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影的笑声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得人耳膜生疼。林九玄望着那少年胸口起伏的镇魂铃,指节捏得发白,罗盘在掌心剧烈震动,天池水映出少年后心 —— 那里有块月牙形的胎记,和林家祖传玉佩的缺口严丝合缝。
“你从哪儿找到他的?” 林九玄的声音像玄阴山的冻石,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护世剑突然飞到他手边,剑鞘上的莲花纹与少年的胎记产生共鸣,在半空显形出半块玉佩的虚影。
赤影晃了晃手里的镇魂铃,少年突然抽搐起来,胎记处渗出黑血:“林长风的孙子藏在溪边的破庙里,可真难找啊。” 他用脚尖踢了踢少年的脸,“这孩子的血里有龙脉气,用来祭人宫的‘镇魂柱’正好合适 —— 林先生,你说他爷爷要是知道,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陈瞎子的铜钱突然飞出去,擦着赤影的耳边钉进旁边的树干:“老衲劝你放了孩子!风水卫的后人,不是你能碰的!”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杀气,后心的煞气突然翻涌,竟凝成只半透明的手,死死攥住赤影的手腕。
“哟?瞎子也能动真格的?” 赤影冷笑一声,另一只手突然拍出,掌心的阴阳鱼鳞片炸开,将陈瞎子的煞气手震得粉碎,“可惜啊,你这点本事,连给安倍大人提鞋都不配。”
鬼手的凿子突然 “噌” 地出鞘,铁链在地上拖出火星:“奶奶的!老鬼最恨拿孩子当人质的杂碎!” 他突然往地上一趴,耳朵贴着石制罗盘,“林先生,这龟孙子站的位置,是悬魂梯的‘断龙位’!”
林九玄的眼睛瞬间亮了:“你确定?”《风水秘记》在他怀里自动翻到悬魂梯的结构图,断龙位正是煞气最紊乱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切断赤影与傀儡联系的节点。
“老鬼的耳朵在乱葬岗练过十年,听土下三尺的动静比听娘们吵架还准!” 鬼手突然拽住铁链往回拉,凿子在地上划出道深沟,“陈先生,借您三枚铜钱用用!”
陈瞎子立刻会意,三枚铜钱脱手飞出,精准地落在断龙位的三个角落。鬼手猛地拽紧铁链,凿子像道黑闪电,顺着深沟直刺赤影的脚踝:“给老鬼躺下吧!”
赤影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急忙后退,却被铜钱组成的网绊了个趔趄。少年趁机从他手里挣脱,滚到苏清瑶脚边,死死抱住她的腿,浑身抖得像筛糠:“姐姐…… 我怕……”
苏清瑶的护世剑立刻护住少年,剑身在他头顶划出金光,将胎记处的黑血逼退:“别怕,我们不会让他伤你。” 王雪姬的冰晶镜同时照向少年的识海,镜中显形出只阴阳鱼正蜷缩在识海深处,尾巴缠着根细细的煞气线,与赤影的镇魂铃相连。
“想断联系?没那么容易!” 赤影突然捏碎镇魂铃,少年的识海猛地炸开,阴阳鱼化作黑雾往他天灵盖冲去,“这孩子的识海已经被我种下‘煞种’,要么跟我去人宫,要么看着他变成疯狗 —— 你们选吧!”
少年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胎记处的黑血越渗越多,竟在石制罗盘上组成个完整的太极图。林九玄的罗盘 “嗡” 地炸开,天池水溅在太极图上,少年的惨叫突然停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九玄,嘴角咧开个诡异的笑:“叔叔…… 救我……”
“不好!是煞种在操控他!”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贴在少年眉心,镜面的蓝光与护世剑的金光交织,“清瑶,他的识海快被煞气撑破了!”
苏清瑶的剑突然指向少年的胎记,那里的黑血正往石制罗盘的缝隙里钻:“雪姬姐,照准罗盘的‘死门’!” 她记得林九玄说过,死门是九宫格中煞气最浓的位置,也是唯一能暂时困住煞种的节点。
冰晶镜的蓝光立刻转向死门,那里的石缝里卡着半片阴阳鱼的鳞。随着蓝光注入,鳞片突然旋转起来,在石面上显形出个旋涡,少年胎记处的黑血像被吸住似的,顺着石缝往漩涡里钻。
“就是现在!” 鬼手突然扑过去,凿子尖顶着半片鳞往死门里按,“老鬼让你这煞种有来无回!”
凿子刚触到鳞片,就被一股煞气弹得嗡嗡响。鬼手却不管不顾,用胸口死死抵住凿子柄,铁链勒进他的肩膀,渗出血来滴在石面上,竟与黑血融成了暗红色:“奶奶的!老鬼的血比你的煞气硬!”
