用场。”
喵千岁正在整理各地莲盟成员的名册,闻言抬头:“这需要朝廷和莲盟建立信任,恐怕没那么容易。”
“总要试试。”沈清辞合上卷宗,目光望向窗外,“莲盟成立的初衷本就是守护苍生,若能借此时机与朝廷达成默契,未必不是好事。”
玄风睁开眼,眼神里带着认同:“你说得对。当年我娘总说,我爹(老盟主)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江湖与朝堂各司其职,互不侵扰,百姓能安居乐业。”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每个人的思绪都飘回了最初的起点。喵千岁想起自己刚穿越时,误打误撞卷入莲盟与影阁的纷争,那时只想找到回去的路,从未想过会与这些人结下如此深的羁绊;林砚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从最初的青涩莽撞,到如今能独当一面;沈清辞承师之命,却在一次次交锋中,将莲盟的使命当成了自己的责任;玄风则背负着二十年的隐忍,从影阁少主到莲盟的希望,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坚定。
“说起来,”小石头忽然挠了挠头,“影阁阁主玄煞死了,李嵩也倒了,是不是以后就天下太平了?”
“哪有那么容易。”玄风摇头,“影阁经营多年,根基深厚,玄煞虽死,他的几个心腹还在逃,说不定正伺机反扑。而且江湖上觊觎莲盟地位的门派也不少,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沈清辞补充道:“还有那些被影阁迫害过的家族,可能会借机报复,引发新的纷争。回去后,我们得尽快制定章程,既要肃清余孽,也要约束莲盟成员,不可滥用私刑。”
马车行至一处渡口,需要换乘渡船。众人下了马车,站在岸边等待。江风拂面,带着水汽的清凉,远处的渔船在水面上缓缓移动,构成一幅宁静的画面。
“好久没这么清闲过了。”喵千岁望着江面,忽然笑了,“还记得在柳溪镇的雨巷里,我们被影阁的人追得像丧家之犬,那时哪敢想有今天。”
林砚也笑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沈公子,觉得他冷冰冰的不好相处,没想到他竟是外冷内热。”
沈清辞无奈地摇摇头,却没反驳。玄风看着他们说笑,脸上也露出难得的轻松笑容,阳光洒在他脸上,淡化了往日的阴郁。
渡船靠岸,船夫热情地招呼他们上船。船行至江心,小石头忽然指着远处的芦苇荡喊:“快看!那里有好多水鸟!”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群白鹭从芦苇荡里飞起,在阳光下展开洁白的翅膀,美得像一幅画。
“真好啊。”喵千岁轻声感叹。
“等总坛的事安顿好,我们可以在附近开片药田。”沈清辞忽然说,“莲盟里有不少懂医术的前辈,既能治病救人,也能自给自足。”
“我爹留下的笔记里有很多草药图谱,正好能派上用场!”林砚眼睛一亮。
玄风点头:“总坛后山有片空地,土壤肥沃,很适合种药。我还可以把影阁那些关于毒术的典籍整理出来,去其糟粕,或许能研究出解毒的方子。”
喵千岁看着他们认真规划未来的样子,心里忽然变得无比踏实。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把这些人当成了家人。
渡船靠岸时,夕阳正染红天际。众人换乘马车,继续往总坛赶。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一家客栈歇脚,客栈老板听说他们是莲盟的人,激动地杀了鸡、煮了酒,说当年曾受莲盟恩惠,一直无以为报。
席间,老板说起二十年前莲盟护送百姓躲避战乱的往事,眼里满是感激。玄风默默听着,眼眶微微发红——那正是他父亲当年做的事。
夜深人静时,喵千岁坐在客栈的院子里看星星。沈清辞走过来,递给她一件披风:“夜里凉。”
“沈公子,”喵千岁忽然问,“你说,我们算不算完成了老盟主和那些牺牲者的心愿?”
“算,也不算。”沈清辞在她身边坐下,“肃清影阁、救出老盟主,算是完成了一部分。但守护苍生的路还很长,需要一代一代走下去。”他看向她,眼神温柔,“你呢?找到留下的理由了吗?”
喵千岁抬头,看到院子里玄风正在教小石头剑法,林砚在一旁笨拙地模仿,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安宁。她笑了,用力点头:“找到了。”
原来所谓的归宿,从来不是某个地方,而是身边的人,是共同守护的信念,是无论走多远,都知道有人在等你回家的安心。
归程的路还很长,但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希望。因为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他们都会并肩同行,带着初心,走向那个充满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