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逐月”号静静悬浮在谕天城上空,舷窗外是熟悉而壮丽的星海夜景,流光溢彩,静谧安然。舱内,夜明珠柔和的光晕洒落,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馨的光圈里。
妍小妤依偎在凌谕怀中,脸颊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一颗漂泊不定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实处。冰蓝色的眼眸中,还残留着些许历经波澜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安心与依赖。
安静了片刻,她终究还是没忍住,仰起脸,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好奇与后怕,轻声问道:“谕,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那个地方……感觉完全与世隔绝,连我的神识都被压制得厉害。”她想起那灵气稀薄、法则迥异的异界,仍觉得不可思议。
凌谕低头,看着她眼中未散的水汽与求知欲,混沌色的眼眸中漾开柔和的涟漪。他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如雪的长发,开始缓缓讲述。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将这几日不眠不休的推演、查阅禁忌古籍的凶险、感应到她危机时的心神剧震、以及最终凭借那一丝微弱到几乎湮灭的因果牵连,结合自身对轮回法则的深刻理解,强行撕裂时空壁垒寻踪而至的过程,娓娓道来。他没有渲染其中的艰难与风险,但妍小妤却能从他平淡的叙述中,感受到那份为她不顾一切的决绝与深沉如海的情意。
听着听着,妍小妤的眼圈又微微泛红,她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傻话。”凌谕低叹一声,下颌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你我之间,何须此言。”
妍小妤在他怀中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与怅惘:“那……他们俩……以后……会好好的,对吗?”她脑海中浮现出弃灵巷中,那对在夕阳下相互扶持的布衣身影。那份清贫中的相守,历经磨难后的坚韧,让她无法不牵挂。
凌谕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掌心……温柔地……覆上她的后脑……让她能更清晰地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他沉默了片刻……混沌色的眼眸望向舷窗外无垠的星海……仿佛穿透了层层时空……看到了某种既定的轨迹。
“万物生长,枯荣有时;因果循环,皆有定数。”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平静与深邃,“小妤,你可以因缘际会,给予他们一时的温暖与助力,如同在干旱的土地上降下一场甘霖。但他们的路,终究要他们自己去走。风雨坎坷,甜蜜负担,皆是其命数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亦是淬炼其魂、坚固其心的资粮。”
他收回目光,深深看进妍小妤冰蓝色的眼眸……语气笃定而温柔:“你看到了我们的结局,不是吗?我们历经磨难,终得相守,星海为证,岁月为伴。这,便是最好的答案。他们的结局,早已蕴藏在我们的故事里。相信他们,就如同……相信你我。”
这番话,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流淌过妍小妤的心田,涤荡了那丝因离别而生的感伤与不安。是啊,她和凌谕的现在,不就是那对布衣男女所能期许的最美好的未来吗?他们之间的爱,历经轮回而不改,跨越时空而弥坚,这本身就是对“前世”最有力的祝福与印证。
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重新焕发出明亮的光彩,用力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
心头最大的牵挂得以释然,妍小妤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她靠在凌谕肩上,把玩着他一缕垂落的银发,享受着这劫后余生的宁静。
就在这时,凌谕却再次开口……声音较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与郑重。
“小妤,经此一役,于我而言,亦是一场淬炼与顿悟。”他微微直起身……混沌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流转……道韵生灭。“我于此中,窥见了一丝……更深层的宿命之痕。”
妍小妤闻言,抬起头,好奇地望向他:“悟出了新的道?”
“嗯。”凌谕颔首,他凝视着妍小妤的眼睛……目光仿佛要触及她灵魂的最深处。“你还记得……那个自称是你‘前世夫君’的白衣男子吗?”
妍小妤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冰蓝色的眼眸瞬间睁大……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困惑:“嗯,记得。他……执着得可怕。”
凌谕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宇,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可能……理解错了一件事。”
“嗯?”妍小妤疑惑。
“并非是我,从他那一世手中,将你‘抢’了过来。”凌谕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的真理……清晰地烙印在妍小妤的心上,“真相或许是……是他在那一世,侥幸地、或者说……错误地,从我身边……短暂地拥有过你。”
他混沌色的眼眸中……迸发出无比璀璨自信的光芒……如同朝阳冲破黑暗!“你之本源,你之灵魂最核心的印记……自始至终,都只属于我凌谕一人。无论轮回多少次,跨越多少时空,你最终……都只会回到我的身边。这,才是真正的宿命归真。”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妍小妤的耳畔!却又如同最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她心中因那白衣男子而产生的、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霾与疑惑!
不是凌谕抢走了“妍妍”,而是……那个“妍妍”,本就是属于凌谕的!是命运在那一世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或是经历了一场劫难,才有了那段遗憾。而最终,她跨越了轮回,挣脱了错误的羁绊,回到了她真正命定之人的怀抱!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释然与……难以抑制的甜蜜!仿佛一直悬在心口的、最后一颗石子……终于安然落地!
“我就知道……”妍小妤冰蓝色的眼眸中……瞬间盈满了水光……但那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无比幸福的、心满意足的泪花!她……再次用力扑进凌谕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了无比的骄傲与笃定:“我就知道!我的夫君……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会从别人手中抢夺所爱的卑鄙之人!你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地……守护着属于你的一切!”
凌谕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激动与全然信赖……冷硬的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抹无比温柔的弧度。他……收拢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仿佛要融为一体。
“嗯,我永远都是你的凌谕。”他低声承诺,声音融入了星海的静谧与永恒。
舷窗外,星河低垂,静谧无声。舱内,相拥的两人,身影被拉长,交织在一起,再无一丝隔阂。前世的迷雾已然散尽,今生的执手更加坚定。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他们都已知晓,彼此是对方命定的归途,是穿越无尽轮回也无法拆散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