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 —— 鬼手的血渗进死门的瞬间,旋涡突然倒转,少年识海里的煞种被硬生生拽了出来,在石面上凝成条小蛇似的东西。更诡异的是,那煞蛇刚要逃跑,就被凿子上的煞气缠住,竟像遇到克星似的开始融化。
“这…… 这是咋回事?” 鬼手愣住了,看着自己的凿子,上面还沾着刚才从聚煞潭带上来的煞气,“老鬼的凿子…… 能克这玩意儿?”
林九玄的罗盘突然飞向死门,天池水在漩涡上方凝成面水镜,镜中显形出凿子上的煞气与煞蛇的煞气正在打架,像两条真蛇在撕咬:“是‘以煞制煞’!” 他的声音带着激动,“你的凿子吸了聚煞潭的阴煞,而煞种是阳煞所化,正好相克!”
陈瞎子突然拍了下大腿:“《风水秘记》里提过!阴煞能克阳煞,就像卤水点豆腐!” 他指着鬼手的凿子,“这孩子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凿子上的尸煞本就是至阴之物,再吸了聚煞潭的煞气,简直是阳煞的克星!”
鬼手这才反应过来,抡起凿子就往煞蛇砸去:“奶奶的!老鬼这凿子还真成宝贝了!” 煞蛇在凿子下发出凄厉的嘶鸣,化作股黑烟钻进死门,石制罗盘突然 “咔” 地合拢,将死门彻底封死。
少年这时才真正清醒过来,抱着头缩在地上哭:“叔叔…… 我爷爷说,要是遇到穿灰袍的人,就把这个给你们。”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玉佩,正好能与刚才显形的虚影拼在一起。
林九玄的手突然颤抖起来,那是林家祖传的 “龙脉佩”,爷爷临终前说过,另一半在风水卫手里。他刚要接过玉佩,赤影却突然从黑雾里窜出来,手里的短刀直刺少年的后心:“别想拿玉佩!”
苏清瑶的护世剑快如闪电,剑脊狠狠砸在短刀上,将赤影震得后退三步:“你的对手是我们!” 王雪姬的冰晶镜同时射出蓝光,在赤影周围凝成冰牢,“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赤影被困在冰牢里,却突然笑了:“双生圣女的灵脉果然厉害。” 他突然往自己胸口拍了一掌,喷出的血落在冰牢上,竟腐蚀出个大洞,“可惜啊,你们还是晚了一步 —— 人宫的镇魂柱已经开始吸收龙脉气,等你们赶到,只能给林长风的孙子收尸了。”
他的身影在黑雾中越来越淡,声音却像钉子似的扎进众人耳朵:“对了,忘了告诉你们,鬼手的凿子吸了太多阴煞,不出三天就会开始反噬 —— 到时候他会变成比煞蛇还可怕的怪物,你们可别心软啊。”
鬼手的凿子突然剧烈震动,铁链上的煞气开始往他的手臂爬,皮肤瞬间变得乌黑:“奶奶的!这杂碎说的是真的?” 他想用左手去掰,却被煞气烫得缩回手,“老鬼…… 老鬼才不会变成怪物!”
林九玄急忙用龙脉佩按住他的手臂,玉佩的金光与煞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别慌!《风水秘记》里有解煞的法子!” 他指着天宫的方向,“天宫的‘龙气台’有纯阳玉髓,能中和你体内的阴煞!”
苏清瑶突然握紧王雪姬的手:“我们兵分两路。” 她将护世剑塞进王雪姬手里,“你带孩子和鬼手去天宫取玉髓,我和林先生、陈先生去人宫找镇魂柱。”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照向她的脸,镜中显形出她后心的煞气比刚才重了许多:“你已经被煞种的余气侵体了!” 她将冰晶镜塞进苏清瑶怀里,“要走一起走,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傻丫头。” 苏清瑶笑着擦掉她脸上的泪,“我们双生圣女,从来都是缺一不可。” 她突然在王雪姬耳边说了句什么,王雪姬的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了点头。
鬼手这时已经用铁链捆住了自己的右臂,咬着牙说:“老鬼跟清瑶姑娘去人宫!” 他晃了晃手里的凿子,“有这玩意儿在,正好试试以煞制煞到底管不管用!”
林九玄看着他手臂上越来越深的黑纹,突然道:“我有个主意。” 他将龙脉佩塞进鬼手怀里,“你带着孩子去天宫,用玉佩暂时压制煞气。我和清瑶、陈先生去人宫 —— 赤影以为我们会分兵,我们偏要反着来。”
陈瞎子的铜钱突然在掌心转得飞快:“老衲的卦象显示,人宫的煞气比聚煞潭还重,正好让清瑶姑娘的纯阳剑派上用场。” 他拍了拍鬼手的肩膀,“孩子就交给你了,别让老衲失望。”
鬼手突然单膝跪地,往地上磕了个响头:“老鬼要是护不住这孩子,就把凿子掰断了给您赔罪!” 他背起少年,抓着铁链转身往天宫跑,凿子在石制罗盘上拖出长长的火星,“林先生,清瑶姑娘,老鬼在龙气台等你们喝庆功酒!”
