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星系的主星是一颗被液态金属覆盖的星球,从太空中望去,整个星球像一面巨大的银色镜子,反射着恒星的光芒,璀璨得令人目眩。星轨石的探测显示,这些液态金属具有极强的能量感应性,能捕捉到生物的情绪波动,进而映照出最真实的内心影像。
“传说在这里说谎的人,会被金属拖入海底,”凯看着舷窗外的银色星球,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而心怀赤诚者,能在金属中看到自己最纯粹的模样。”
喵千岁检查着防护服的密封性,指尖划过星丝银戒,戒指上的恒星碎片微微发热:“听起来像某种能量筛选机制,倒不像神话里的惩罚。”
突击艇在一片相对平静的“海面”着陆,接触到液态金属的瞬间,船体周围泛起一圈圈银色的涟漪,金属表面清晰地映照出突击艇的倒影,连舷窗上的细小划痕都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走出舱门,脚下的液态金属冰凉顺滑,却意外地能提供足够的摩擦力,让他们稳稳站立。喵千岁低头看向脚下,金属中映出的自己眼神锐利,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那是经历过无数风雨后,沉淀下来的从容。
凯的倒影则带着落星族特有的沉稳,浅金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看来,我们目前还算‘赤诚’。”他笑着说。
沿着金属海面往前走,周围的景象渐渐变化。远处的“海面”开始隆起,化作一道道银色的波浪,波浪中浮现出各种影像——有的是其他访客的记忆碎片,有的是星球本身记录的宇宙往事,真实得仿佛触手可及。
“小心那些流动的影像,”凯拉住她,指着一道正在消散的波浪,“星轨石说,过度沉浸会被金属能量干扰心智。”
他们来到一处巨大的金属旋涡旁,旋涡中心的液态金属旋转不息,映出的影像比别处更清晰。喵千岁看到漩涡中浮现出星际雇佣兵基地的画面,年轻的自己穿着黑色作战服,面无表情地接受任务,眼神里只有冰冷的决绝。
那是她曾经的模样,被任务与生存填满,不懂温暖,也不敢期待。
几乎同时,凯的倒影旁也浮现出画面:落星族遗迹被战火吞噬,年幼的他躲在石塔后,看着族人倒下,手里紧紧攥着半块星核碎片,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无助。
两人沉默地看着彼此的过往,没有回避,也没有掩饰。那些伤痕与脆弱,是他们最真实的一部分,也是让此刻的相守显得更加珍贵的注脚。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仇恨里,”凯的声音很轻,带着释然,“直到遇见你,才明白比起复仇,更重要的是带着族人的希望活下去。”
喵千岁转头看他,金属中的倒影与现实重叠,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再没有当年的恐惧。“我以前觉得,孤独是雇佣兵的宿命,”她轻声说,“但现在才知道,有人同行的感觉,比独自完成一百个任务都踏实。”
话音刚落,脚下的液态金属突然泛起温暖的金光,将两人包裹其中。旋涡中的影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新的画面:他们并肩站在一艘崭新的星舰旁,星舰的船身上刻着落星族的星轨图案,旁边停靠着几艘小型飞行器,像是一个热闹的星际家园。
这一次,两人都没有惊讶,只是相视而笑。那是他们共同期盼的未来,不是时间瀑布展示的模糊可能,而是此刻心照不宣的笃定。
“看来,我们的‘真心’很一致。”凯握紧她的手,金属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却抵不过彼此掌心的温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长着复眼的外星人惊慌地在金属上奔跑,他的脚下不断冒出黑色的粘稠物质,显然是在说谎,被液态金属“惩罚”了。
“走吧,”喵千岁拉着凯转身,“这里的真相我们已经看到了,不必停留。”
返回突击艇的路上,液态金属始终泛着温和的光芒,没有再浮现任何影像,仿佛在默默祝福这对心意相通的旅人。
离开幻海星系时,凯在控制台前忙碌着,他正在根据星轨石的提示,设计一艘新的星舰——就像刚才在金属中看到的那样,足够宽敞,能装下他们收集的星图、归航琴,还有未来可能遇到的更多同伴。
“以后,它就叫‘归航号’。”凯调出星舰的三维模型,眼里满是期待,“我们可以在上面开辟一块光田,种上静语林的唱歌植物,再装一个能观测星空的透明屋顶。”
喵千岁靠在旁边,看着模型上熟悉的星轨图案,心里一片温暖。“还要留个位置给星骸,等我们回去看它时,让它也能登上‘归航号’。”
“当然。”凯笑着点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舷窗外,幻海星系的银色光芒渐渐远去,却在两人心中留下了清晰的印记——最珍贵的不是完美无缺的过往,而是敢于正视伤痕、彼此坦诚的现在。
星轨石指引的下一个目标,是一片被称为“星芽”的星系,那里的行星上生长着能孕育星核的植物,据说每一颗成熟的星核,都承载着一个未完成的心愿。
“去看看那些心愿,”凯启动引擎,“或许,我们能帮它们实现几个。”
突击艇朝着新的星系飞去,舱内,归航琴的琴盒静静躺着,星轨石的光芒映照着“归航号”的设计图,一切都在朝着温暖的方向前行。
他们的故事,没有被过往束缚,也没有被未来迷惑,只在每一个真诚相对的当下,不断生长,如同“星芽”星系里的植物,终将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