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火光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几点火星在灰烬里明明灭灭。林砚将那卷绢布小心翼翼地裹进油纸,藏进贴身的衣襟里,指尖触到布料下温热的皮肤,才稍稍放下心来。
“先去第一个地址看看吧。”喵千岁用布条紧了紧肩头的伤口,“绢布上写的‘青石镇西头老磨坊’,离这里不算太远,两天脚程能到。”
林砚点头,从药箱里翻出两包干粮和一小袋水:“路上省着点吃,青石镇是影阁的地盘,咱们得低调些。”他顿了顿,又从箱底摸出件灰布罩衣,“换上这个,你的衣服太惹眼了。”
喵千岁接过罩衣,料子粗糙却干净,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她看着林砚认真打包行李的样子,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那些冒险故事,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故事里的人,身边还有个并肩同行的伙伴。
两人趁着日头偏西,悄悄离开了山洞。山路崎岖,林砚始终走在外侧,遇到陡峭的地方就伸手扶她一把,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喵千岁心里暖暖的。
“你爹的笔记里,有没有说过影阁阁主是谁?”她边走边问,脚下踢到块石子,滚进旁边的草丛里。
林砚摇摇头:“只说是个神秘人物,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连影阁内部的人都只听声音办事。不过笔记里画过一个标记,说是阁主的信物——一朵黑色的莲花,花瓣上还带着尖刺。”
喵千岁想起玄衣男子的玉佩,那上面的莲花是白玉雕成的,温润通透,和黑色莲花完全不同。“或许玄衣男子只是影阁的头目,不是阁主。”
“很有可能。”林砚叹了口气,“影阁等级森严,像风老七那样的角色,估计连阁主的面都没见过。”
两人一路疾行,避开大路专走小道,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第二天傍晚,终于看到了青石镇的轮廓。镇子外围有影阁的人守着,穿着黑色劲装,腰间挂着令牌,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进出的人。
“从侧面的水闸进去。”林砚指着镇边一条浑浊的小河,“那里有个废弃的水闸口,能通到镇子里头。”
两人绕到河边,林砚先下水探了探深浅,才扶着喵千岁蹚过去。水刚没过膝盖,却冰冷刺骨,喵千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林砚立刻加快脚步,把她拉到对岸的芦苇丛里。
“快拧拧衣服。”他递过块干布,自己则忙着拧湿哒哒的裤脚,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看着有些狼狈,却让喵千岁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林砚挠了挠头,耳根有点红。
“没什么。”喵千岁别过脸,假装拧衣服,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两人躲在芦苇丛里等到天黑,才悄悄摸向镇西头。老磨坊果然如其名,破旧的木轮早就不转了,门口挂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看着像是废弃了很久。
“不对劲。”林砚皱起眉,“磨坊周围太干净了,不像没人住的样子。”
喵千岁也察觉到了,墙角的蛛网是新结的,地上还有新鲜的脚印。她示意林砚退后,自己则捡起块石头,朝磨坊门扔了过去。
“哐当”一声,石头撞在门板上,没引出任何动静。
“进去看看。”喵千岁拔出匕首,林砚则握紧了随身携带的短棍,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而入。
磨坊里弥漫着麦麸的味道,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麻袋,正中间放着个巨大的石磨。林砚举着火折子四处照了照,忽然指着石磨底座:“这里有机关。”
底座上刻着个模糊的莲花纹,和竹笛上的纹样一模一样。林砚试着按了按花瓣的位置,“咔哒”一声,石磨竟缓缓转了半圈,露出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个木盒,没有锁,打开来里面只有几本泛黄的账簿和一叠书信。林砚拿起书信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喵千岁凑过去看,上面的字迹潦草,写的都是些药材交易的记录,看着像本普通的账本。
“不对。”林砚指着其中一行字,“‘三月初五,发往影阁总坛,雪莲十株,当归二十斤’——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药材交易,影阁买这么多雪莲干什么?”
喵千岁忽然想起寒骨掌,练这种功夫的人需要雪莲压制寒气。“难道影阁里有很多人练了寒骨掌?”
“很有可能。”林砚继续翻看着书信,忽然停在其中一页,“你看这个!”
信上写着:“莲影已就位,静待花开。”字迹和前面的完全不同,娟秀清丽,像是女子所写。
“莲影!”喵千岁心头一跳,“就是绢布上说的‘莲心藏于莲影’?”
林砚点头,眼神发亮:“这说明莲盟的卧底真的在影阁里!而且从信的语气看,她和磨坊的人是旧识。”他快速翻完剩下的书信,“后面没有提到名字,只说让‘老地方交接’。”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将账簿和书信塞进怀里,躲到石磨后面。
磨坊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黑衣杀手,手里提着灯笼,四处照了照。
“头说这里有异动,让咱们来看看。”其中一人说道,声音粗哑。
另一人踢了踢地上的麻袋:“我看是瞎紧张,这破磨坊除了耗子谁会来?”
两人骂骂咧咧地检查了一圈,没发现异常,转身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锁上了门。
石磨后的两人松了口气,额头都渗出了汗。
“幸亏躲得快。”喵千岁拍了拍胸口,“书信里的‘莲影’肯定是关键,咱们得找到她。”
林砚点头,从怀里掏出书信再看:“信里说‘老地方交接’,青石镇的老地方……会不会是西头的茶馆?我刚才进来时看到有家‘清风茶馆’,看着有些年头了。”
外面的月光透过磨坊的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喵千岁握紧怀里的书信,忽然觉得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磨坊外的街角,一道玄色身影隐在阴影里,看着紧闭的门板,眼神晦暗不明——他已经跟着他们两天了。
“莲影……”玄衣男子低声念着这两个字,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终于要现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