赤影的笑声从人宫方向传来:“看来你们是选了条死路啊。” 黑雾中显形出无数傀儡的身影,正往人宫的入口聚集,“人宫的‘九曲黄泉阵’里,有你们想不到的惊喜 —— 比如三百年前风水卫的尸骨,还在等着新的同伴呢。”
苏清瑶的护世剑突然指向人宫,剑身上的莲花纹在阳光下灼灼生辉:“雪姬姐,记得我们的约定。” 王雪姬的冰晶镜在天宫方向亮起,回了道蓝光作为回应。
林九玄将《风水秘记》揣进怀里,最后看了眼聚煞潭,那里的水已经变得清澈,隐约能看见潭底的石龟残骸:“走吧。”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爷爷的债,该由我来还了。”
三人刚踏入人宫的入口,身后的石门就 “轰隆” 医生关上了。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苏清瑶的护世剑发出微光,照亮脚下的路 —— 是用白骨铺成的阶梯,每级台阶上都刻着樱花纹,踩上去 “咯吱” 作响,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陈瞎子突然停在第三十三级台阶上,手指摸着台阶缝里的血迹:“是三师兄的血。”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当年他就是在这里被安倍宏光打断了腿。”
苏清瑶的护世剑突然往旁边一划,剑光中显形出半块破碎的令牌,上面刻着 “风水卫?陈” 三个字:“是您的令牌?”
陈瞎子接过令牌,指腹抚过上面的刻痕:“当年我就是拿着这令牌,才被允许进入人宫。” 他突然将令牌往台阶上一按,白骨阶梯突然震动起来,在前方开出条通道,“这是风水卫的‘归位令’,能打开九曲黄泉阵的生门。”
林九玄的罗盘在此时指向通道深处,天池水突然变成了血红色:“小心,里面有东西在吸我们的阳气。”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用艾草汁泡的糯米,“撒在身上能挡一阵子。”
苏清瑶刚往身上撒了把糯米,通道深处就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有头巨大的怪物正在靠近。护世剑的光芒突然照亮前方,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 是具由无数骸骨拼成的傀儡,足有三丈高,胸口嵌着块巨大的阴阳鱼鳞片,手里拖着条铁链,链端是个布满尖刺的铁球。
“是‘镇魂傀儡’。” 陈瞎子的声音带着凝重,“三百年前,风水卫用它来镇守人宫,没想到被神道教改成了杀人工具。”
那傀儡突然抬起头,眼窝深处的阴阳鱼鳞片亮起绿光,铁链猛地甩出,铁球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苏清瑶:“吼 ——”
苏清瑶的护世剑迎着铁球斩去,剑与球碰撞的瞬间,她突然想起王雪姬在她耳边说的话,嘴角勾起抹笑容。护世剑的光芒突然暴涨,竟将铁球裹在里面,随着她手腕转动,铁球上的尖刺开始融化,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 —— 是块刻着 “镇” 字的青铜牌,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是风水卫的镇魂牌!” 陈瞎子激动地大喊,“这傀儡还有救!”
林九玄的罗盘突然飞向傀儡的后心,天池水在上面凝成个太极图:“清瑶,刺它的后心‘灵台穴’!那里是煞气的源头!”
苏清瑶的身影突然化作道金光,护世剑如流星赶月,直刺傀儡的后心。就在剑刃即将触到骸骨的瞬间,傀儡的铁链突然转了个弯,竟往自己的胸口砸去 —— 像是在配合她的攻击。
“它…… 它有意识?” 林九玄愣住了,《风水秘记》上可没说镇魂傀儡能自我攻击。
陈瞎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是三师兄的残魂!他一直在等着有人来救他!” 他往傀儡脚下撒了把糯米,“快!趁着残魂压制煞气,毁了那块阴阳鱼鳞片!”
苏清瑶的护世剑毫不犹豫地刺向鳞片,“咔嚓” 一声,鳞片碎裂的瞬间,傀儡突然剧烈震动,骸骨开始一片片脱落,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 —— 是具盘膝而坐的枯骨,胸口插着半块镇魂牌,正好能与铁球里的那块拼在一起。
“三师兄……” 陈瞎子将两块镇魂牌拼好,枯骨突然化作点点金光,在空中组成个模糊的人影,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消散在通道深处。
林九玄捡起地上的镇魂牌,上面刻着的文字突然亮起:“九曲黄泉阵的生门在‘离恨台’。” 他的声音带着激动,“我们找到正确的路了。”
可就在这时,人宫深处突然传来赤影的惨叫,紧接着是少年的哭喊:“叔叔!救命啊!”
苏清瑶的心猛地一沉 —— 那是鬼手带着的少年的身影,怎么会出现在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