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灵眼殿内,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长、凝滞。凌谕盘膝坐于虚空,双目紧闭,周身混沌气息如潮汐般起伏,却并非简单的吐纳修炼。在他身前,那枚自空间裂缝坠落的“混沌蕴道丹”静静悬浮,表面流转的混沌光泽与玄奥纹路,在殿内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神秘莫测。
凌谕的神识,化作亿万比发丝更纤细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丹药,并非汲取其药力,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刻刀,试图剥离层层岁月与药性包裹,深入其最核心的本源结构,去捕捉、去解析那一丝微弱却至关重要的——同源气息。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且耗费心神。丹药本身蕴含的古老道韵与磅礴药力,如同一座布满禁制的迷宫,稍有不慎,不仅会损毁丹药,更可能引动药力反噬,伤及神魂。但凌谕对混沌大道的掌控已臻化境,神识运转圆融无比,耐心地将阻碍一层层化解。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的神识终于触及丹药最深处那一点几乎与混沌药力融为一体的核心灵机时——
嗡!
一种奇异的共鸣感,如同水滴落入平静湖面漾开的涟漪,清晰无比地传递回他的识海!
就是它!
那是一种……超越了单纯能量属性、直指生命本源形态的共振!尽管微弱到近乎湮灭,但其本质,与凌谕自身万道神体的核心本源,同出一辙!就像两滴来自同一片海洋的水,无论相隔多远,其最根本的“水性”始终一致!
“果然……” 凌谕心中再无怀疑,混沌色的眼眸缓缓睁开,眼底深处倒映着丹药的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丹药的炼制者,或其核心材料的源头……必定与万道神体,有着最直接的联系!”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一丝同源气息剥离出来,置于识海中进行推演、模拟。这气息太过微弱古老,无法直接追溯其源头,但足以作为一把钥匙,去尝试开启一扇通往未知规则的大门。
“若仙域真有另一位万道神体,宇宙铁律便已打破。此可能性极低,但若为真,意味着仙域拥有颠覆现有认知的力量层级。”
“更可能的是……仙域本身,是一个规则迥异之地。其大道法则、能量形态、甚至生命存在的根本形式,都与我们所在的宇宙不同。这枚丹药,或许是两个规则体系碰撞、交融下的产物,其核心灵机沾染了仙域某种‘类万道’规则的气息,故而与我产生共鸣。”
凌谕心念电转,开始以自身圆满的万道神体为基,混沌大道为框架,强行推演、模拟一种与现有宇宙法则相悖的“异界规则”。他试图构建一个能量运行无序、时空结构错乱、因果律可以逆转的虚拟模型。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甚至可以说是逆天而行。他自身的道基与现有宇宙法则深度绑定,此刻却要强行“想象”并“模拟”其对立面,如同让鱼去想象在烈火中生存,每一次推演都伴随着神魂撕裂般的痛苦与道则冲突的反噬。殿内混沌灵气剧烈波动,虚空不断扭曲,甚至隐隐有细微的法则裂痕闪现又弥合。
但他坚持着,凭借仙王后期强大的神魂与对大道本质的深刻理解,硬生生将这种推演持续下去。他要提前熟悉那种“不适感”,哪怕只是模拟,也要为可能面对的、真正的规则冲击做好准备。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妍小妤端着一盏温养神魂的仙露走了进来。她看到凌谕周身气息不稳、眉头紧锁的模样,冰蓝色的眼眸中立刻涌上心疼与担忧。她放轻脚步,将玉盏放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不远处,守护着他。
然而,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枚悬浮的混沌蕴道丹时,冰蓝色的眼眸突然微微一凝。她修炼的冰极本源,对能量气息的感知极为敏锐。虽然远不如凌谕那般能深入解析本源,但她却从那丹药散发出的、极其微弱的整体道韵中,隐隐感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亲切与熟悉感?仿佛……在哪里感受过类似的气息?
她努力回想,却毫无头绪。这种熟悉感缥缈不定,如同风中残丝,难以捕捉。但她确信,这感觉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这时,凌谕的推演似乎到了一个关键节点,他闷哼一声,周身混沌气息一阵紊乱,嘴角渗出一缕金色的血液。
“谕!” 妍小妤惊呼一声,瞬间出现在他身边,冰极仙力毫不犹豫地渡了过去,帮助他平复翻腾的气血。
凌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看到妍小妤焦急的面容,混沌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柔和与歉意:“吓到你了?我没事,只是在尝试推演一些东西。”
妍小妤用丝帕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担忧:“你在做什么?怎么如此凶险?”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枚丹药上,“是因为这枚丹药吗?我……我好像觉得它有点……奇怪的感觉。”
凌谕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发现与自己的推测,以神念传递的方式,简要告知了她。事关重大,他需要她的感知作为辅助验证。
妍小妤接收完信息,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恍然:“规则之外?同源气息?难怪……” 她再次仔细感知那丹药,这一次,有了凌谕的指引,那丝微弱的亲切感似乎清晰了一点,“虽然很淡,但……确实有种说不出的共鸣。谕,如果仙域真是那样一个地方,我们……”
凌谕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去。这不仅关乎机缘,更关乎……真相。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他看向妍小妤,“你的感知很关键,或许能发现我忽略的细节。接下来,我们一起研究这枚丹药。”
妍小妤用力点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与夫君并肩面对未知的决心。
夫妻二人不再多言,一同将心神沉浸在对那枚来自规则缝隙的丹药的探究中。静室内,混沌与冰极气息交融,共同面对那来自未知仙域的、第一缕神秘而叵测的曙光。前方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与迷雾,但他们已携手踏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