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蠢货!你这是疯病还没好吗?虽然你把叶容音当亲生女儿,但她只是一个远房亲戚,你可莫要搞混了!”
“还有,这里不是沈家,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发疯撒泼!你是想现在就把侯府彻底作死吗?”
沈夫人被婆婆的厉喝震住,又想到儿女惨状,终于是瘫在地上默默流泪。
见状,沈老夫人让人将沈夫人拉到一边椅子坐着,场面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安平郡主被这一出闹得头脑发胀,她也顾不上叶容音到底是谁的女儿了,只想尽快平息事端。
她主动说道:“说来惭愧,本郡主原也是看在那沈玉瑶曾对昭华有援手之恩的份上,才邀请了他们。却不曾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今日之事,孰是孰非,已无需多言。沈家教子无方,酿此大祸,罪责难逃。”
安平郡主转而看向沈老夫人,“沈老夫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若你还想保住沈时旭的性命,保住沈家的最后体面,就立刻拿出诚意来!”
“否则,本郡主可帮不了这么多了!”
陈氏之前说的话,安平郡主已经让人传到了沈家人的耳中。
国公府本就人丁稀少,若是叶贤川跟叶容音真的在这里出事,就连安平郡主也难辞其咎!
而且今日,沈时旭对国公府兄妹动手之事,所有人都看见了。
若不能尽快取得国公府的原谅,此事明日捅到圣上那里,沈时旭别说是前途了,就连性命都难保。
沈家的人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沈老夫人脸色灰败如土。
她纵横后院几十年,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她原本只想着让叶容音出事。
谁能想到,竟然牵连到了叶贤川!!!
而且,沈时旭那个蠢货竟然还被抓了个正着?
气死她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压住沈时旭,不让他做出这等蠢事!!!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纵使不甘不愿,沈老夫人也只有向叶容音这个她根本就看不起的人低头。
在嬷嬷的搀扶下,她颤巍巍的对着叶容音三人低头:
“少夫人……老身代那不肖孽孙,代这无知蠢妇,向国公府……请罪了!”
“老身……教孙无方,治家不严,致使孽子沈时旭胆大包天,竟在马球会上行凶,惊害了叶三爷和叶小姐……此乃我沈家之大过,老身……无颜辩驳。”
“一切罪责,我沈府……一力承担!但凭国公府……发落!只求……只求少夫人和公子小姐……大人大量,看在……看在两家往日也曾……唉,留那孽障一条残命,给我沈家……留一丝余地……”
这番道歉,几乎是将沈家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但沈老夫人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眼见沈老夫人低了头,安平郡主连忙看向陈氏,“少夫人,您看……沈老夫人也已知错,这……”
陈氏冷笑:“空口白牙的一句道歉,岂不是太没诚意了些?我国公府的孩子,今日可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安平郡主见状,立刻会意道:“既如此,沈老夫人,明日……不!今日下午,你便亲自带着沈家的赔罪礼,开正门,敲锣打鼓将赔礼送至国公府门前,务必让人看到你们的诚意!”
“具体该备什么,想必老夫人心中自有杆秤,应是……不需要本郡主多言吧?”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赔礼不仅要重,更要声势浩大,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着,沈家是如何向国公府低头认错的。
沈老夫人听见这话,浑身一颤,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老身……遵命。”
然而,叶贤川上前一步:“且慢!郡主,沈老夫人,赌约可不止马球输赢这一项!”
“赛前,沈时旭亲口所言,若我们输了,需跪下向沈玉瑶跟县主下跪认错。如今我们赢了,沈家兄妹也该履行赌约,向我妹妹下跪道歉才是。”
“至于县主……县主年纪小,我也不为难她,但你们家两兄妹干的那些破事啊,我是不可能原谅的!”
闻言,安平郡主的脸色好了不少,但沈老夫人的面容却是瞬间扭曲:
“叶三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旭儿如今重伤昏迷,玉瑶也受了伤,你怎能……”
叶容音冷冷打断她,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他们重伤昏迷,是我们造成的吗?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与我何干?赌约就是赌约,怎可混于一谈?”
安平郡主也面露难色:“叶小姐,话虽如此,只是沈时旭他如今这般模样,下跪道歉恐怕……”
“这不是还有沈玉瑶吗?”
叶容音轻笑一声,“沈玉瑶只是伤了脸,手脚又无碍,没理由连下跪道歉都不行吧?让她下午跟着一起来。顺便,把她哥哥那份,也一并跪了补上。”
“叶容音!你欺人太甚!”
沈夫人再也忍不住,尖声叫道,
“你处处针对玉瑶,不就是嫉妒她得了所有人的宠爱,想把她踩下去吗?我告诉你,做梦!”
听着沈夫人这明晃晃的偏袒,叶容音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画面里,都是小姑娘在沈家受到欺凌的画面。
在沈家的时候,小姑娘不过是失手打翻了一杯沈玉瑶碰都不愿碰的冷茶,溅湿了她的裙摆。
沈夫人便不由分说,罚小姑娘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跪了整整一夜。
但那个时候,小姑娘的身上还带着被沈时旭弄出来的伤,发着烧。
小姑娘都受过的罪,高低也得让沈玉瑶尝尝才是。
回忆让叶容音的眼神愈发冰冷,她冷声道:“沈夫人真是健忘。”
“我记得我在沈家时,哪怕被你的好儿子打得奄奄一息,高烧不退,也会因为冲撞了沈玉瑶,被您下令拖到院中罚跪。”
“怎么如今,轮到你的宝贝女儿,只是伤了脸,就跪不得了?”
此话一出,沈夫人表情瞬间僵硬了起来。
“叶容音,你怎么能跟玉瑶比?玉瑶是我的女儿!她金尊玉贵!你不过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下贱东西,也配让她给你下跪?”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都黑了。
安平郡主更是直接将茶盏重重磕在桌上,眼里写满了对沈夫人的不满。
这沈夫人一上来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先是说叶容音是她的亲生女儿,转个头又说叶容音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下贱东西。
这疯疯癫癫的……沈家怎会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做主母?