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盯着顾衍之发来的“画得好”三个字,指尖悬在屏幕上还没落下,画室里的空气突然被手机支架上的直播弹幕搅得沸腾起来。
“夏画师快看微博!顾总杀疯了!”
“卧槽那是顾衍之本人吧?他转发你漫画了!”
“‘我的画师,我护着,不服憋着’,这是什么神仙宣言啊!”
弹幕像被按了快进键的烟花,密密麻麻炸开在屏幕上,连带着直播间在线人数都在疯狂跳动。夏小星的指尖在手机边缘打滑,好几次才戳开微博图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似的乱撞,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顾衍之的私人微博页面赫然出现在眼前。头像是星衍科技的logo,背景板是公司总部大楼,历史动态里塞满了季度财报和战略合作声明,刻板得像本行走的商业词典。可最新一条转发,却像颗裹着糖衣的炸雷,把所有正经氛围劈得粉碎。
他转发的正是她今早更新的美术馆篇漫画,配文只有短短九个字,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我的画师,我护着,不服憋着。”
发布时间是三分钟前。
夏小星的手指在屏幕上放大那行字,连标点符号都看得清清楚楚。顾衍之的字体是标准的商务黑体,此刻却像被注入了鲜活的情绪,每个字都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护短,又藏着点按捺不住的张扬。
评论区已经彻底疯了。
“顾总这是把‘霸总文学’照进现实了?”
“前几天说夏画师靠潜规则的黑粉呢?出来挨打!”
“‘我的画师’这四个字,谁懂啊!这占有欲简直要溢出屏幕了!”
“星衍科技员工在线爆料:老板今早开会时突然盯着手机笑,我们还以为系统被黑了!”
夏小星的脸颊像被泼了滚烫的热水,从耳根一直红到脖颈。她对着直播镜头张了张嘴,声音软得发颤:“那、那个……谢谢顾总啊。”说完抓起手机支架就想关直播,慌乱中差点带翻旁边的颜料盘,吓得年糕“喵呜”一声蹿到画架顶上。
“别关别关!”弹幕里立刻有人哀嚎,“夏画师你脸红什么呀?”
“这绝对是官宣吧!我赌五包辣条!”
“顾总都亲自下场了,你们再不在一起就不礼貌了啊!”
夏小星手忙脚乱地按了结束键,画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自己擂鼓似的心跳声。手机还在震个不停,微信消息像潮水似的涌进来,唐棠的名字在最上面跳得最欢。
“姐妹你火了!微博热搜前三条全是你俩!”
“顾衍之这波操作太秀了!比你画的护夫狂魔带感一百倍!”
“快从实招来,你们是不是偷偷领证了?”
夏小星刚想回“别瞎说”,唐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听筒里传来她震耳欲聋的尖叫:“夏小星你老实交代,顾总是不是早就对你图谋不轨了?他那微博发的,比结婚誓词都认真!”
“什么图谋不轨呀……”夏小星蜷在椅子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他可能就是……就是看不得别人乱说我吧。”
“得了吧!”唐棠在那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他那个账号三年没发过私人动态,发出来就是‘我的画师’?你信吗?我刚刷到星衍科技官微了,你猜怎么着?”
夏小星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怎么了?”
“他们转发了顾总的微博,配文‘老板说得对!夏画师的画超棒!’,重点是…”唐棠故意拖长了调子,“他们官网首页弹窗都换成你画的小狐狸和大灰狼q版了!画面里小狐狸踩着云朵,大灰狼举着‘撑腰’的牌子,下面还写着‘星衍科技独家赞助’!”
夏小星惊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真的假的?”
“比年糕掉的猫毛还真!”唐棠笑得停不下来,“全公司上下一起蹭老板热度,这排面也就你能有了!现在网友都在扒你们俩的恋爱时间线,连你去年画的公益海报都被挖出来了,说那时候顾总就暗戳戳关注你了。”
正说着,顾衍之的微信又跳了进来。
“看到了?”
夏小星盯着那三个字,指尖在对话框里敲了又删,删了又敲,最后只发过去一个气鼓鼓的小狐狸表情包,配文:“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呀?”
“提前说,你会同意?”顾衍之回复得很快,后面跟着个大灰狼摊手的表情,明显是用她画的素材做的。
夏小星被噎了一下。确实,如果提前知道,她肯定会拼命阻拦。可此刻看着那句“我的画师”,心里却像被撒了把跳跳糖,甜得噼里啪啦炸开。
“可是……”她咬着唇打字,“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对你影响不好。”
“我的人被欺负了,张扬点怎么了?”
顾衍之的消息弹出来时,夏小星仿佛能看到他说这话时,眉头微微扬起的样子,带着点理直气壮的霸道,又藏着点怕她生气的小心翼翼。
手机突然又震了震,是林舟发来的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写着:“夏画师救我!老板让我把所有黑粉评论整理成文档,说要‘逐个问候’,这活儿我干不了啊!”
夏小星忍不住笑出声,通过了好友申请,刚想问怎么回事,就收到林舟发来的截图。是他和顾衍之的聊天记录。
林舟:“顾总,要不咱还是让法务部发个声明?您亲自下场有点……”
顾衍之:“声明太温和。”
林舟:“那也不用整理黑粉名单吧?这都快两百页了……”
顾衍之:“让技术部查Ip,地址发给法务。”
林舟:“……老板,您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顾衍之:“我的画师,轮得到他们置喙?”
夏小星看着聊天记录里顾衍之那不容置疑的语气,眼眶忽然有点发热。这个总是把“公事公办”挂在嘴边的人,却用最笨拙也最直接的方式,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她正想给林舟回消息,顾衍之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深吸一口气接起,听筒里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在忙吗?”
“没、没有。”夏小星捏着衣角,“刚看到你和林特助的聊天记录了。”
“他又给你告状了?”顾衍之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别理他,他就是不想加班。”
“才不是呢。”夏小星小声说,“你别为难他了,黑粉的事……其实我不在乎的。”
“你不在乎,我在乎。”顾衍之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你的画那么好,你的人那么好,谁都不能说半句坏话。”
夏小星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画室窗外的阳光正好斜照进来,落在画架上那幅没完成的画稿上,画里的小狐狸正踮着脚,给大灰狼戴上星星项链,项链的吊坠上,刻着一个小小的“衍”字。
“顾衍之。”她鼓起勇气,轻声喊他的名字。
“嗯?”
“晚上看星星,你还来吗?”
听筒里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回答,清晰又坚定:“来。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马上过去。对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买了新的天文望远镜,据说能看到木星的光环。”
夏小星笑着应下来,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对着屏幕傻乐了好半天。画室里的松节油气味似乎都变得香甜起来,年糕从画架顶上跳下来,蹭了蹭她的膝盖,尾巴尖卷着她掉落的橡皮,像在分享这份隐秘的欢喜。
她打开微博,发现自己的粉丝数涨了快十万,最新一条评论是顾衍之的官方账号留的:“夏画师今晚有星空画稿吗?我们公司官微预约首发!”下面跟着一排小星星表情,活像个求糖吃的孩子。
夏小星指尖微动,点开画笔工具,在未完成的画稿旁添了行小字:“今晚的星星,是甜的。”
发布的瞬间,收到了顾衍之的秒赞。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夏小星看着画里相依的小狐狸和大灰狼,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辗转难眠的黑粉言论,此刻都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尘埃。因为她知道,从今往后,会有一个人,带着最温柔的坚定,站在她身后,陪她看遍所有星空,也护她避开所有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