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扛着躺椅,拎着两条还在叶子包裹里扑腾的稻花鱼,晃晃悠悠地回到张老爷子家小院时,夕阳已经完全沉下了地平线,只在天边留下一抹绚烂的晚霞余晖。
院子里,张老爷子已经点起了一盏老式的煤油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小小的院落,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老爷子依旧坐在他的小马扎上,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江城,以及他手里那显眼的“战利品”,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
跟拍导演和摄像师看着江城将那两条鱼放进一个破旧的木盆里,又熟练地(?)从厨房找出把旧剪刀开始处理,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还在持续重塑中。这家伙,不仅会叉鱼,还会杀鱼?!
直播间弹幕更是热闹非凡:
“卧槽!专业!这去鳞破腹的手法!”
“江城:我只是懒,不是废(微笑)”
“所以还有什么是这个男人不会的?”
“严导:失策了!应该把他扔沙漠里!”
“《关于我粉的偶像好像是个野外生存大师这件事》”
江城处理鱼的动作不算快,但条理清晰,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他将处理好的鱼清洗干净,又去院角的小菜地里拔了几棵小葱,摘了几个野山椒。然后用节目组提供的基础调料(盐和少量油),准备做一道最原始的——清蒸稻花鱼。
当他把用大碗装着的、撒着葱花辣椒、冒着热气的清蒸鱼端上那张吱呀作响的小木桌时,张老爷子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松动了一丝。
这顿“爱心晚餐”简陋至极——除了江城弄来的鱼,就只有节目组提供的米饭和一点咸菜。但在这昏暗的煤油灯下,在这古朴的农家小院里,却别有一番风味。
张老爷子默默地吃着鱼,偶尔抬眼看看对面那个同样安静吃饭、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日常任务的年轻人。他没说什么,但眼神里的冷淡,似乎又融化了一点。
“宿主成功完成‘爱心晚餐’任务,并以最小付出(自制工具、利用环境)获取优质食材,获得任务对象(张老爷子)隐性认可。奖励现金:5000元!【精准划水】技能效果巩固。”
晚饭后,江城主动收拾了碗筷(动作依旧慢吞吞),然后打了盆热水,居然开始……泡脚?
依旧是那个从系统空间摸出来的便携式折叠泡脚桶,里面还撒了几粒枸杞(他到底带了多少枸杞?)。
他坐在下午自己做的那个歪歪扭扭的竹躺椅上,把脚放进热水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煤油灯的光芒在他侧脸跳跃,映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安详(或者说懒散)。
张老爷子坐在对面,看着他这副做派,半晌,忽然用那沙哑的嗓子开口问道:“娃娃,你……不像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
江城闭着眼享受泡脚,闻言懒洋洋地回道:“老爷子,人不可貌相。我也就是……比较会过日子。”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那叉鱼的手艺,跟谁学的?”
江城眼都没睁,信口胡诌:“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教的。”
张老爷子:“……” 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
直播间的观众却被逗笑了:
“白胡子老爷爷可太忙了!”
“系统:没错,正是在下!”
“这敷衍的态度,是我城哥没错了!”
泡完脚,江城心满意足地爬上那张硬邦邦的、铺着旧棉絮的木板床,在【快速入睡】技能的辅助下,几乎秒睡。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大喇叭就又响了。
严导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传来:“所有练习生注意!新任务发布!”
“今日任务:生存物资采集竞赛!”
“要求:在中午12点前,通过各种方式,为你们的寄宿家庭采集到尽可能多的、有价值的生存物资!包括但不限于食物、燃料、可用于交换的手工艺品等!”
“最终以物资的价值和数量综合评定排名!排名将直接影响你们后续任务的资源分配!”
“注意:不得使用金钱购买,必须依靠劳动或智慧换取!”
这个任务一出,刚刚经历了一天“田园毒打”的练习生们再次哀嚎遍野!
采集物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村子里?还要有价值?这比昨天的晚餐任务难多了!
王撕聪看着蜂场,思考着能不能多弄点蜂蜜或者蜂蜡。其他练习生有的打算去帮工换粮食,有的想去山上碰运气采蘑菇,还有的想学着编点什么东西去跟村民换。
而江城,被喇叭吵醒后,只是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试图阻挡这“噪音”。
直到跟拍导演不得不上前把他摇醒。
“江城!任务!采集物资!中午前要评定排名!”导演看着他那副睡眼惺忪、恨不得长在床上的样子,感觉心累。
江城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采集物资?竞赛?排名?
听起来就很麻烦。
他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又例行公事般地泡了杯枸杞水(保温杯时刻在手),然后才晃悠到院子里。
张老爷子已经起床,正坐在门口抽烟袋锅子,看着外面雾蒙蒙的田野。
江城喝了口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老爷子,忽然问道:“老爷子,这附近……有河吗?大点的。”
张老爷子吐出一口烟圈,用烟袋杆指了指村子西头:“后山脚,有条清水河。”
江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了自己那间小屋。
在导演和观众疑惑的目光中,他从那个仿佛百宝箱的背包里(实则是系统空间),摸索了一阵,然后……拿出了一团鱼线,几个鱼钩,还有一小包……鱼饵?!
