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猛地抬头,眼中血色暴涨。
之前强行压抑的煞气再也控制不住,轰然爆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冰冷!赤殒枪瞬间出现在我手中,枪尖直指赤焱,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他!
“赤!焱!闭上你的狗嘴!”我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带着滔天的杀意,“你!休!想!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谁碰,谁死!”
恐怖的威压以我为中心席卷开来,大殿内尚未完全落定的尘埃再次被激荡而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赤焱被我骤然爆发的、几乎要将他撕碎的恐怖煞气和直指眉心的枪尖逼得瞳孔一缩,但他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更加兴奋和了然的笑容,仿佛终于确认了什么。他缓缓举起双手,做了一个略带安抚意味的动作,语气却依旧带着那份令人火大的游刃有余:
“好好好,你的,你的,都是你的。”他拖长了语调,赤瞳中闪烁着算计得逞的光芒,“本尊只是提供一个,更具有利于你我的建议。何必动如此大的肝火?既然你现在舍不得,那便先留着玩。”
他看着我依旧没有丝毫放松的杀意,话锋再次微妙一转,带着一种仿佛为我着想的虚伪:“不过,楚倾,当务之急,恐怕不是在这里与本尊争执所有权的问题吧?”
“哦,对了,刚才忘了说,本尊方才来时闲着无聊,神识随意扫过那戒律堂,倒是恰好瞧见你那小炉鼎,在里面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令人感动的好戏。”他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嘲讽和某种奇异兴奋的表情,“啧啧,真是一块鲜嫩肥美、却无自保之力的肉骨头,不小心掉进了饿疯了的野狗窝里。什么平日里藏头露尾、道貌岸然的蛇虫鼠蚁,比如那个对你有点心思、却只敢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林风,还有那个表面温润、实则掌控欲极强的温瑾瑜,甚至连他身边那个看似清高、实则也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的小徒弟,这会儿都闻着味儿,迫不及待地扑上来了。那场面,真是各显神通,丑态百出,精彩得很呐!”
他故意将笑声放大,显得张扬而刺耳,然而那双赤瞳却如同最狡猾的猎食者,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我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任何一点眼神的变化。“你若是去晚了,你那心爱的小炉鼎,怕是真要变成一块被啃噬干净的骨头了。你难道不想亲自去看看,那些蛇虫鼠蚁,究竟是如何款待他的吗?哈哈…哈哈…!”
“他在哪?”我猛地打断他那令人极端烦躁、充满恶意的笑声,声音冰冷得如同极地万载不化的玄冰,没有一丝温度。周身原本因愤怒而狂暴四溢、几乎要摧毁整个大殿的煞气,在这一刻骤然向内收束,如同百川归海,尽数凝聚于我的体内。然而,这种极致的收敛,反而散发出比之前狂放状态更加骇人、更加危险、仿佛下一刻就要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我整个人,就像一座被强行压抑了所有声音、所有光芒,内部却已在酝酿着毁灭性喷发的活火山!
赤焱挑眉,对于我这般瞬间从失控边缘拉回极致冷静,以及那毫不掩饰、几乎化为实质的冰冷杀意,似乎感到非常的满意。他勾唇一笑,那笑容邪气更盛,不再卖任何关子,清晰而准确地吐出了一个地点:
“戒律堂,地字丙号刑院。”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补充道,“那地方,呵,可不是什么品茶论道、谈玄说妙的好去处。那是专门用来招待你们这些不听话的、或者不小心碍了某些人眼的弟子的雅间。里面的各种招待花样,想必以你的见识,并不会感到陌生。”
他看着我眼中那骤然凝聚的、几乎要实质化的寒光,知道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但他显然并不打算就此结束。
他精准地抓住了我最迫切的心情,将我的注意力引向了戒律堂。而他之前那番关于共享、关于魔域的提议,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被他轻飘飘地搁置,却又如同种子般埋下。
“哦对了,我刚才的提议,你不必现在就急着给本尊回复。”他最后补充道,笑容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或许,等你哪天,对他失去了新鲜感,玩腻了这冰清玉洁的调调,会觉得本尊的提议,其实也不错?”
话音未落,
我周身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怒火、杀意以及对萧沉处境的担忧交织成的力量推动着我,眼前玄色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鬼魅般一闪,带起一阵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疾风。下一瞬,这满地狼藉、充斥着破碎与愤怒余烬的主殿之内,已彻底失去了我的踪影。
只留下那兀自回荡的、属于我的、冰冷而决绝到极点的气息,如同最后的宣告。
赤焱独自站在原地,环视着这仿佛刚刚被一场无形风暴彻底洗礼过的、空荡而死寂的大殿。他抬手,用指节轻轻摩挲着自己线条硬朗的下巴,那双燃烧的赤瞳之中,复杂的光芒剧烈地闪烁、碰撞。有对我剧烈反应的满意,有对萧沉那份特殊地位的嫉妒与阴冷,更有一种即将把水搅浑、趁乱得利的算计。
最终,所有的情绪,尽数化为一声意味深长、仿佛棋手落下关键一子般的、带着浓烈玩味和冷酷算计的低笑:
“呵,还总是嘴硬,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固执得不愿与本尊为伍。啧,这次风云骤起,漩涡已成,你的逆鳞也被触碰,怕是由不得你再独善其身,继续端着那副清高的架子了。”
“这下,”他望向戒律堂的方向,笑容扩大,充满了预见性的兴奋和一种志在必得的贪婪,“可是真有热闹看了,本尊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