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喵千岁和林砚才从石磨后钻出来。林砚小心地将石磨转回去,暗格重新藏好,两人借着月光悄悄从磨坊后窗翻了出去。
“现在去清风茶馆吗?”喵千岁压低声音问,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叠书信。
林砚点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夜里的茶馆最容易藏事,而且这个点客人少,正好方便打听。”
两人借着巷子的阴影,一路绕到西头的清风茶馆。店铺已经关了门,挂在门口的“清风”木牌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声。林砚走到门边,仔细看了看门板,忽然指着门环旁一个不起眼的刻痕:“你看,这里有个莲花刻痕,和石磨上的一样!”
喵千岁凑近一看,果然,在斑驳的木纹里,藏着个极小的莲花印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怎么联系里面的人?”
林砚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封写着“莲影已就位”的书信,对着月光看了又看,忽然指着末尾一个小小的墨点:“会不会是暗号?比如按几下门环?”他试着轻轻按了按门环,“笃、笃笃”——先一下,再两下,节奏和书信末尾墨点的排列刚好吻合。
没过多久,门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个苍老的声音:“谁呀?这么晚来打烊的茶馆,是要买陈年的茶饼吗?”
林砚心里一动,想起书信里提到过“陈年茶饼作信物”,立刻接话:“老人家,我们听说您这儿有去年雨前的碧螺春,想称二两回去尝尝。”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掌柜探出头,眯着眼睛打量他们:“雨前碧螺春可贵得很,你们带够银子了?”
“带了带了。”林砚连忙点头,悄悄从怀里摸出那封书信,对着门缝晃了晃。
老掌柜看到书信上的字迹,眼神闪了闪,侧身让他们进来:“进来吧,外面风大。”
茶馆里昏黄的油灯亮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老掌柜关上门,转身对着里屋喊了声:“阿影,有客人来买茶了。”
里屋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走出一个穿青布衣裙的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眉眼清秀,手里还拿着一本摊开的账本。她看到喵千岁和林砚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在林砚手里的书信上,轻声问:“是从磨坊来的?”
“是,我们在暗格里找到了这些。”林砚把书信和账簿递过去。
女子接过翻看,眉头渐渐蹙起,看完后抬头看向两人:“我是莲影。你们是谁?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叫林砚,她是喵千岁。”林砚简单说了自己的身份,还有找到绢布和磨坊的经过,“信里说‘莲影已就位’,你就是莲盟藏在影阁的卧底对吗?”
莲影点点头,眼神凝重:“没错。我潜入影阁三年,就是为了收集他们的罪证。只是最近影阁查得紧,我没法把消息送出去,只能通过老掌柜中转。”她指了指老掌柜,“他是我爹,也是莲盟的老人。”
老掌柜叹了口气:“阿影在影阁太危险了,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你们找到的账簿,其实是影阁走私药材、勾结贪官的证据,那些雪莲,就是给练寒骨掌的杀手用的。”
喵千岁忽然想起玄衣男子:“影阁里是不是有个穿玄衣、带莲花玉佩的人?他武功很高,还会寒骨掌。”
莲影听到“莲花玉佩”时,脸色猛地一变:“你说的是玄风大人?他是影阁少主,也是练寒骨掌最厉害的人!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低,“我怀疑他身上的玉佩,和莲盟的信物有关。”
“什么?”林砚和喵千岁都吃了一惊。
“我见过他的玉佩,背面刻着半个莲花纹,像是和什么东西能拼起来。”莲影看着他们,“你们的竹笛是不是有另一半?”
林砚连忙掏出竹笛,果然,笛尾内侧刻着半个莲花纹。莲影拿出自己贴身带的一块玉佩,拼上去正好是完整的一朵!
“原来如此!”老掌柜恍然大悟,“当年莲盟分裂时,信物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少主手里,一半由老盟主带走……难道玄风大人是……”
话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嚣张的叫喊:“开门开门!影阁查夜!”
莲影脸色一白:“是影阁的人!他们怎么会来这么快?”
老掌柜迅速把账簿和书信塞进灶台的暗格:“阿影,你从后门走!我来应付他们!”
“爹!”
“快走!别管我!”老掌柜推了女儿一把,又对林砚和喵千岁说,“你们也从后门走,往东边的芦苇荡跑,那里有船!”
莲影咬了咬牙,对两人说:“芦苇荡尽头的破庙里,我会去找你们!”说完,转身从后门消失了。
林砚和喵千岁也跟着往后门跑,刚冲出茶馆,就听到前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伴随着老掌柜的怒喝和打斗声。喵千岁回头望了一眼,心里又急又气,却只能跟着林砚钻进黑暗的巷子,朝着芦苇荡的方向狂奔——他们知道,现在不能回头,只有带着秘密逃出去,才对得起老掌柜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