“????”
“他连这个都带了?!”
“这是来参加选秀还是来荒野求生的?!”
“我严重怀疑他的背包连接着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
江城无视了众人的震惊,又去找张老爷子借了根细长、韧性好的竹竿。然后,他用鱼线、鱼钩和竹竿,现场组装了一根……简易钓竿!
动作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宿主成功利用预设道具(渔具)应对突发采集任务,规避了更繁重的体力劳动。摆烂行为极具前瞻性。奖励现金:2000元!”
做完钓竿,江城甚至还用剩下的竹篾,给自己编了个小马扎。
然后,在清晨的薄雾中,他一手扛着钓竿,一手拎着小马扎,口袋里揣着鱼饵,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慵懒的午后》,再次晃晃悠悠地出了门,目标直指村西的清水河。
跟拍导演和摄像师面面相觑,只能无奈跟上。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了:
“所以……他的采集计划就是……钓鱼?”
“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鱼是食物,当然算物资!”
“但这是竞赛啊!别人都在拼命,他跑去钓鱼?”
“这就是城哥的‘智慧’吗?爱了爱了!”
来到河边,江城找了个树荫下的平坦位置,放下小马扎,舒舒服服地坐下。挂饵,甩竿,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种老钓友般的从容。
然后,他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其他练习生们在村子里、田野间、山脚下挥汗如雨。
王撕聪帮着养蜂人清理蜂箱,又被蜇了一下,疼得直抽气。
有人帮农户砍柴,累得气喘吁吁。
有人去采茶,腰都快直不起来。
只有江城,坐在河边,如同入定的老僧,盯着水面浮漂,一动不动。偶尔有村民扛着锄头路过,好奇地看他几眼,他也只是懒洋洋地点点头。
直播画面一度十分“枯燥”,就是一个人,一根竿,一条河。
但诡异的是,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却不降反升!很多人就挂着直播间,一边干活一边看,仿佛在围观一种行为艺术,或者是在感受那份难得的“宁静”(懒散)。
“虽然很无聊,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很放松……”
“这才是田园生活的真谛吧?(狗头)”
“我赌五毛,他钓不上来!”
“+1,看他那懒样,鱼都懒得咬钩!”
然而,就在弹幕纷纷调侃之时,江城的浮漂猛地往下一沉!
江城手腕一抖,鱼竿瞬间弯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上钩了!”直播间瞬间沸腾!
只见江城不慌不忙,开始溜鱼。他的动作依旧带着那股子懒散劲儿,但力度和角度却掌控得极好。没过多久,一条银光闪闪、巴掌大的鲫鱼就被他提了上来!
“卧槽!真的钓到了?!”
“新手保护期?”
“运气!绝对是运气!”
江城将鱼取下,放进带来的水桶里,重新挂饵,甩竿,继续等待。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在无数观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江城的鱼竿接二连三地响起!
鲫鱼、鲤鱼、甚至还有一条不小的草鱼!
虽然不算特别多,但在这公开放映的两个多小时里,他桶里的鱼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效率竟然比很多在田里山里辛苦半天的练习生还要高!
“这……这特么是河神转世吧?!”
“严导:这条河是不是被他充值了?!”
“我错了,这不是运气,这是技术(或者玄学)!”
“《论掌握一门副业的重要性》”
快到中午时,江城看着桶里足够张家老爷子吃好几天的鱼,满意地点点头。他收起钓竿和小马扎,拎起沉甸甸的水桶,迎着逐渐炽热的阳光,踏上了回村的路。
背影依旧懒散,但那桶活蹦乱跳的鱼,却像是最无声的炫耀。
当他拎着鱼桶回到张老爷子家院子时,正好碰上其他几个完成采集任务、带着或多或少的粮食、蔬菜、柴火回来的练习生。
他们看着江城桶里那些鲜活的鱼,又看看自己手里那点可怜的收获,表情像是生吞了一整个柠檬。
王撕聪背着一小捆柴,手里提着半罐蜂蜜,看着江城那桶鱼,眉头紧锁,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开了。
严导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把手里的对讲机捏碎。
他又失算了!
他本以为采集物资能逼江城动起来,去干些实实在在的农活,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另辟蹊径,用最“懒”的方式,完成了最高效的采集!
“钓鱼……钓鱼也算采集?!”严导在监控车里低吼。
旁边的工作人员小声提醒:“导演,鱼……确实是食物,而且价值不低……”
严导:“……”
系统提示音在江城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愉悦:
“宿主成功利用【基础生存技巧】及环境优势,以极低体力消耗完成高价值物资采集,并在竞赛中形成碾压性对比。摆烂效率震惊节目组及观众。奖励现金:元!触发特殊技能领悟:【被动垂钓大师】。”
【被动垂钓大师】:被动效果。当宿主进行垂钓活动时,小幅提升鱼儿上钩概率与品质。注:宿主心态越放松(越摆烂),效果可能越显着。
江城看着新技能,眨了眨眼。
嗯,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去河边摆个摊,好像也能养活自己?
这田园生活,果然处处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