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在对讲机上抖了两下,差点就按下去了——可最后还是没敢。
这些小动作,全被胥炼瞧在眼里,像猫盯老鼠。
“哟,你这身份,连个话事的边都摸不着啊。”
“放肆!你知不知道大人不是你能……”
话没说完,一道细光闪了。
一根麻醉针,像毒蛇出洞,猛地从胥炼指间射出,不偏不倚,正中那人脑门。
砰的一声闷响,针头直接从后脑勺穿了出来,插得稳当,像钉钉子。
那人连哼都没哼,双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往后栽倒,脸上的凶相还僵在那儿,像在嘲讽自个儿刚放的狠话有多可笑。
胥炼站在门口,动都没动。
右手缓缓收回来,随意插进裤兜,目光淡淡扫过屋里每一个人。
“连提鞋都不配的走狗,也敢在我面前耍威风?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不是呸一声完事——他是真吐了口唾沫,狠狠啐在大门上,黏糊糊挂那儿,像在给这地方盖个耻辱章。
全场死寂。
连呼吸都卡了壳。
刚才还围成铁桶的这群人,连动都没动。
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家伙已经倒在血泊里,脑门上插着的,居然是他们刚才对着胥炼打出去的麻醉针——现在成了送他上路的凶器。
那群人全炸了毛。
那针,他们太清楚了——软得像面条,连厚皮都扎不透。
连队长穿着防弹背心,被打中了都只陷进去半寸。
可眼前这人……脑袋里全是骨头,硬得能当铁砧。
这男人,单手一甩,居然像戳豆腐一样给捅穿了!
“咔、咔、咔……”
满屋子的枪械,齐刷刷换弹。
有人偷偷把麻醉弹抠出来,换上了达姆弹——开花弹,一打就烂,见血封喉。
谁都知道,麻醉没用,只能干掉。
可谁都不敢开枪。
不是不敢,是怕。
怕一动,就没了命。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渗进眼眶,又辣又酸,没人敢揉。
一揉,说不定就成靶子。
胥炼看着他们,一脸无聊,像在看一群围着篝火跳舞的蚂蚁。
他眼神里没有怒,没有杀,甚至没有情绪——那是一种,连活着的人都懒得看的眼神。
这屋里的每个人,这辈子没见死神长啥样。
但他们现在都信了。
——真要有个死神,模样准就是这个男人。
空气像凝固的水泥,压得人胸口发闷。
就在有人快憋不住想喊“开火”时,一个声音,慢悠悠从正中间响了起来。
“停手吧。”
话音刚落,中央那根柱子,“嗡”地一声,从中裂开,缓缓向两边滑开。
轮椅,推了出来。
坐着的,是个老头。
白发像雪,脸色像纸,瘦得跟枯枝一样,风一吹就能散。
可这人一露面,全场人像被点了穴,连大气都不敢出。
“副教主!您怎么出来了!这地儿交给我们就行!”一个大汉冲过去,扑通跪下,额头抵地,抖得跟筛糠似的。
老头没看他,眼皮都没抬。
“你们?你们连他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既然活不成,我何必躲在柱子后头装死?人要死,就得站着死。”
他说话像老钟慢走,一字一顿,拖得人心里发慌。
可偏偏,连胥炼都听住了。
没催,没打断,也没皱眉。
他像在听一首快散架的歌,可偏偏,每一拍都砸在了心上。
那领头的家伙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额头直接砸在地上,声音都抖了:“对不起!是我们废物!没护住副教主!按规矩,我早该自己了断谢罪!可现在还有个敌人没解决,求您宽恕我这最后一搏!”
这一幕看得胥炼直挑眉——好家伙,这剧情反转得比电视剧还溜。
本来他以为这地方的boSS该是啥彪悍狠人,结果?眼前这老头儿瘦得像阵风都能吹倒,穿着灰扑扑的旧袄,皱纹堆得跟老树皮似的。
可偏偏,那个一身杀气、连走路都带着刀锋味的领队,跪得比孙子还瓷实。
胥炼懂点东洋文化,知道他们下跪不是随地大小便,那是认祖宗、拜天神才配有的礼节。
能让你跪的,要么是爹,要么是能让你全家从人间蒸发的人。
这老头儿,显然是后者。
“藤堂,别自责。”老头儿嗓音沙哑,像老式收音机在漏电,“是我们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话是对着藤堂说的,可眼睛,却直勾勾盯上了胥炼。
奇怪。
这老头儿嘴上说着“我们不行了”“我们错了”,可眼神里——半点惧意都没有。
反倒像……等着看戏?
胥炼心里咯噔一下。
系统刚给他刷出来的数据清清楚楚:【目标:明智光彦。
无谎言。】
这老东西,压根没说假话。
可也正因如此,胥炼才没立刻动手。
杀个弱老头?那叫屠夫。
杀个扮猪吃虎的——那叫找死。
他不动,反倒想看看,这出戏还能演多长。
……
“呵!真他妈丢人!”一个粗嗓门突然炸开,“我们组织的智囊团,居然出个连刀都不敢拔的老头儿?敌人就一个!就一个人啊!你倒好,跪着求饶,还长敌人威风?”
那人站出来,身材壮得像头熊,脖子上纹着黑蟒,脸上全是横肉。
“老大!那二货头子早被干死了,现在正是咱翻身的好时机!咱们把这分部夺了,拿这老头当人质,挨个端了别的据点!到时候,谁还敢瞧不起咱们木下家?”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乱飞,说完还朝胥炼这边一瞥,咧嘴笑得像刚啃完人骨头:“当然,前提是你先把这个连枪都端不稳的小虫子,给我碾成灰!”
他指着胥炼,鼻孔朝天:“你瞅瞅,他这瘦骨嶙峋的样子,连条狗都打不过!你们居然把他跟这快进棺材的老头子摆一块儿供着?!
这世界讲的不是礼节,是枪!是火!是拳头!谁手里有硬家伙,谁才是爹!”
胥炼一听,手指头就开始发痒。
这孙子,是真不把自己当人了。
可偏偏……他没急着动。
因为——
他发现,这屋里有两个活人,眼神跟死鱼一样,正冷冷瞅着那个疯狗似的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